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龙套拂衣去》坐中佳士

24、男二转型记（七）

　　西郢散了朝，便见随从已然停了牛车候在宫门外。
　　项戚见状便和西郢相对作揖告辞，而西郢目送项戚离去后，长袖一舒，便向牛车走去，只见横轼凭着一个抱刀衣黑袍的女子，见到西郢来，她也跳下车来。
　　西郢笑道：“影秀，今日倒不急着回府，我们去城郊走一走，也散散心。”
　　影秀点点头：“车里放有常服，郡侯可以却冠更衣。”
　　西郢道：“好姑娘，你真是越发心细了。”言毕，他忍不住笑了笑，便径自登上车去了。影秀则揽辔登车，同另一个车夫一同驾牛车出北城门去了。
　　一路上，车马喧阗，也常能撞见如他们这般驾着牛车出行的清贵士人，天下四分，马匹乃紧俏之物，虽然他们浩国占据的河北之地有不少马场，但是大多只供军队之用，都中士人如今好清谈风雅，也瞧不起马车出行，是以浩国京城，牛车冠盖之盛，远远超于其他地方。
　　一时，出了北城门，牛车便向漳水去了。影秀坐在车板子上，随着牛车颠颠起起，越近漳水，越见修竹茂林，茏翠清新，她心里也越发生出欢欣之意。
　　这时，却听巾车内西郢道：“向漳水西边去。”
　　车夫闷头不语，只赶着牛向漳水西边去了。
　　影秀也不赶车了，只随手掐了一把路边的野花，又挼了几枝浅黄嫩绿的柳枝，盘坐在车板上编了起来——杂花生树，风暖草薰，正是一年好时节。
　　等到影秀编成了好一支玲珑俊俏的花环，车也到了漳水西边。西郢唤住车夫，掀开了车帘，影秀笑了笑，把花环戴在手上，拿了刀，扶着西郢下车去了。
　　西郢看向她的手腕，夸道：“很好看。”
　　影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手，不自然地道：“随手编的。”
　　西郢洒然一笑，只见他缓带轻裘，衣袖飘飘，负手向漳水河畔走去，影秀也拿刀跟了上去，只见西郢七拐八拐，走过几带黄花绿竹，穿过三四道流水，方现出一方茅舍。
　　影秀忖度道，这必是那日唐祭酒所言的名士徐方的住所了。
　　茅屋里传来诵书之声，斜里正走出一个小童倒水，却见庐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皆衣饰鲜明，再看西郢，觉得面善，想了一会子猛然道：“原来是上次那位公子！”
　　西郢忽忽笑道：“不妄西郢，又来拜见徐先生了，还请小友通传。”
　　那童子眉目清扬，只笑道：“公子稍候，我家先生正在庐舍内诵书，待我去通传。”不多时，只见童子走了出来，向西郢躬身施礼道：“我家先生有请这位公子。”
　　影秀知道这样的名士往往性僻怪诞，便也不以为意，只想西郢道：“公子若有什么事，可随时唤我。”
　　西郢点了点头，便随童子入得内室去了。
　　影秀则留在茅舍外，四下打量，只见篱笆修得很齐整，上牵有藤萝野花，次第而放，颜色很清淡娇嫩，并不炫目，透出清幽的气象，再观其环水萦蓝，水声如鸣佩环，更觉幽静。河边不远处有一石台、两方粗糙的石凳，影秀好奇走上前看时，只见上头摆着珍珑棋局，只是黑白厮杀，未见胜负，想来是和人手谈未竟的缘故。
　　影秀闲着无事，盯着残局，暗暗心中筹算如何攻守，一时间竟是痴了，恍惚间不知外头时间过了多久，许久方转过眼睛来。
　　忽听扑哧一笑，影秀这才发现那个小童就站在她身边，正捂着嘴偷笑，还用手指了指她身后，影秀看时，只见西郢和一个年纪不上四十的美髯文士正站在她身后，影秀不觉大窘，便清咳了一声：“郡侯和徐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话！”
　　西郢朝徐方笑道：“这丫头，自己看棋痴了，竟怪到我们身上了。”
　　影秀观其言语，便知西郢已然收拢了这位先生，心里自然高兴，便笑容满面道：“先生这棋局妙得很，属下一时就看迷了。”
　　徐先生向影秀道：“娘子精通棋艺？”
　　影秀不好意思道：“从前同中山侯太傅孙先生学过一些。”
　　徐方有些惊讶：“孙国手？那不才一定要拉着娘子手谈一局了。”
　　影秀没有推辞，她自有自己的一番傲气，便朗声道：“请！”两人便就着山光水色，洒然清风对弈了一番，西郢也顺势挨着影秀坐下，看着棋局的黑白厮杀。
　　午后的阳光漏下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