《你哭起来很好看》绯拾

4、Chapter 04

　　海舟平稳而又快速的行驶着。
　　洛蕾莱和西泽尔之间的气氛倒是像回到了开头的时候，尽管洛蕾莱这段时间面对西泽尔倒是乖巧了很多，怂哒哒地不再开口闭口“喜欢”了。
　　毕竟她对上次奇怪的体验还有些惴惴，直觉的求生欲让她暂时管住了自己的嘴。
　　艾伦和埃里克倒是和洛蕾莱熟了起来，尽管艾伦的初衷可能仅仅是出于结识一位敢于撩到大魔王头上还没有被收拾的勇士。
　　这会儿海舟靠岸停下，三人下了船。
　　“萝拉，真不跟我们一块儿吗？”三人登上了一边的山岛，艾伦招了招手不死心道，“嘿，你应该还没有爬过山吧。”边说着，边疯狂给西泽尔眼色，示意谁的意思谁来邀请。
　　洛蕾莱早已经惬意地浸了鱼尾在清凉的海水里，愉悦地看着要离开几天的西泽尔，坚定道：“不。这座岛火气太重，休眠火山里还有火精灵，”说着，垂了垂嘴角，软软地继续道，“下次艾伦领到去木气浓厚的森林的任务再带我去吧，毕竟火山对洛尼卡一点都不友好啊。”
　　艾伦耸了耸肩，见崔斯特没有坚持的意思，便笑道：“说好了。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啦。麻烦小萝拉在这边等我们两天，要是我当时没搞丢火蜥蜴的晶石，也就不用再多跑这一趟了。”说着，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搭上埃里克的肩膀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黑发青年则早已走向另一个方向。
　　洛蕾莱倒是奇怪他为什么会对这个岛感兴趣，毕竟最多就是有只火精灵罢了，不算特别罕见——不过左右是少见几天大魔王。自从上次西泽尔欺负哭她的行径和令人怀疑的话语，她就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地一时冲动；现在能少相处几天，她当然是轻松了很多。
　　眼见三人都没了影，洛蕾莱惬意地扎进了海里，用手指点了点珊瑚礁中的吐着泡泡亲近自己的小丑鱼，愉悦地向深海处游去。

　　是夜。摆脱大魔王的兴奋还有些未过去，洛蕾莱玩了一天，从海中浮起，对着月光梳理起了头发，浅金色的发上似乎流淌着月光。
　　洛蕾莱倒是轻轻哼唱起了人鱼的歌谣。歌声渐渐清晰了起来，发音并不是大陆通用语，而是已经遗失了的上古精灵的语言。大意已没有人知道，在人鱼间流传的，也不过是这调子与歌词般的发音了。
　　歌声飘荡开去，嗓音清媚，与其说是甜，不如说是罂粟般勾人探究。
　　忽然感觉有人急速行路而来，洛蕾莱抬起头，却见一青年从身边另一海舟上下来。金发张扬，那是一种宛如太阳神般热烈的俊朗，跟西泽尔冷沉而眉目不掩邪性的男性面孔不同。
　　平心而论，前者光看脸是更符合洛蕾莱审美的；后者则是第一眼的眉眼惊艳。
　　“美丽的人鱼小姐。”青年微微行了个见面礼，向洛蕾莱伸出手。
　　洛蕾莱扬唇冲他一笑，却是漫不经心地搭在了他的手掌上，让他完成了这个吻手礼。
　　“很抱歉打扰您的兴致，”青年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光温和地落在洛蕾莱的面容上，“我是约书亚，亚特兰大学院中阶的学生。此次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学院给出的考核任务：取得火精灵栖息地处的一缕焰种。贸然打扰，是希望向您寻求帮助。您能否帮忙感知一下火精灵具体在岛上的方位呢？”
　　说着，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贝壳，递给洛蕾莱，“无论如何，请收下它作为贸然打扰您的歉意吧。”
　　洛蕾莱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那颗贝壳，笑意变得真切而明媚了许多。
　　这是玲珑贝，说是贝壳，却是诞生在火灵中央的产物；但是因为水属性的特征和贝壳般的形状，被命名为了“贝”。水属性的纯净度其实也只是中上，但是玲珑贝晶莹剔透，质感上甚至有些近似于鲛人泪，一直作为一种名贵的装饰品所流传——尤其是在人鱼之间。
　　但那也是千年前的事了，随着千年前大陆的巨变，玲珑贝产出地被毁，现今的玲珑贝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一边的海豚主动游上前，衔住了贝壳。洛蕾莱笑道：“火精灵在岛屿西南角，从最大的休眠火山口下万米左右便是。”她毫不掩饰目光中的些许赞叹，“要不是感受到了您的斗气，我可能要冒昧地向您提出亚历山大之问呢。”说着，吐了吐舌头。
　　那一点红色快速地掠过，惹得眼前青年的神色似乎是深了深。他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似真非真地回答道：“恐怕没有人能够拒绝您的邀请，我也不例外。”
　　“真是遗憾呢，我很喜欢约书亚的头发颜色呢。”洛蕾莱甩了甩尾巴，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约书亚行了个半礼，温和的眸子里目光缱绻：“希望下次还能与您相遇。”
　　留下的洛蕾莱对着月光端详了一会儿玲珑贝，深觉问题应该出在西泽尔身上。她的套路明明没有错，是西泽尔太反常规了。
　　从来没有人能面对人鱼还冷心冷情——至于西泽尔，洛蕾莱表示单方面将他剔除出正常人范围。
　　忽然感到背后仿佛被注视的热度，洛蕾莱疑惑地回头望了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了愣，便准备乖乖回海舟休息了。

