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13、该死

　　“你是忍者吗？”
　　日积月累的灰尘溅得有代子半个人这么高，她却仿佛没看见，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差点就砸到她脚趾的门，她死死地盯着露，仿佛在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也是忍者的，对不对。”

　　“……不是。”
　　趴在止水背上，露别扭地动了动，不习惯跟这样直勾勾的目光平视，下意识想下去。

　　止水皱眉，不耐烦地“啧”了声，“腿不麻了？”
　　露转念想了三秒，乖乖趴回去。

　　“……骗子……”
　　那边，代子惨然一笑，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
　　“那时，你不见了，他们就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地晕倒了，你这么有本事，还说自己不是忍者，你这个……小骗子。”
　　顿了顿，代子的脖子固执地梗着，忽然更加用力地瞪大了眼，狰狞的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
　　“忍者都应该死，都该去死！”

　　每个忍者都有自己独立的编号，从登记在册的那天起直到死亡；编号要经过忍村登记注册，要注册一般要从学校毕业，我还没上学。
　　露木然地瞅着忽然红眼的代子，觉得丫鬟怕是被她家夫人传染的有点疯，估计她也听不懂人话，遂懒得继续解释以上那么多，“那你想去死吗？”
　　止水扭头诧异地看了眼露。

　　“既然忍者都该死，那你想去死吗？”没注意到止水的眼神，露慢悠悠地补充，生怕别人不想咬死她，“想的话，我知道一个地方还算适合你。”

　　前几秒还在那歇斯底里的代子像是被抽调发条的偶人，诡异地就这么安静了。
　　她呆愣愣地看着露，嘴唇蠕动了半晌，愣是半个字也没有。

　　“你说过，‘想要个哥哥或者弟弟’，”露出人意料的很耐心，“那为什么，不试试看靠自己？”

　　“……那，”代子舔过嘴唇，咽下一口唾沫，“夫人呢？”
　　露：“和你一起。”

　　代子又陷入一轮沉默：“……你，你们，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有什么可问的？”露耸耸肩，“要去死就收拾行李我现在就送你去，这里待会还有正事，别碍手碍脚。”

　　这个对“忍者都该去死”观念已然根深蒂固的女孩，对“碍手碍脚”这四个字好像有什么非条件性的特殊反射。
　　她忽而反应过来，响亮响亮地“哎”了一声，急忙转身跑回房收拾行李——她甚至都没有问会去哪，该怎么去，都不曾质疑已经十多岁的自己还来不来得及，怀疑到哪里自己和自己的夫人的生活会不会因此而变得更加糟糕。

　　草率且盲目，毫无可取之处。

　　可就像落在谷底的人，在绝望人生里忽然出现一根稻草，只是生怕多迟疑半秒就会让那根稻草在眼前消失不见，而非忧虑在上爬时是否会使之绷断。

　　嘴里咕哝着“麻烦”，露戳戳止水的肩膀，“带我过去。”
　　止水：“你没脚了？”
　　露理直气壮：“腿麻。”
　　止水：“……”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挖这么一个坑。

　　……

　　把榻榻米当成现成的卷轴，露在上头仔细地勾出飞雷神的术式，期间不知给谁送了什么消息，写完术式后等了几刻钟，感应到了什么，示意提着一个包袱的代子搀扶着莱子过来走到术式中央。

　　“加奈……”
　　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低垂着眼，痴痴地望着露，露眼皮也懒得抬，手中结印变化几下，眨眼送走了两个人，一句废话也没有。

　　止水无语：“你这就……完了？”

　　“啊，不然呢？早说过我烦了。”
　　露翻起一个白眼，勉勉强强和止水多解释几句，“我送他们去汤之国，那里的大名还算靠谱，上次我在汤之国的时候他欠过我几次。”

　　“他都欠过你什么？”
　　“唔……”露偏起脑袋想了想，“移走碍事的石头，炸开堵住的温泉口，照顾下温泉蛋的母鸡什么的。”

　　止水：“……大名，真的靠谱吗。”
　　“应该吧，”露撇撇嘴，“和水门老师有点像，都有点天然呆。”

　　……这样形容已故的四代目可真是绝妙。

　　止水无力扶额，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汤之国已经变成火之国附属国了，汤隐村……战后，一直在走下坡路？”
　　“是啊。”露一点头，“我逗她呢，她都几岁了？就算在幻术上有点天赋也来不及，随便练练强身健体得了。”

