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我的恩人是燕赤霞》一行万里

2、第二章

　　狐族拜月修行，对月亮的变化十分敏感，胡里几乎是在瞬间就发现了月色的变化。
　　在发现是帝流浆后，胡里立刻开始寻找高地，可周围的妖魔鬼怪实在太多了，胡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在几次差点被推倒在地后，胡里咬了咬牙，跳上彩棚，往集市中间的高楼跑去，终于在帝流浆到来的前一刻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金黄色浓稠的月光化成一道道丝线垂落了下来，落在集市上，胡里转化成原型，闭上眼，静静吸收着月光中的精华。
　　良久，一个相貌清秀的女鬼缓缓睁开眼，兴奋地转过头想要同好友述说自己的喜悦，却见好友目不转睛的看着集市中间的楼宇，女鬼顺着好友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高楼最顶层的屋檐上，坐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正在静静吸收着月色中的精华，细细看去，小狐狸全身还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华。
　　女鬼倒吸了口气，那只狐狸看起来很年轻，竟然马上就能成为狐仙了！
　　想来是天赋很出众吧，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鬼仙。
　　想到这里，女鬼暗暗的叹了口气。
　　身旁的好友也收回了视线，安慰的拍了拍女鬼的手，“行了，只要我们潜心修炼，总有那么一天的。”
　　女鬼点了点头，可眼神还在胡里身上，心中还是有些羡慕嫉妒。
　　胡里可不知道下面的女鬼是怎么想自己的，在吸收了帝流浆后，胡里明显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自己好似站在一扇门前，却始终无法推开。
　　可他有种预感，他必须推开这扇门。
　　胡里睁开眼，变化成人形，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自己百年前渡劫时受的伤已经全部恢复了。只是依旧是半狐仙。
　　终归是急不得，相比于这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胡里整理了下衣服，翻身进入了楼里。
　　高楼最顶层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四周同样垂着绣满了芙蓉花的红色帷幔，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正慵懒地躺在白玉床上，支着只手闭目养神，看上去十五六岁，长相娇艳明媚，周围围着一圈同样身着红衣的婢女，见着胡里走进来，就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眼中满是惊奇。
　　胡里进来后，直接俯身行了个大礼，“帝陵狐族胡九郎胡里见过七夫人。”
　　七夫人没有开口叫他起来，胡里就不动，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直注视着自己身前的地板，对耳旁传来的婢女们的议论声也不做任何反应。
　　过的一会儿，才传来七夫人淡淡的声音：“起来吧。”
　　“谢七夫人。”
　　七夫人睁开眼，看了眼胡里，微微皱起了眉，“明明你的机缘已经到了，为何未能成仙？”
　　胡里答道：“自己之前还有段恩情未报。”
　　“原来如此。”七夫人又点了点头，“可有了恩人的下落？”
　　“依稀记得恩人是陕西榆林人氏，小子打算前往陕西探一探消息。”
　　“陕西？”
　　“呀，那正好要经过长安呢。”一旁的一名婢女拍手说道。
　　七夫人轻声笑了起来，“胡九郎，我有一事拜托于你。”
　　“但凭七夫人吩咐。”
　　七夫人坐起身来，一旁的婢女赶紧上前服侍，七夫人却饶有兴致的看着胡里，“你也不问问是何事就答应，难道就不怕我是让你去做的，是伤天害理之事？”
　　“七夫人宅心仁厚，素来有仁慈之名，小子相信七夫人给小子的任务必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果然是只小狐狸。”七夫人接过婢女递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开口叫道：“红玉。”
　　之前出声的婢女答了声是，接着走上前来，对胡里说道：“胡公子好。”
　　胡里侧身避开了对方的行礼，又回了礼，“红玉姑娘好。”
　　“胡公子客气了。”红玉掩袖笑道：“去年清明节的前一天，我家夫人回娘家，途经长安城的郊外时，被一名行为轻佻的书生尾随偷看。”
　　胡里暗暗咋了舌，觉得那书生简直在作死。
　　果然，红玉继续说道：“为了惩戒他，我向他眼里撒了把土，令他不能视物，如今已满一年，也不知他改好了没。可近年来府中事务繁忙，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长安，所以想劳烦你去长安看看，如果他已经改好了，就不用再惩罚了。”
　　胡里连声说是。
　　天色将明，集市也慢慢散去。
　　刚出了集市，胡里就被娇娜拦下了。
　　“九郎，你要去哪里？”
　　胡里笑的十分乖巧，侧身绕过娇娜，“四姐，我要去陕西找恩人报恩呢。”
　　娇娜冷笑一声，一把抓住胡里的手臂，“报恩？”
　　“从你上次渡天劫受伤后已有百年，这百年来人间瞬息变化，人心更是变得可憎，只有你自己，我不放心，先和我回族里，请示过奶奶再说！”
　　“可是我已经答应过七夫人要帮她去长安办件事，先回族里，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听到此话，娇娜直接伸手揪住胡里的耳朵，也不管胡里如何哀叫讨饶，“你还好意思提？这也是七夫人仁慈，没有责怪于你，要是换了那五十年前的黑山山神，你早就......”
