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十、返京(下)——淮水 ...
-
展昭也不答话,拉着白玉堂退到韩彰和阿敏身边,这才对着涂善微笑开口道:“涂大人的摧心掌好生厉害,只是不知为何要对展昭奉旨护送的证人下手?”
“摧心掌?!”白玉堂和韩彰不禁惊呼出声,白玉堂一把火烧到头上:好个歹毒的匹夫!那摧心掌是一种与毒物配合修炼的阴毒掌力,掌中带毒能使中掌之人受摧心之苦、痛苦不堪。以白玉堂的功力中他一掌虽不致死命,但重伤却难免,而他不能再战的情况下韩彰一人难支大局,定然救不了阿敏和小宝。
涂善眼中射出歹毒的光芒:“奉旨护送?把人犯扔在客栈里自由来去,展护卫这差事还真是轻松啊!”
展昭神色一正:“涂大人,展昭说过了,这几位是证人而不是犯人,我根本无须多做约束。倒是涂大人你还没解释此来的目的……还有,展昭适才被七名杀手袭击,却不知大人是否有线索。”
七名杀手!白玉堂眯起了凤眼,死死盯着涂善。
涂善仰天长笑:“我怎么会有线索?至于我此来的目的么,本将军得到京中密报,陷空岛白玉堂系京城张松山张国丈满门被害一案疑凶,特此前来协助捉拿……展大人,莫非你还没有拿到京中的公文么?还是说……”眼神扫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客栈老板和食客,“你和这里的人一样,都要包庇罪犯么?”
阿敏立刻惊呼道:“什么?不是这样的!白五哥才不是杀害我爹和全家的什么疑凶。你血口喷人,我爹分明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派人杀死的!”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一沉,他竟用客栈里的人威胁我们!
展昭脑中急转,故作惊讶道:“怎么会这样?”还装模作样地看了白玉堂两眼,“白五侠与张国丈一案的渊源我已派人详细回报京城,怎的与涂大人的消息差别如此之大?”
这话一出,涂善凛然——展昭显然是告诉自己此事内情他已全部知晓,心中暗道麻烦。
刘承敬之所以派他亲自出京追杀兰妃的孽种,就是因为此事非同小可。而且今日早些时候他已得到消息,包拯已联合柴王爷、庞太师把此事呈报皇帝,皇帝龙颜大怒,严命彻查。刘承敬虽未定罪但已被软禁在京中不得擅出,相关官员被逐一审查——赵祯正在借机铲除刘承敬的势力。自己手中的兵马与名为在野实则兵权在握的庞统相比并无胜算,尚不能在此时与赵祯反目,唯今之计也只有靠提前出京的自己尽快杀了张敏和小宝,断了赵祯问罪的借口。
展昭毕竟是朝廷命官,为白玉堂盗三宝和猫鼠相争一案正押解白玉堂回京的事也是传遍了朝廷和江湖,让他不得不忌惮。所以他思忖着与其杀了展昭让皇帝抓个做贼心虚、杀人灭口的小辫子,还不如只杀了白玉堂和张敏、小宝,让展昭来背“保护不力”的黑锅。于是他追踪展昭等人到此,便先派出七名高手缠住展昭。哪知展昭不但及时赶回,伤势也看不出有多严重;而他也没想到这白玉堂年纪轻轻竟如此难缠——朝廷接应展昭的人马想来已在路上,不能尽快解决此事的话他们多年的苦心经营怕就要毁于一旦。
展昭忽然又道:“白五侠所说的事情虽未最终证实,与我私人也确有恩怨,然他既救了皇戚,又自愿随我回京城,展昭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还望涂大人明察!”
白玉堂立刻皱起眉头,不满地盯着展昭——涂善心思一动,细细琢磨展昭的话后有了希望:展昭与白玉堂和张敏之间,似乎并不是铁板一块。
涂善道:“原来如此……不过,展护卫,你也是在朝为官,总该知道规矩。这事情的真相如何不谈,总要把有关人等拘实了细细查探才对吧?这白玉堂闯禁宫、盗三宝,好歹也是事件的干系人,因为名号的关系又一心与你为敌,你若是只顾了江湖义气纵容他,将来你怕是也要引火烧身啊!”
“这个……”展昭明显一愣,回头去看白玉堂。
白玉堂怒道:“展昭,你傻了你?他可是刘承敬的人,是来杀小宝的!刚才杀你的人定也是他派的!”阿敏也急道:“展大人,你难道不相信五哥吗?”