　　听上去还算有理有据，但自认有些了解露脾气的止水却眯了眯眼，“随便得这么用心？你是不是还瞒了我点什么别的？”
　　“止水，”露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止水，黑白分明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平常没事总“喂”来“喂”去的小东西罕见地认真叫出他的名字，“幸好你让我回来了，最近要小心些，这个任务，恐怕没完。”

　　……

　　接下来四天的航程一帆风顺，首先，毋庸置疑要感谢风平浪静的海洋，其次，被俘虏的废物们同样功不可没，最后……

　　“你说你有什么用？”止水回头看着露，满脸皮笑肉不笑，“都多大了，连张地图都看不懂啊，我就不明白，你是怎么瞎跑到雾隐村没迷路的呢？”
　　“谁说我没迷过路？搭一段顺风车留一个术式呗，发现地方不对再回去，总找的到的，要地图干什么？”
　　露理直气壮地趴在止水背上，一手环住他的肩膀，一手搭在自己眉毛上，努力伸长脖子往外望，嘴里念叨：“啊，能看到岛屿了。”

　　“是啊终于快要结束了，”止水长出口气，想伸个懒腰奈何背上还有一只累赘，于是想想只得作罢，“你的担心多余咯。”
　　“希望吧，”露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对了我们仅剩的委托人还活着吗？”

　　“我有分寸，死不了。”
　　“没看见你怎么揍他的我真信你的鬼。”

　　止水：“……你给我下去。”
　　“不要，”露考拉似的紧紧扒拉往止水的背，“再让我看会。”
　　“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看任务完没完。”
　　“这么远你能看到点什么啊？”
　　“凭什么告诉你哦。”
　　……

　　于是两个十分幼稚的人类幼崽从隐约能看见岛屿，一路吵吵到了船将近靠岸，互相不服气地干瞪着眼，最后谁也没能幼稚过谁。
　　“……你先下去，”最后止水不得不妥协，“我去放委托人出来，等他一上岛我们就马上离开，行了没？”

　　露转念一想，认为此话在理，于是十分大方地从止水背上蹦下去，踮起脚去够他的肩膀，在上头拍了拍，“去吧。”
　　止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止水总觉得，这几天露跟他越来越不客气了。

　　目送男孩气急败坏的背影，露耸耸肩，望向不远处的小码头，漆黑的眼底悄然浮现起血红的颜色。

　　……

　　“哎呀阿辽，你可终于回来啦。”
　　海之国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码头边，一个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的大婶招呼眼眶青黑的伊藤辽，“快来快来，姐姐可好久没见过你了。”

　　“……嗯，大姐，好久不见了。”
　　仿佛是由晕船带来呕吐导致的脱水，伊藤辽脚步虚浮地走到大姐身边。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大婶满脸关切，“是最近在船上没有睡好吗？”
　　“是啊大姐，”伊藤辽强打起精神，“太久没回家，都晕船了。”

　　止水揍人揍得很有技巧，根本一点也不上脸，只要伊藤辽没勇气在大庭广众里往下扒衣服就不会露馅。

　　止水并没有下船，只是站在船舷边对伊藤说：“既然任务完成，那伊藤桑，我们就告辞了。”
　　“咦这么着急吗？”热情的大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仿佛没注意到身边弟弟微垂的脸上一闪而逝的贪婪与阴鸷，“你就是负责保护阿辽的忍者吗？一路上辛苦啦，不进来坐坐吗？”
　　“不用了，”止水笑着婉拒，“这次任务的时间稍微有点久，得赶紧回村子里汇报才行。”
　　“哎呀，是吗，那这还真是……”
　　——太可惜了。

　　止水瞳孔骤缩，出于某种毛骨悚然的直觉瞬间从原地瞬移离开。
　　战斗的第六感总是很管用的，下一秒，一条碗口粗的蛇猛地穿透甲板，尖而长的獠牙闪着冷冷的光，血色的口几乎张得能囫囵吞下成年人。
　　捡回一条命，止水却并未因此轻松多少，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甲板，沉下了脸。
　　露不见了。

