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34、算尽

　　在这片仿佛护额便能决定出生等等一切的土地上，拥有不同脑袋的忍者，居然不可思议地用着一份相同的历法。
　　木叶的新年自然也是雾隐村的新年。
　　水之国庆贺新年的方式，和火之国的大同小异——无非是天气没那么暖和，行人的衣服更加厚重，金鱼的颜色看上去没那么艳丽多彩。至于其他，那么就仿佛连行人在大街上洋溢着的温暖笑脸都如出一辙。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正月”，便意味着一笔可观的酬劳，与长长的、无所事事的假期——
　　除了因各种原由不得不加班的苦逼被剥削阶级。
　　至于身为四代目水影的枸橘矢仓，大概是众多被剥削阶级里，比较位高权重的一位。

　　不过……
　　“那个……水影大人？”矢仓身后，他的护卫抬手确认腕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您，真的不还打算回去吗？”
　　“不了，”姑且搁下笔，矢仓活动手腕，抻了个懒腰，微往后偏头，冲陪自己值班的护卫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最近辛苦了，一直陪我加班，女朋友没意见吗？”
　　护卫汗颜：“您说笑了……”

　　自被青解开幻术，原本“喜怒无常”的水影便恢复了平易近人的本性，雷厉风行地开始自上而下大刀阔斧地改革，从最大程度上改变原有的血腥状态，虽说雾隐目前政策相比于其余大国仍旧严苛不少，但比起被称为“血之雾隐”的时期，此时无疑要轻松许多。
　　而就在一众长老都欣慰期盼矢仓励精图治时，身为四代目水影的矢仓，却忽而又一意孤行，执意向水之国与火之国边境线增加驻扎忍者。

　　劳民伤财对原本就不发达的水之国经济雪上加霜不说，挑衅木叶，做什么？
　　引发第四次忍界大战？
　　顿时，诸位大人们的谏言雪花般纷至沓来，字字句句掏心挖肺如泣如诉，只恨不能在水影大人跟前以头抢地，滔滔不绝大有“不将水影办公室淹成一片汪洋大海不罢休”的气势。

　　除此之外，雾隐村内部其实也不平静，甚至还有流言怀疑矢仓根本就还在幻术的控制之中。要不是新近移植了白眼的青以项上人头作担保，赌咒发誓绝无此可能，且大部分雾隐忍者对水影依旧保留崇敬与畏惧，水之国各地早就该被各地起义军揭竿而起了。

　　至于四代目水影，枸橘矢仓本人，镇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的原因，最近不是在处理水影日常繁重又无聊、琐碎而重要的事物外，就是忙着赶报告应付各方势力浩大的声讨，采取无限期的“拖”字战术，一篇接一篇简直堪比学生时代的检讨书，往双方几乎千疮百孔的面子上糊粉掩饰太平。
　　但对于那些一时之间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矢仓却始终沉默以对，不闻不问近似默认。壮大了一部分人胆子的同时，也让另一部分人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血腥味。

　　“自从边境木叶居然派遣那个宇智波止水驰援的消息传来，水影大人，您就，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办公室。”
　　护卫犹豫片刻，不知是不是看似少年的长官捎带稚气的言行给他了的错觉，竟低声开口妄图揣度长官的想法，“那您最近，是都在等什么人……”

　　笑脸一秒便从矢仓面上褪去，他没说话，只淡淡地瞥了护卫一眼。
　　护卫垂眸噤声，喉结滚动下，偷偷咽下口唾沫。

　　沉默半晌，矢仓却没再说什么，低垂下眼朝他挥了挥手，“先退下吧。”
　　护卫顿时如获大赦，猛一顿首，“是！”

　　水影办公室高而孤独的灯光里，终于仅剩一人，被冷色调的光打下的影子斜斜地落在地上，茕茕孑立。
　　本该是这样的但……

　　“矢仓矢仓矢仓，你今天也要等小露嘛~~~”
　　意识的空间里，矢仓坐在矶抚脖子上，脊背放松地佝偻起个无伤大雅的弧度，无力扶额：“矶抚……”

　　“嗳！在呢~~~”
　　矶抚轻快地应声，三条尾巴把整个水池搅得“呼啦啦”响。

　　矢仓：“……不，算了没什么。”
　　他还真是养了条狗。

　　“矢仓你们人类还真是奇怪。”
　　身为一只巨型乌龟，矶抚的脖子灵活度有限，遂只能在有限的范围里摇头晃脑，“明明就是在等小露，为什么不承认嘞？你上次不是当着她面说你挺喜欢她吗？”
　　矢仓：“是吗？”
　　矶抚：“是啊！你自己说的啊！再说，反正最近还有人撺掇你相亲，反正你挺喜欢小露这样不是正……”

　　“矶抚。”
　　就算是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此尾兽也委实过于啰嗦过于讨人嫌了些，矢仓不得不开口打断他，“你不饿吗？”
　　矶抚没吱声。

　　矢仓却仿佛并不意外，闪身无声落到矶抚面前，朝他晃了晃手：“矶抚？”
　　巨大的查克拉异兽木呆呆地睁着一只失去焦距的血色眼睛，仿佛失去了意识，毫无反应。

　　现实空间，矢仓低垂的目光落在不知何时静静铺陈在面前的影子上，视线顺着影子延伸的方向缓缓往上，对穿着水蓝色浴衣的女孩露出一个微笑。
　　“什么时候来的？”

　　露抱着胳臂，微微眯起眼，瞳孔四周，墨色三勾玉围绕着那点幽深的漆黑缓缓旋转，其下虹膜呈现出妖异的血色，像是随时都会往下淌泪那样。
　　她盯着矢仓的眼睛，低声地说说，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就连半分力也施不上，“你，明明就知道，为什么？”
　　矢仓看着露，坦然注视那双为世人所忌惮的眼，仿佛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些话你不想让矶抚知道，是不是？很巧，我也是。”

