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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车走了两个时辰,我正在和林元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林元宵招呼李伯把车停下来,下车和林元宵一起赶到打架的地点。只见几个白衣女子在围攻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

      我大惊,说,那不是雨燕他们吗?

      林元宵说,你们还真是有缘。

      我说,我们上去帮忙。

      林元宵说,要去你去,我不去。

      我说,为什么?

      林元宵说,你心里明白。

      我看着打架的人,发现中年人对着天山派众人的围攻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我说,那个人好厉害啊。

      林元宵说,既然那么厉害,你去了也是送死。

      我说,那不一定。

      说完我冲到战局里去。

      中年人一掌逼退一名女子,见我杀进来,挥手一掌拍来。我侧身躲过。得林元宵传承,打架的第一招是腿招,一个扫腿踢过去,那人跳起,空中一个前踢,一脚踢在我下巴上,我倒飞出去。

      林元宵跑过来,说,你没事吧。

      我把下巴复位,说,没事。

      说完又冲到战局里去。

      这次我有备而来,右掌聚集功力,向中年人拍去。

      此时中年人背对着我,我觉得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在背后偷袭,为了表现得光明正大,我大喊一声:看招!

      中年人躲过一女的一剑,回掌对在我掌上。两人都退后两步。

      那人吃惊,主动出击,一掌拍来,我慌忙对上,无奈仓促之间提气不足,被震得倒飞出去。

      此时我落的地方又换了一个方位,林元宵马上跑过来,说,你没事吧。

      我甩了甩手,说,没事。心里却想早知道就不通知那人了,对着他后背拍下去就是。

      说完再次冲带战局里去。

      这次我彻底准备充分,运足了七层功力向中年人一拳砸去。

      中年人似乎早知道我生命力顽强如蟑螂,一定会卷土重来,他站在原地,张开双手,噗地一声响,只让人感觉他放了一个奇响无比的屁,天山派的人都被这个屁产生的气浪给冲到一边当观众去了。然后他大喊一声,一拳击在我的拳头上。两人都后退两步。

      中年人说,好!说完他一拳打来,我也早有准备,提升功力,再和他对了一拳,这回两人都是纹丝不动,势均力敌。一拳之后是第二拳、第三拳,每一拳上包含的内力都在增加。我一拳一拳地对下去,当功力提升到十成的时候心里想,这下真的是遇到高手了。

      高手之间的对绝讲究的是心无旁骛,我这一分神马上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破绽在哪里。中年人大喝一声,想把我吓到,不过我心理素质过硬,吓不到我。然而接下来我真正被吓到了,确切地说是被他的拳头吓到了,我自认为全身功力也接不下这一拳,这下子非死即伤,不过还好,有林元宵在一旁给我收尸。

      我第四次倒飞出去,林元宵又跑过来,说,你没事吧。

      我吐出一口血,说,你说呢。

      说完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的布置很简朴,但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有的。一个长得很乖巧的小姑娘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掀被坐起,突然胸口一阵巨痛,忍不住哼出来。小姑娘听见响动,马上醒了过来,马上向外跑去,边跑边喊,师父,他醒了!客人醒了!

      我心想,这小姑娘也是一个高手,警觉性那么高。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下子跌倒在床上,看来这次伤得很重。

      门外走进来四人,最前面的是一位体态万千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其他三位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刚才趴在床前的那个也在。

      中年女子来到我床前,说,你伤得很重,现在最好不要动。

      话一说完,她身后两个姑娘不由分说把我摆正,重新盖上被子,然后退回到中年女子身后,像是受过专门训练一般,迅捷无比。

      我说,和我在一起的那位朋友她怎么样了?

      中年女子说,你叫自然是吧,元宵妹妹跟我说了,你不先关心自己,倒先关心起别人来了。

      我说,她既然能和你说这些,应该是没事了。

      中年女子说,她没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不过你那位赶车的朋友,倒是有些问题,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好了。

      我大惊,说,啊,你说的是老李,不对啊,被打得要死不活的人是我,关他什么事?

