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爽学园》南辛一成

5、试探

　　顾反顿时觉得，这趟来值了。
　　何望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只见他带着一个小孩，从山林里悄悄走过，像两个幽灵，轻飘飘地踩在碎叶上，没有任何声响。

　　月亮还没爬上山坡，山木如同鬼影，被晚风一吹，便如同千万鬼魂野鬼在山间晃荡。
　　顾照吓得哆嗦，赶紧抱住了顾反。
　　“我们回去吧。”顾照带着哭音说，“太、太可怕了。”
　　顾反其实也被吓得不轻，但做哥哥的，怎么能在弟弟面前露怯，他从草丛里半蹲起身，跟顾照强行解释眼前的情况：

　　“那两个人，是来探监的，里面关着的，应该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为、为什么要关在这种地方？”顾照被勾起了好奇，没那么害怕了。
　　“可能就是你说的，人贩子，离学校这么近，就是方便偷学生，刚才那个小孩，说不定就是刚抓来的。”
　　顾照眨巴眨巴眼睛，“哥，我们如果发现了人贩子窝藏儿童的地点，是不是可以举报拿奖啊？”
　　顾反呵呵一笑，“你这个想法不错，来，你眼神比哥哥好，看看他们进去了没？”
　　说着，顾反抱起顾照，举过高高的灌木。
　　“哥，我觉得刚刚那两个人不像是人贩子。”顾照道，“他们……怎么像是，来抢劫的？”
　　“什么？”顾反顿时兴奋起来，“下来，让我看看。”

　　两人慢慢逼近守卫所在的地方，到了那里，才发现两名守卫各自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他们守着一处洞口，里面有微弱的光在闪动。
　　“走，跟上去，不能把功劳让他们抢了。”顾反运气灵力，手心点起一束火焰，照亮两人脚下的路。
　　“抢什么功劳？”顾照莫名其妙，“哥，你说这地方为什么从来没人发现啊？”
　　顾反空着另一只手捶了捶顾照的脑袋，道，“先别问那么多，先追上他们。”

　　山洞入口极窄，墙壁覆盖着厚厚的藤蔓和枯树枝，顾反牵着顾照，顺着小路一直往前，逐渐有水流声音出现。
　　“哥，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人贩子的据点，这，这怎么那么像，妖魔鬼怪的老巢……”顾照越来越紧张，话语不自觉变多，“哥，哥……”
　　“别吵了。”顾反有些不耐烦，“洞里有回音，别人听得见。”
　　顾照：“……”

　　再往前一段路，果然听到有别人的声音传来。
　　顾反灭了手心的火，拉着顾照贴着洞壁站着，壁上的水珠滴落在顾反脸上，透骨冰凉。
　　他抬起头，只见山洞顶上裂出一道缝，月光从罅隙中泻下，如帘幕般，将洞中的四人分隔在阴阳两面。

　　何望站在月光下，显得苍白而清瘦，他旁边那个孩子，更是小小一团，稚气未脱。
　　他们脚下倒着另外两名守卫，不知被他们用什么手段弄晕。
　　一路过来，没有任何关押人质的设施，而山洞的尽头，却有两名守卫值班。
　　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如此隐秘地看护？
　　顾反正疑惑着，顾照拍了拍他，指了指洞壁顺流而下的溪水，轻轻地问，“什么怪物，会被藏在水底下？”

　　“乌龟？”
　　“鳄鱼？”
　　“……”

　　想起电影里《逃亡鳄鱼岛》的画面，两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此时山洞里出现缓慢的水波声，像什么东西轻轻拨开水面，要潜上岸一般，顾反及时捂住顾照的嘴，生怕他喊出来。
　　“不行，”黑暗中，一个小萝莉的声音说，“它不听我指挥！”
　　何望双手扶在小萝莉的肩上，道，“不要怕，只是条畜生。”
　　小萝莉极力克制着紧张的情绪，水里那东西却越来越躁动了，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水面！

　　顾照吓得发抖，奈何被顾反捂着嘴，说不出话。
　　“这两人要作死了，”顾反悄悄地说，“别怕，关键时候，还有你哥我呢。”

　　紧张时刻，小萝莉突然撤手，“它要生气了，不能再惹它了。”
　　何望轻轻叹息，“算了，就这样吧。”
　　两人看着潭水，沉默良久后，小萝莉道，“那个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帮忙？”
　　何望：“她不愿意杀死龙，不愿意用龙的性命，换自己的性命。”

　　“龙？”顾反和顾照同时惊了！
　　“谁？”何望警惕起来，“谁在那边？”
　　顾反正想当场戳穿何望，不料不靠谱的弟弟突然跑了起来！
　　“照！”顾反无语死了，他可不想当临阵逃脱的怂包，却又怕顾照一个人跑到什么危险地方去，便追了过去！
　　顾照跑到一半，突然折了回来，像个肉弹一样撞在顾反怀里，差点将顾反撞倒在地。