　　露未置可否，只朝一边微微地仄歪起脑袋，一双红白分明的眼静静地睁着，睫毛无声忽闪，那双证明血继限界的妖异眼里居然透着一股子不谙世事的天真无垢。
　　当然那张嘴里吐出的字眼便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不怕，我杀了你？”

　　矢仓失笑，“你不会。”
　　露微眯起眼。
　　“如果我在这时候死了，”矢仓说，“之前我被控制那段时间里雾隐潜在的问题，可全都会爆发。”

　　露：“……那又如何？”
　　“爆发第四次忍界大战也不要紧？”

　　露沉默，收起写轮眼，牙齿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柔软的唇瓣微微的陷了下去，不肯妥协的倔强眼里透着点微末而不自知的脆弱。
　　“可你，答应过我的。”

　　“不再向木叶动手？我做到了啊。”
　　矢仓双手一摊，微朝后仰靠着椅背，调皮地冲露眨了眨眼，显得无辜又狡黠，“我只是向国境派人，可并没有真的动手啊。”

　　露无言以对。
　　“你来，是找我来要情报的吧？”
　　见对方不说话，矢仓倒主动提起另一茬，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塞进牛皮纸袋里的文件，伸手递过去，“给，能交给你的都在这里了。”
　　一顿，仿佛又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有，既然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都已经……”
　　他暧昧地轻声笑下，“你真的不考虑来水之国？我之前给的承诺，在我任期内可一直都有效哦。”

　　露深深地盯着眼前笑容灿烂温暖的男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雾霭弥漫的水之国常年缺乏光照，矢仓的皮肤是水之国人典型的苍白腻，又因为个子矮，看上去也就比露大一点的样子，即便是被自左侧眼下延伸至下颌的疤毁掉了半张脸，仍旧有种精雕细琢的精致美感。
　　但露当然知道对方是个如假包换的成年男性——据木叶那边的八卦，最近水之国的长老们为这位四代目的终身大事统统愁掉了一半的头发。

　　力排众议手腕强硬向边境增兵，既名正言顺地削弱一部分在他中了幻术浑浑噩噩时期里妄图造反的势力，又可以借木叶，或者她的手名正言顺地将之削弱；不仅还试探出宇智波与木叶之间的不和，又敷衍了她的承诺——反正三代目和云隐那位不用点自己就能炸的摔炮四代目雷影不一样，以和为贵很久了，轻易不会生事端，只要雾隐一方踩着线嚣张不主动越界不挑衅，战争，便无从谈起。

　　一石不知几鸟，好一副算盘。
　　吃进去的那的都长到心眼上去了，活该身高比她还悲剧。

　　平心而论，如果易地而处，露不是不能理解矢仓——太能了，她连团藏都能理解矢仓这点委实不被她放在眼里。
　　可对被背叛的失望，与对被愚弄的愤怒，以及对失去了一只眼睛少年的歉疚，是主观感受到的客观事实，就跟她喜欢鱿鱼和虾等等水产一样，没有道理。
　　再说，上回被止水教训露就开始不爽了，露不痛快一般也不会让别人太痛快——反正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和人讲道理的小姑娘。

　　露抬手，从指环里甩出金属索将矢仓手里的牛皮纸袋扯回自己手上，仿佛用“拒绝呼吸矢仓存在方圆三米内空气”这样的幼稚行径固执表达自己对面前这人的无声抗拒。
　　“你是说举族搬迁到你们水之国？”将牛皮纸袋捏在手里，看都不看那份情报一眼，露冷笑，“还是免了，你和老狐狸半斤八两，我老爹不是你对手。”

　　矢仓仍旧笑眯眯的，好像露话里是否在嘲讽他的出尔反尔、抑或从今晚后两人是否还会再有交集，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还真是遗憾。那么这些人，拜托请麻烦了。”

　　露没点头也没摇头，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瞬间便从原地消失。
　　影子，空了。

　　意识空间里，矢仓抬手轻轻帖在矶抚的额骨上，解开露设在它身上的幻术。

　　矶抚眨眨眼，清醒过来，看着矢仓，“小露，来过了？”
　　拥有狗子灵魂的尾兽仿佛也拥有狗子的鼻子，总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表现出不合时宜的灵敏。

　　矢仓“嗯”了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矶抚脸上的鳞甲，仿佛在寻求某种慰藉。眼微却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矶抚“哦”地应了，沉默一小会，“矢仓你，最近总往火之国增兵，真的不是要打仗吗？”
　　矢仓仍旧低垂着眼，笑笑，摇了摇头。

　　“哦，那就好。”矶抚明显松了口气，闭嘴不过一秒，“但矢仓你真的不喜欢小露嘛，小露挺好的。”

　　矢仓：“……”
　　有个无师自通媒婆碎嘴技能、非常讨人嫌又对此一无所知的搭档，真的好心累。

　　矢仓无奈，只得发挥自己这辈子都透支给矶抚的耐心同他解释：“她还是个孩子，太小了。”
　　“是吗？”矶抚困惑，“可我看你们，明明差不多啊，身高。”

　　“……”矢仓决定宽宏大量地做五秒聋子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换了个话题，“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喜欢那个孩子，我倒还挺期待的。”
　　“为什么？”
　　“喜欢那孩子，”矢仓轻声说，忽然之间又笑了，“可是会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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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并没有）上线~~~~
我终于到家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阔耐萌五一好呀(^.^)，五一期间不断更看存稿情况随即掉落双更喏~~~~
大概吧【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