　　瞬间落至码头，露正被那个看上去丰满笨拙的中年女人禁锢在怀里，掐住了脖子，女孩奋力挣扎着，却总逃不开那双看似枯槁的手。中年女人平庸的面皮背后居然有一双生着竖瞳孔的金色眼睛，冷冷的，散发出金属似的无机质的光。

　　“瞬身止水，宇智波家年仅11岁的上忍，还是那个宇智波镜的孙子。”
　　不知是“她”还是“他”缓缓开口，声调陡变，冰冷粘腻的声音没法不让人联想起那种最古老的爬行动物，残忍而狡诈的捕食者。
　　“但和这个年仅5岁就开眼写轮眼的珍贵孩子比起来，恐怕……”“她”低喃着，微微垂下脸，脉脉地凝视着女孩涨得通红的脸，与绕着瞳孔极速旋转着双勾玉的血红色的眼，忽而一笑，长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舌头轻轻舔过女孩幼嫩的脸颊，“恐怕，也不过如此。”

　　“……那可真是抱歉……”止水的舌尖抵住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冷冷地从牙缝里逼，漆黑的眼底浮现出一双三板勾玉的写轮眼，“我今年已经12了，大蛇丸前辈。”
　　“原来还是个在乎自己年龄的可爱孩子，”大蛇丸腾出一只手扯掉覆盖在脸上的面具，露出黑色的头发以及瘦削而苍白的皮肤。即便被看破身份了也依旧不慌不忙，甚至有力气哂笑着做出一个评价。
　　忽然，他的笑容微顿。大蛇丸低下头，发现露趁他不注意时狠狠一口咬中他的手，女孩的牙显然很不错，殷红的血珠瞬间就从破裂皮肤下溢了出来。

　　“哦呀，有一只会咬人的小猫咪。”
　　手猛一发力，迫使露张开嘴，大蛇丸盯着自己手上月牙形的伤口，哂然一笑，似乎真的只是被小奶猫咬了一口，有种对得宠叛逆小宠物特有的宽容与放纵，“听说你还会飞雷神术？怎么，是因为查克拉不够，所以……”
　　“啊！！！”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哀嚎，大蛇丸皱眉，略骗过头，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些不耐烦。

　　伊藤辽跌坐在地。这个卑劣且龌龊的男人死死瞪着代表他毕生积蓄的、缓缓下沉的渡轮——木质的船被若干条巨蟒当做了大玩具，被钻得四下千疮百孔，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慢慢往下沉去。

　　“不、不要……啊——”
　　惨叫声和着瞬间迸溅开的鲜艳血花，与紧随其后的重物坠入水里的“噗通”声，结束了此人兴许罄竹难书的一生。
　　大蛇丸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高凸的颧骨上多了一道血滴溅开的红痕。

　　“碍事的东西不见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一顿，大蛇丸仿佛这才注意到止水的浑身戒备，“哦呀，不用这么紧张，我和其他人可不同，至少，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

　　“我、会！”
　　一直张着嘴、仿佛因受制于人连声音都发布出来的女孩突然开口，因声带受制，声音发紧，像是用粗粝的指甲划过毛玻璃的动静；紧接着，大蛇丸见到一个身影猛地扑向止水。
　　电光火石之间，大蛇丸骤然想通了什么，一把想甩开手里的露，却反被女孩用力抱住了胳膊。

　　“轰！”
　　下一刻，强烈的爆炸以女孩为中心，轰然向四下扩散，炸出平地一声雷。
　　随着时间的偏移，烟尘渐散，露出风和日丽下一片狼藉的码头。

　　“……”
　　不远处的房顶上，差点被炸掉半边身体的大蛇丸沉默地低头俯瞰弥漫着硝烟的码头。
　　他缓缓抬起手，舔去殷红的血，细嗅虎口上依旧渗血的伤口里残存的气息，似在回忆并赞叹那双瑰美得教人喉头发紧的眼。
　　“没想到，没想到团藏的情报居然还挺准的。可惜……”

　　放下手，若有所思地眺向远方，大蛇丸手中印诀变换，解除影分身。

　　宇智波露，还有，宇智波止水。
　　下次见面，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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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蛇叔匆匆地来了，又匆匆地走了，一章都没活到，耶~~~(＾－＾)V
BTW：这个任务应该还有个一两章就结束了，具体我得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