　　“卧槽，你这小孙子！”顾反郁闷至极，正要训他，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拳！
　　顾反：“……”
　　只见顾照一脸冷漠，挥起拳头弹雨般朝他砸来！
　　顾反忙不迭从地上爬起，躲开顾照的拳头，熟料顾照发狂一样追了上来，一副拳打脚踢的架势！

　　“你疯了！”顾反抓住顾照的手腕，怒目而视，“再闹我把你丢这！”
　　顾照从顾反手心借力，凌空翻起，抬脚照着顾反肚子，使出全力一蹬！
　　顾反被踢得猛一阵咳嗽，骂了句脏话，丢下顾照，捂着肚子，朝月光下的两人跑过去。
　　“何望你个龟孙子！”顾反骂道，“用了什么妖术，把我弟弟变成这个样子？”

　　何望看到顾反稍显意外，但这意外之色转瞬即逝。
　　他和那小萝莉站在水潭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表情冷漠，一语不发。
　　顾反彻底怒了，运气灵力，左右二手从中展开，燃起两道熊熊火焰，仿佛两扇烈焰翅膀，朝着何望呼啸而来！

　　那一刻，洞内火光四射，照亮了山壁、青藤，照亮了面带惧色的二人，照的漆黑的潭水如血染一般，顾反眼中怒火焚烧，恨不得把山洞烧成灰！

　　山洞里阴风追着火焰，飘起的残叶在火中燃烧起舞，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潭水里暗流涌动，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住手！”何望高喊，“快住手，小七，住手！”
　　那叫小七的萝莉喃喃地说，“我……我已经住手了。”
　　顾照连滚带爬地朝顾反跑过去，嘶喊道，“哥！你会把水潭里的怪物惊醒的，快住手！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顾反回头看他，又气又笑，双手操纵烈火，令其随风散灭。

　　何望颤抖着，从水潭边朝他走来。
　　“你是……人界最后诞生的那名，火系五行师？”
　　顾反嘲笑道，“四眼狗，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老子没时间跟你啰嗦。”
　　何望微微怔住，指了指身后那人，“这是我妹妹，小七，你曾经见过的。”
　　顾反疑惑地看着那小萝莉，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道，“什么时候的事？”
　　“哥哥，他可能不记得了。”
　　何望认真地看着顾反，那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亮、真诚，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竟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五行师，我找你，很久了。”何望在顾反面前屈膝跪下，“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妹妹。”
　　顾反：“……”
　　顾照：“哥，你让人起来吧。”
　　顾反：“你先起来，有事慢慢说。”

　　众人俱是沉默，此时，山洞里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响！
　　小七喊道，“快走，它发怒了！”
　　顾反尚不明白所以然，拉起顾照，撒腿就跑，随着山洞轰隆轰隆巨响，一条巨龙冲破水面，露出巨大的龙头！
　　顾反不住地回头看那龙，见那龙长得极为威武，龙须飒爽，纹理华美，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那双龙眼更是如冰魄雪池一般，在皎白的月色下，缓缓绽开威严。
　　方才顾反使出的火焰刺激了它，使得它突然发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

　　顾反彻底震惊了，被这一声龙吟振住，全身上下都在打颤，五脏六腑似乎都在发麻。
　　“这、这，太可怕了。”顾反喃喃道。

　　得到了学校操场上，众人才喘过气来。
　　顾反揪住何望衣领，怒道，“到底怎么回事，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龙？”
　　何望一看就是个体质差的，跑了一路，拼命地喘气，费力说道，“这龙，是别人养的。”

　　顾反再一次惊住了，松开何望领子，将他往地上一推，难以置信地说，“这种地方，居然有人养龙？不对，龙怎么变成驯养动物了？”
　　小七扶着何望，后者解释道，“这只是其中一条，五行师，你应该知道龙丹的作用。”
　　顾反一瞥何望，道，“我不是五行师。”
　　何望笑了，“能够那么娴熟地操纵火焰，说你不是五行师，谁会相信？”
　　顾反嗤笑，“你以为，能够操纵火焰就是五行师了？小子，你对这世间，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呢。”
　　何望笑容凝滞，顾反道，“说罢，龙丹有什么作用？”

　　何望心说，你才是对这世间有太多不了解！
　　他转而想到下午和灵翡在操场上的对话，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竟然因为不忍杀龙，放弃了续命的机会。
　　像她那种傻瓜，世间能有几人呢？
　　至少，这个叫顾反的少年，应该不会那样婆婆妈妈。
　　何望站起来，捋了捋衣领，凝视顾反眼眸，道，“你今天在主席台上的表白，是真心实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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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望：你愿意为了她做这个做那个去这里去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