　　“我早就魂飞魄散啦！”胡里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指向远处的一个白色身影，“呀，那不是吴家公子吗？四姐，我未来姐夫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
　　闻言，娇娜下意识顺着胡里指的方向看去，还未看清楚对方的身影就感觉手下一空。
　　胡里几下挣脱了娇娜，往前方一跃，便没了影，只留下余音在林中回响，“四姐，我先走了，记得告诉奶奶，有位姓秦的老奶奶问她可否参加你的婚宴！”
　　见此，娇娜更是气得直跺脚。
　　行了两日，长安城便出现在胡里的眼前，这座古老的城池经过岁月的洗礼平添几分沧桑，也没有昔日作为国都时的繁华，但对在深山古林里呆了百年，几乎被憋得要发疯的胡里来说，看着这座城池就自动开了美颜和滤镜，只觉得哪哪都好。
　　越靠近城门，胡里越是兴奋，等到行至城门时，更是兴奋地张开双臂，大喊一声：“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周围的行人：......
　　可惜了，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郎君，长得这般俊秀，却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站在城门前的守卫却是神色淡定，见着胡里如此就连眼皮都没抬下。
　　在城门前待久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能遇到。
　　胡里兴奋地在城门周围看来看去，看着人要感叹一番，看着商队那满满的货车要感叹一番，看着城门外那茶肆更是要感叹一番，等到胡里跃跃欲试的想要攀上城墙时，守卫才将眼神分给胡里：“你到底进不进城？”
　　正试着爬城墙的胡里：“......进。”
　　进了城，胡里更加撒了欢，东走走，西逛逛，恨不得一日就把长安城看尽了，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关了门，胡里才往河边的一条街走去。
　　与其他地方不同，这条街沿河坐落着一座座小楼，晚上人来人往，张灯结彩，楼里的欢声笑语伴着歌舞声飘到外面，路上一些人听住了，站在那里不动弹，然后就被几个涂脂抹粉的女子笑着拉进了楼里。
　　胡里生的相貌好，一路上走来不断有女子站在二楼，挥着香帕斜牵出小半个身子在栏杆外，笑着问他，“小郎君可要进来玩耍？”
　　被帕子上的香粉一呛，鼻子就有些痒，胡里抬手揉了揉鼻子，把那股子痒意化没了，这才抬头随意拱了拱手，笑眯眯的，半点不见恼，口中说着“下次，下次。”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顺着街道走到尽头往街道背面一绕，站在河边的台阶上，转身看了下周围，确认了没有人，这才蹲了下来，“不知在这里的是哪位姐姐，可否出来一见？”
　　隔得一会儿，河里冒出个身影，慢慢走近，走到前来，屈身行了个礼。
　　来的是个女鬼，估计是死后被扔进这里的，二十来岁，相貌姣好，却衣不蔽体，身上满是伤痕，胡里施了个法，对方身上便多了件衣裳。
　　女鬼穿好衣服，再次行礼，“多谢大人。”
　　“当不得大人称呼二字，唤我九郎便是。”
　　对方立刻改了口，“九郎。”
　　胡里笑眯眯的应了声，“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女鬼低下了头，“生时曾有个名，唤金燕。”
　　“原来是金燕姐姐，不知金燕姐姐对这长安城熟不熟悉？”
　　“算不得熟悉，但想要打听什么，多问问就行了，也快的很。”
　　“那就好，可否劳烦姐姐替我打听一个人？”
　　“九郎请讲。”
　　“去年清明可有名书生突然目不能视，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如今可还在长安城内？”
　　“还请六郎稍等，容我前去打探打探。”
　　见金燕离去，胡里随意的坐了下来，掏出之前买的吃食，伴着河面隐隐传来的小调慢慢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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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