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凶》沈暄

13、第十三章

　　张亦宣谢过助理，把脸上的狼狈擦得干干净净，再站在伏东骏面前时又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小姑娘。不过眼角和鼻头有点红，显得可怜可爱。

　　“你为什么会这样设计？”

　　张亦宣道：“学生时代的感情相对更朦胧单纯，喜欢打直接球。我觉得，尤其是女生，心思更为细腻，在鼓起勇气告白时应该就已经考虑到了各种可能的结果，所以即便被拒绝了，也是体面的。”
　　她抿起唇，有点不好意思，“我个人是这样觉得的。”

　　伏东骏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他把女孩的材料拎出来放到一边备选，助理接上话，“好，谢谢你的表演。具体结果将于今晚短信通知。”

　　张亦宣走后，伏东骏示意场务暂缓试镜的节奏。
　　他拧开保温杯，带着枸杞的清香的热气熏得他眼睛疼。伏东骏不在意，眯着眼啜了几口。
　　“小刘，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呢。”

　　刘闯还在检查刚刚录下的视频，听到这话后扭过头看他，“是嘛，看来您很欣赏她这种解释呢。”
　　“嗨。”伏东骏放下杯子一拍大腿，“你觉得她哪最出彩？”
　　刘闯回忆了几秒，择了自己印象比较深刻的片段，答道：“告白那句吧，挺干脆的。”

　　伏东骏又拿着女孩档案上的简历照看了看，摇摇头，“那里一般吧，干脆的过了头反而丢了点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主要是她哭的好。说哭就哭，还很有层次感，这可了不得。多少年轻演员砸在这关上。”

　　“这小孩哭的有点丑吧，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另一个机位的摄影师提出异议。
　　“这你就不懂了。”伏东骏摆摆手，“还是学生呢，真以为人人都是西施转世貂蝉再临？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真没几人能控制住表情，梨花带雨反而让人看了出戏。”
　　“再说了，最后不埋头了嘛，她挺会处理的。”
　　伏东骏说的口干，又喝了两口枸杞水，这才让刘闯接着叫人进来。

　　张亦宣是不清楚几个大老爷们围绕她到底哭的好不好看讨论了半天，她只知道自己出来的晚了。

　　天边躺着晚霞，八车道的主干道也堵得水泄不通。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两个来自蒙玉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两小时前发来的短信，“亦宣，小刘已经来了，你和朋友吃了晚饭就回家休息吧，别来医院了，妈没事。”
　　现在已经将近六点，张亦宣大致算了算，发现等她到医院的时候怎么着也得七点半。
　　而且她午晚两餐饭没吃，现在还真有点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感觉。

　　“妈，我今天在图书馆开静音了，没接到你电话。”张亦宣先用早准备好的借口解释了一番，“我和朋友刚吃完呢，莎莎姐给你打晚饭了没？”
　　“打啦，妈已经吃过了。你早点回家，别再折腾着来医院了，太晚了我不放心你。”

　　张亦宣“恩恩”了几句，难得没在这事上和她争。
　　蒙玉觉得奇怪，平日想让她早点回家得劝上半天，今天怎么答应的这么快？她想了想，自觉找到了原因，“在图书馆待一天很累吧，回家砸几个核桃吃，补补脑。”
　　张亦宣失笑，“好，都听您的。”

　　挂断电话后，张亦宣照样骑着车到了地铁站，晚高峰时的车厢特别拥挤，她甚至找不到可以抓握的东西。
　　不过没事，干站着也倒不了。

　　张亦宣被混杂的香水味和在夏日尤为明显的汗味熏得有点头晕，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梳理今晚的待办清单。
　　先煮碗挂面吧，要敲两个鸡蛋。
　　饥饿感在紧张劲过了后来势汹汹，张亦宣现在满脑子光想着吃了。

　　对了，今天还一个字没写，理综的两张卷子都在书包里没拿出来，得做完卷子再背会公式才行。
　　要赶在妈妈出院前给家里做个大扫除，把容易磕碰的地方都包上防撞条。还有修眉毛，这个是今晚一定要做的，否则明天肯定会被她念叨来念叨去的。
　　张亦宣算了半天，发现自己手上压着的事实在太多。刚想疲惫地揉揉眉心，却发现自己被挤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行吧。
　　女孩不开心地扯了扯发辫。