      中年人女子说,他不放心你们,所以跑去偷看,谁知道你和那个太监打得太厉害,冲击波把一块大石头冲起来,刚好砸到他身上,现在半身不遂。

      我大惊,心中暗叹老李运气之不好。

      我说,那后来怎么样了?

      中年女子说,后来?后来那太监把你抱到天山来,求我帮你医治。

      我说,啊?那人是个太监?他不是天山派的敌人吗?

      中年女子说,怎么不是?他现在正在思过和写保证书。

      我说,什么保证书?

      中年女子说,这事你自己问他去。

      我说,我能不能见见林元宵?

      中年女子说,好,我马上叫她过来。

      她身后一个姑娘退了下去。

      中年女子突然握住我的左手。

      我说,你干什么?

      中年女子说,把脉。

      我说,我怎么没听说过用双手把脉的?

      中年女子说,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着呢,这是我天山派的独门手法。

      我于是明白,所谓独门手法,指的是独特的用手的方法。好比点穴,一般人都是用一个手指点,如果是独门手法,就可能是两个指,三个指,四个指,五个指,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干脆用拳头,如果连拳头都被别人先用了,可以另辟蹊径,脚指头也行,只要是别人没用过的,或者很少用的,那就是独门手法。如现在一般,一般人把脉用一只手,而天源用两只手,这就是独门手法。

      这个时候林元宵进来了,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有为我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心里颇为失望,虽然不打算找她做老婆了,但还是颇为失望,原因不明。

      林元宵说,你们在干什么?

      我说,她在帮我把脉。

      林元宵说,我怎么没见过有用两只手把的?

      我说,这是独门手法。

      中年女子放开我的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林元宵被晃花了眼,忍不住说,怎么样?

      中年女子说,没事,就是武功被废了,这老太监的罪过又多了一条。

      林元宵大惊,说,武功没了还没事?那什么才算有事。

      中年女子说,人没了才算有事。

      我说,说得对,人在就行,武功还可以慢慢练。

      中年女子说,说错了,你这辈子都甭想练武,你的经脉上全是窟窿,一练功就会岔气。

      我说,练养生气功都不行?

      中年女子说,不行。

      我说,那还好,人在就行。

      中年女子说,你倒是看得开。

      我说,我以前是出家人,早就看开了。

      我说,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您是谁呢。

      中年女子说,我就是天山派现任掌门天源。

      我说,久仰久仰。那雨燕他们怎么样了?

      中年女子说,没事,受了点小伤。

      我突然发现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战役里受伤最重的就是莫名其妙参与进去的我。

      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动。

      中年女子说,那要看你什么时候能够走动,所以你现在最好好好睡着,我会叫人帮你拿药来。

      说完,她和几个小姑娘都走出去,还不怀好意地关上了门。

      我说,林元宵,看来我不能当你的门客了。

      林元宵说,我不要你当我的门客。

      我说,那——林元宵说,我要你当我的丈夫。

      我大惊,思考之后说,我这个样子,还能当你的丈夫吗?你还是找个本领高又能对你坏的人嫁了算了。

      林元宵沉默不语。

      林元宵说,你和好好休息。

      说完她也出了房间。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她可能真的会跟别的什么本领高又能对她坏的人跑了,因为她没有说反驳的话。我在心里一声叹息。

      接下来的几天十分单调,我躺在床上,见得最多的是吊在窗台上一动不动看着我的鹦鹉。我曾喊了它几声高人,皆不应,我不懈努力,三天之后那鹦鹉突然冒出一句:你他妈去死!不知哪位高人所授。