　　*

　　远远地，见一黑发青年金刀大马地倚坐在船边，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她身上。
　　洛蕾莱莫名有些心虚，但是黑夜似乎总是能给人奇奇怪怪的勇气，于是她又理直气壮地上了船，还为了配合自己的裙子难得地把鱼尾化为了双腿。
　　白皙纤巧的小脚落在黑色晶石打造的舟面上，留下点点水渍。慢慢走了几步，洛蕾莱觉得气氛还是有点尴尬，便故作乖巧地坐在西泽尔下首，歪过头轻快地搭话道：“西泽尔大人，这岛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倒是没有。”大概是月色太柔和，西泽尔竟然唇角带了些弧度，“反倒是洛尼卡，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洛蕾莱闻言，弯了弯眼睛，得意地展开手掌，“好像是艾伦一届的同学，也在这边试炼。这是请求我帮忙的谢礼。”眼睛透着狡黠的光芒，“西泽尔大人，是不是很好看？”
　　说着，她将贝壳用魔力固定在了一精巧链子的项托上，摊开手掌递给西泽尔：“帮我戴上好不好，西泽尔大人？”声音又软又媚，还带着天真不知事的试探。
　　西泽尔微微一笑，接过了项链，却收到了空间法器中，另外取出了坠着黑色水色纹路晶钻的链子，慢条斯理地给她戴上：“洛尼卡，你知不知道，不要随随便便在跟你定了契约的人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的礼物？”
　　“况且，”他贴近了她小巧的耳朵，“还是洛尼卡的长发好看，金色。”
　　隐约觉得这句话有点熟，特别是尾缀的强调……洛蕾莱却是想不起来自己先前说过什么，毕竟于她而言，对人类的许多话也不过随口一说。
　　人鱼寿命可达千年，普通人类不过区区几十年，即使是有些修为的人类，也不过几百年，与人类交往多少会因为熟识之人的逝去而伤感。故而对于长寿种族而言，对于人类的态度有大概两种：一如精灵族冷漠避世，一如人鱼族随心而不入心。
　　不过也正因这样的态度，导致洛蕾莱在遇见第一个人类——西泽尔时，就不幸翻车，并且注定留下阴影。
　　洛蕾莱支吾了一会儿就要躲开他站起来，但是双腿用的不熟练，情急之下歪了歪身子没站稳。不期然却被他一只手臂扶了扶，就像一开始她对他做的那样。
　　“急什么。”西泽尔似是无奈地说道，“休息去吧。”
　　目视洛蕾莱逃似的脚步，西泽尔收了笑容。毕竟是他收藏的所有物，总不能被不长眼的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