　　张亦宣最后没吃成加两个鸡蛋的挂面。

　　她进张家巷的时候，听到巷口小店里的电视机传来《新闻联播》的片头曲，绕道进去买了一袋小蛋糕。
　　回家又给自己泡了杯奶粉，在写试卷的时候凑合着把今天的正餐解决了。
　　做完两张卷子时已经将近十点，张亦宣扎好头巾系上围裙，抓紧时间把客厅先擦了个遍，又拆了窗帘扔进洗衣机。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头上顶着毛巾把窗帘晾好。

　　总算可以上床睡觉了。

　　试镜的结果还没出，张亦宣随手点开几个软件刷了刷，发现班级的□□群里堆了上百条消息。
　　因为淮城七中是高二下学期才分的文理班，大伙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当了两个月的同班同学，班级意识比较淡，这个班群建起来后就像是个摆设，最多有人在周末问问作业。
　　张亦宣点进群，发现大家在讨论美食节这种课外活动上格外起劲。

　　她扫了眼前头的历史记录。

　　已经商讨的有些眉目了。先是说要收班费去买材料，除了原材料外，他们还计划着额外购买包装。
　　食堂会提供餐具，但是大家普遍觉得端着喝粥的碗喝奶茶实在别扭，在买塑料杯这事上全投了赞成票。还有自告奋勇的，说自己可以借到奶茶店里的压膜机。
　　煮珍珠的任务早就分了出去，大家现在讨论的焦点集中在要做哪些口味。

　　“奶茶嘛，不都是红茶加牛奶吗。我带罐我爸的红茶拿去煮，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这也太单调了，奶茶店里一般不是还卖水果茶吗，还有奶盖。”

　　张亦宣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这些同学可真是太有精力了。
　　她接着往下看。

　　“我们就卖两天呢，没必要搞那么多花样吧。要不就几种奶几种茶随机搭配一下，就可以有很多种味道了。”
　　对嘛，这主意听起来就可行多了。

　　大家又讨论了一会，最后由班长一锤定音，“那大家这周末就都在家试着做一做吧，记得把配料用量之类的都记好，要是有觉得合适的可以多做点，我怕跟佩姐商量下，看看能不能把周一的班会课用来统计这个。选个四五种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桩麻烦事暂告一段落。

　　新的问题又冒出来了，“今年咱们班穿什么啊？男生当服务生怎么样，像韩剧那种。”
　　“你确定他们能穿出那种效果？”
　　这话一出来，男生就不乐意了。虽说他们中的大部分的确不想在摊位上跑来跑去，但不代表能接受这样的埋汰。
　　这群人最后围攻起了提出建议的女生，“那肯定是女生端啊，我们得在后厨做苦力嘛。”

　　“奶茶店的后厨哪有什么体力活要干，还不是在找借口。”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小店的零碎的东西多，当时要靠我们了。”
　　最后还是几个班干拉了个群投票，“你觉得谁比较适合当服务生？”，二选一，“男生”或“女生”。
　　意料之中的，男生凭借着人数优势得偿所愿，女生被指定为高二三班美食节摊位上的服务员。

　　张亦宣揉揉鼻尖，打算到时候专门负责收拾桌面。

　　“我们班就穿校服吧，反正校服也不丑。”
　　有人开着匿名起哄，“女生穿女仆装啊，动漫里的那种。”
　　“变态吧。”
　　“你谁啊，有本事关掉匿名啊。”
　　提议的人最后也没爆马甲，只悻悻地收了声。

　　又有另外的人匿名提问，“这要穿女款的校服吧，那每天都穿男款的女生呢？”
　　班上这么做的就张亦宣一个人。

　　“那肯定要统一啊，红黑条纹的格子裙又不过分。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女生相互借一借。”
　　王辉一看这问题就知道是冲着张亦宣去的。
　　他还记得上次这女的让他和兄弟丢了面子，立马开着匿名在旁边煽风点火，巴不得现在就把这事定下。

　　别说，张亦宣还真没这裙子。
　　当初领校服的时候，她跟赖文超犟了半天，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罚站了一下午，硬是拿走了两套男款。

　　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张亦宣打算周一和班主任打个商量。
　　穿长裤当服务生多方便，何必折腾什么及膝裙。

作者有话说

　　重感冒
大脑逐渐缺氧中
好想躺尸，可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