      还有就是来喂药给我吃的小姑娘,此人长得倒很清醇,只是不苟言笑,喂起药来像灌肠,通常我被烫得痛苦万分也不敢有半分怨言,怕自己被她当药一样地倒掉,扑死寒雪之中。

      后来我终于明白其中关键,我睡的房间是她的房间,那只鹦鹉是她的鸟,从而推断出这只鸟说如此话的背后高人是谁。

      林元宵自从上次和我说话,便如同绝迹了一般。我整日面对四面墙,不能指望喂药姑娘告诉我她的下落,于是关于林元宵,行踪不明,生死不明。

      天源每天都会来一次,主要是给我把脉,顺便问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然而我口风很紧,一字不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子不一定要守身如于,但一定要守口如瓶。这话对男人来说也同样适合。而每次天源来的时候喂药姑娘都堆满笑脸服侍周到,好像我是她亲哥哥一样。我再次对人不可冒相此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再次参悟了师父说的看事物要看本质的精髓。

      五天之后,我身子已无大碍,可以下床走动,因为担心林老爷子的病情,一大早,我打算去和天源告辞。不料喂药姑娘兴冲冲地跑来传话,说天源请我大堂相聚。我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高兴,这么真诚,想必是以为我马上就要滚蛋所至。

      到了大堂,发现林元宵也在,另外在场的只有天源随身跟随她的三个弟子,再无他人。还有就是天源所说的那个太监。我仔细打量他,那是一张很平凡的脸,就像随便街上卖包子的小贩一样。我想不到有那么高武功的人居然长得如此平凡。如果一定要说他有什么不平凡的地方的话就是他的胡子,用某一名人的话来讲,做太监能做到长胡子这么具有突破性,真是难能可贵。

      天源见人都到齐了,说,今天请林元宵和自然你们两位来主要是想让你们做一个见证人。

      我说,见证什么?

      天源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念啊。

      这话是对太监说的。

      太监说,哦。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

      太监说,保证书,我,张得胜,今日在天山童姥神像前发誓,从今往后,再不踏入天山派势力范围一步,再不追缠第35代天山派掌门天源,即使在别的地方遇见了也要自动消失,而且不在外面宣扬今日之事,否则天打雷劈,下辈子……还当太监,张得胜,××年××月。

      我和林元宵目瞪口呆,尤其是对诅咒的部分,真够毒的。

      我说,这,这是什么?

      张得胜对我说,对不住对不住,上回和你打太兴奋,没收住手,真是对不住。

      我说,没关系,就是武功被废了而已。

      张得胜说,啊,废了?天源,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天源说,这么才具有震撼性嘛。

      张得胜说,有我在,你就是死了我也把你救活。

      林元宵说,别岔开啊,我还搞不懂是什么事呢。

      张得胜,哦,是这样,我自从二十年前在武林盟主争夺大会上见过天源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后来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所以二十年都没有向她表白,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听说她还没有嫁人,觉得这是机会,其实我也不是想和她有个什么,只是憋在心里不舒服,于是前几天写了个帖子要拜山,谁知道半路受到天山派弟子阻截,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如今见到天源一面,我也再无遗憾。

      林元宵说,真感人。

      天源说,真恶心。

      我说,什么是武林盟主争夺大会啊?

      张得胜是争夺武林盟主的大会。

      我说,哦,那武林盟主又是干什么的?

      张得胜无语。林元宵无语。天源无语。所有人无语。

      见证完之后我和林元宵向天源辞行,天源爽快地答应,并热诚地邀请我们下次再来。我们和太监一起开始下山。

      我们的马据说已经找不到,估计又和上次一样地私奔了。

      我说,张公公,你真的是太监?

      张得胜说,怎么?

      我说,那你怎么会有胡子?

      张得胜说,假的,在外面的时候方便行事。

      我说,为什么?

      张得胜说,要是没胡子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出是太监,江湖上的人对太监一向很仇视。然后他说,这的风景倒不错。

      这么多天我一直躺在床上,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天山的雪景,果然名不虚传。

      我说,没想到天源掌门这么好,不光帮我治伤,还欢迎我们下次再来,旅店都没这么好的服务态度。

      林元宵说,好个屁,我们出来带的银子,全都让她给刮走了。

      我说,啊?

      林元宵说,现在我们要一直走路了。

      我说,那老李呢?

