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起来很好看》绯拾

3、Chapter 03

　　先不说对于这样实力的人类这契约能有多少约束力量，就算是人鱼，也很少有干出跟同僚/同学搞了这个联系的啊。
　　人鱼在确定最终伴侣前并不是一个忠贞的情人，他们会建立很多类似于此的联系。
　　只有认定最终伴侣后，才会解除这些联系，或者是将单薄的情人联系转为主从关系。

　　“真是太抱歉了，西泽尔。”洛蕾莱微微垂下头，双手合十。
　　从西泽尔的角度能看见她翩飞的睫毛扑闪下雾蒙蒙的眼睛，“因为第一眼就很喜欢西泽尔，所以才冒昧地建立了联系……”

　　说着，她的声音放轻了，抬起头，一双动人的眼睛闪着笑意：“难得有缘，要一起走吗？”
　　虽然表面言笑宴宴，洛蕾莱内心暗暗吐了吐舌头。
　　所以今天早上的传音第一次没成功就是因为联系是以西泽尔为主导的吧！
　　这样算来的话，他的实力如果不借助大海的力量，恐怕远在她之上。

　　洛蕾莱腹诽道，所以当初为什么会回答她的问话…难道他不知道背后的深意吗？

　　西泽尔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作为回答，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打扰了。”

　　艾伦还在目瞪口呆于眼瘸到一见面就告白的小人鱼的所作所为，眼见西泽尔已经一步迈上了海舟，连忙跟上，内心又害怕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毕竟大魔王虽然恐怖，但是对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尤物美人，总是有例外的吧？
　　艾伦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尽管亚蒂斯大陆尚实力为尊，但是由于西泽尔实在作风恐怖，气质又偏邪气了些，到底不比如约书亚之流气质温和面容俊朗的男性受女性欢迎。这样一个顶级美人青睐……话说慑于西泽尔淫威艾伦也不敢细看。
　　这么想着，艾伦长叹一声，垂头耷脑地坐下。

　　*

　　“我是萝拉·塞萨洛尼卡，即将入学亚特兰大。”洛蕾莱歪了歪头，目光紧紧围绕在黑衣青年周围，“没想到跟西泽尔这么有缘呢。”
　　人鱼的原名是具有魔法效应的，所以人鱼往往并不会说出原名。
　　虽然如此，萝拉这个名字也是被规则所承认的，只是不具备直接与她灵魂本源相联系的能力而已。
　　但是对于洛蕾莱而言，说实话她是更喜欢被称呼为洛尼卡，而不是萝拉。

　　青年似乎认真地看着自己的重剑，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洛蕾莱有些失望，目光转向了艾伦和埃里克，眨了眨双眼，传递出“求解救给个梯子下”的信号。

　　“艾伦·诺伊曼，”艾伦指了指自己，然后手掌迎向埃里克道，“埃里克·珀尔瓦西。”
　　说着，他偷偷瞟了眼青年，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这是西泽尔·崔斯特准剑圣大人。”

　　洛蕾莱微微瞪大了眼睛。这青年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竟然已经修到了准剑圣？这么想着，那联系的主导权在他手里也是情理之中了。
　　这样说来的话，本来洛蕾莱之前跟同校生定下联系，是有些不妥当；现在突变准剑圣，那就是完全失礼了：谁让小人鱼比不过准剑圣。虽然后者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但是该道歉的却是前者。
　　毕竟拿着个“情人”契约，还是一对多的，蒙了剑圣大人建了联系，哪怕人家是故意让你上当的，你这一开始干的也不是人事呀。

　　洛蕾莱向艾伦和埃里克礼貌地作了个半礼，然后刻意放软了声调，眼巴巴地向西泽尔挪了挪，低下头道：“西泽尔大人会在意之前的事情吗？”
　　小人鱼的声音又软又甜，娇艳的容貌还带着被宠坏了的天真。

　　她满心觉得没有人类能够拒绝自己。

　　洛蕾莱伸手轻轻曳住一点青年的一角，摇了摇，眼神流露出撒娇的意味。

　　西泽尔却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衣角从她手里解救出来，道：“会。”

　　洛蕾莱瞪大了眼睛。

　　*

　　海上日暮。

　　洛蕾莱变回了鱼尾坐在海舟边缘，鱼尾一拍一拍，拍得海面一片碎金之色。
　　感觉到后面有人站立，洛蕾莱回过头。
　　“西泽尔大人……”她绽开一个微笑，却发现青年的神色不动，只是目光浅淡地看了她一眼。
　　洛蕾莱在夕阳下晒得有些昏昏欲睡，又喝了点果酒，脑子都有些不清醒起来。

　　她从小就是被所有人宠着、哄着，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居然有人不买她的账，还跟她生气。

　　“别生气了嘛……”小人鱼拉长声音，拽了拽西泽尔的衣角，竟然硬是把青年带着坐了下来。
　　甜蜜蜜的声音继续道：“是西泽尔好看我才和西泽尔契约的呀。”

　　见青年没有回应，声音有点凶巴巴的：“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再这样，我就、就……”
　　小人鱼迷茫着眼睛，似乎还没想好措辞，突然下巴被一只大手握住。

　　西泽尔终于是忍不下小人鱼在面前晃悠，顺从心意制止了她脑袋的动作。

　　西泽尔看着手中纤巧的下巴，拇指轻轻地动了动，似乎在手下肌肤的柔嫩。

　　人鱼的力量多在控水的魔力和歌声的魅惑上，身体力量虽好于普通人类，但是面对准剑圣的力量和身手却是绝无可能正面逃脱的——况且也不是在海里。

　　洛蕾莱眼窝子浅，觉得自己好像被冒犯了，又正在生气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大了盯着西泽尔瞧。

　　青年却似乎看着有趣，伸手在她脸上泪穴处轻按了一下。

　　猝不及防地，雾蒙蒙的眼睛沁出了水雾。晶莹的泪光迅速凝珠流下，一与空气接触就凝成了冰蓝色折射着金光的珠子。珠子表面圆润，内里却仿佛有精巧重叠的钻石切面，反射出璀璨的光。

　　洛蕾莱被这发展惊呆了，一下子都忘记生气了。
　　回过神来，她伸手打掉青年捏着她下巴的手，正想义正言辞地谴责一番。
　　却看见这倒霉青年竟然笑了。

　　小人鱼都要被气哭了。
　　虽然她已经哭了。

　　美人垂泪，眼眶微红；眼睫毛被泪水打湿，面颊上有些泪迹。然而当泪珠流到了西泽尔的手上，却已经是精巧的鲛人珠了。

　　鲛人泣泪成珠。

　　西泽尔接住了鲛珠。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已经发红的下巴，微笑道：“现在稍微有点不在意了呢。”

　　西泽尔看着哭泣的人鱼凝出的光芒夺目却又温润的鲛珠，一直压抑的心情忽然有了回转，仿佛是某些隐秘的欲望被满足了。

　　洛蕾莱掏出鲛纱，用力擦掉了眼泪，眼眶还是泛红。
　　倒霉的是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被青年按过的地方还隐隐发酸。

　　小人鱼气得张嘴咬住青年修长却富于力量的长指。

　　西泽尔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鱼除了嘴炮还敢干些真的。

　　现在这青年大概要上了人鱼仇恨榜第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