      林元宵说,他都那样了你还想让他去?我要他在天山派养伤,等好了自己回林家堡。

      刚走上下山的路没多久,我突然听见雨燕的声音。几人站住,见雨燕气喘吁吁地跑着。

      雨燕跑到我的面前,说,自然大哥,怎么突然要走了呢?

      我说,伤好了,自然要走。

      雨燕说,可是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我说,我没事,雨燕,回去吧,不用送了。

      雨燕说,不行。

      我说,为什么?

      雨燕说,就让我送你到山脚,好不好。

      我说,好。

      雨燕和我们在山脚分别,直到看不清楚。

      张得胜说,我们还没正式介绍呢,我叫张得胜,皇上叫我小德子。

      我和林元宵皆大惊,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太监如此之牛。

      我说,我叫自然。

      林元宵说,我是林元宵。

      张得胜说,你们打算去干什么?如果方便的话我可能会帮得上忙。

      我心想大内什么药没有啊,说不准都是论车装的,忙说,方便方便,就是想到北冥去找一些极寒神犬的血用用。

      张得胜说,有人在练《葵花宝典》?没有净身?

      林元宵大惊,说,你怎么知道的?是我爹在练。

      张得胜说,我练的就是《葵花宝典》。你爹胆子够大,不管他是从哪弄到的,这事我管不着,私练《葵花宝典》,心术不正。

      林元宵说,你怎么这么说话,你也不是练了吗?你不也是坏人!

      张得胜说,随你怎么说都好,即使我手里有药,我也不会插手,事实怎样,今后自然清楚。

      然后他说,自然,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们去找我师父,他一定有办法把你医好。

      林元宵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说,我还是先去找药,伤什么时候治都可以,命却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救。

      张得胜说,可是你的伤等不得,拖久了只怕有后遗症。

      我说,命更等不得。

      张得胜说,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我的眼线遍布全国,等你的药找到以后我再去找你。

      我说,好。

      于是太监和我、林元宵分别。

      林元宵说,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我说,因为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我和林元宵一路前往北冥,只觉得地图上那么一点点的线段是如此漫长,我们走了一天也只在上面移动了几毫米。但是我还是知道我们离北冥是越来越近了,起码方向没错,因为我们感觉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也越穿越多。

      由于不胜寒冷,走起路来十分艰难,我们买了两匹马,然而到第二天我们就后悔起来,原因是有一匹马不堪寒冷,一觉醒来冻死在野外。还有一匹马没有冻死,却再也不肯向北冥进发半步,最后被林元宵的缭阴腿踹死。然而这两匹马也并非没有贡献,它们用自己的死成全了我们的肚子。这是我第一次吃荤,全属不得已。于是在继续前进的路上,不是马扛我们,而是我们扛马,现在人丁越来越稀少,客栈也几天不见一家,粮食是很大一个问题,只好背着马肉走。远远看去,犹如行尸走肉。

      就在我们弹尽粮绝的时候,我们终于好运气地到达了一个小镇,这时我们已经处于北冥的边缘地带,四处冰天雪地。

      我们在镇上唯一的客栈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了早餐,我们向老板打听去北冥的具体方向。

      听说我们要去北冥,老板很惊讶,说,虽说现在是夏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和林元宵很无力,这也算夏天。

      老板说,我劝你们还是买一件本地产的长毛狐的毛皮做成的皮大衣,北冥可是很冷的啊,不买会后悔的。

      我说,哪里有得卖呢?

      老板笑眯眯地说,我这就有存货,要多少有多少。

      林元宵鄙夷地看了老板一眼,说,原来是自产自销啊。

      老板说,小本生意,小本生意。

      我说,那就买两件吧。然后看向林元宵,因为我没钱。

      林元宵也没说什么,十分心疼地掏了银子,买了两件那种大衣,经过天山派的洗劫,我们的银子已经不多了。不过那大衣真的不错,摸起来滑溜溜的。

      老板说,再买两件吧,不然会后悔的。

      林元宵白了老板一眼,显然认为他是个奸商,拉着我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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