“白五侠,涂大人是朝廷命官,怎会如你所说?再说围攻我的人所用明显不是中原武功,又怎会是涂大人的手下?我觉得涂大人说得有理,不如我们暂时跟涂大人同行,也好……”展昭犹豫跨出一步,挡在涂善与白玉堂之间,似要与白玉堂详谈,哪知白玉堂怒吼一声举剑便刺,展昭慌乱之中挡住:“白五侠你……”奈何白玉堂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剑使得飞快,展昭也只得招架。几招下来旁人便只看得到一团剑光笼住两人,根本插不得手。
待涂善发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韩彰不知什么时候把阿敏和小宝带到地上的大洞附近,突然抱二人跳了进去、瞬间消失。几乎与此同时,白玉堂长啸一声拔地而起,竟撞破屋顶逃去。
展昭作势要追,刚一拔起却“哎呀”一声落了回来还捂住腰间,苦笑着看向涂善:“糟了,我刚刚受了点伤,怕是……”涂善气急败坏,对周围大喝一声:“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追!”众兵士蜂拥而出。展昭满面羞惭:“都是展昭失职,放走了人犯……涂大人,请允许我将功补过,与大人同行追捕白玉堂!”
涂善阴骘地看着展昭半晌才道:“随你!”转身大步出了客栈。展昭这才舒了一口气,对角落里吓傻了的众人微笑道:“各位,已经没事了。”硬提着一口气,跟了出去。
涂善等人追出几里地也没有追到白玉堂——因为白玉堂和韩彰等人根本就没走远,跑出几里地的只是他们的马而已。所谓逃遁只是掩人耳目,他们很快便偷偷潜回客栈藏在自己房里。
客栈里的人惊魂未定,到处还是乱哄哄。几个人藏在屋中也不点灯。阿敏借着月色帮白玉堂包扎,正为那血肉模糊心惊肉跳,一抬头却见白玉堂脸色煞白,心思偏全不在这里,惊得赶紧问道:“五哥,你怎么样?”正伏在窗前戒备外面的韩彰也关心地回过头来。白玉堂回神勉强一笑:“没事,一会儿略作调息就好。”阿敏怒道:“想不到展昭竟是如此反复无常、偏听偏信的小人,一听会祸及自身便怕了,真枉费了五哥你们从小的情谊!”
白玉堂不禁一皱眉:“阿敏你说什么呢!那猫是故意的……若不是他挡着,我们那儿这么容易脱身?”阿敏:“故意的?这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怎么可能!事出突然,哪有时间商量?不过那猫只要动动尾巴,白爷爷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当时说那番话就已经是故意的了,为的就是引诱涂善想起猫鼠之争然后出言挑拨我们,他好将计就计!”
阿敏怔住了:只要听见展昭说的话就知道他的意图吗?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随我们一起逃走,偏要留下来呢?不就是贪生怕死,决意留在涂善那边了吗!”
白玉堂的笑终于挂不住了:“那是因为……他受了伤,怕是逃不动了。他不是说被七个武功不是中原路数的杀手围攻么,想来刘承敬跟西夏狗贼勾结后借调来一些西夏杀手,现正混在涂善的营中。被七个西夏好手围攻,就算是那猫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何况他还急着赶回客栈……切,特意告诉我这事儿,怕白爷爷应付不了他们不成!”顿一顿,“再说还有客栈里的人呢,他若不留下,这客栈此时怕已是一片灰烬了!”随手翻动胡乱丢在床上的包裹,“那傻猫跟涂善在一块儿,也不知道伤势能不能及时医治。这不,里外衣服都扔在这儿了,现在他穿布制的里衣非磨得伤口疼不可,可他定没有心思去买丝的了……”眼睛看着那些衣服,眼神却已不知透到哪里。恍惚间想起几个月前在汴梁西山的净水娘娘庙里,也是展昭受了重伤却要自己先去报信。自己知道他,只得听他的,但事后在展昭昏迷不醒的几天里,他恨不得自己替了他躺在床上受罪。想不到,自己今日又扔下他一次,还是让他带着伤身陷敌手——白玉堂,你丢不丢人?
韩彰静静道:“别想了,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赶到渡口。”他天生严肃缄默,但每次说话必中关键。白玉堂默默地点头。
阿敏看他魂不守舍,心里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便也不再说话,走向一直安静地坐在床上的小宝,轻声笑道:“小宝,我抱你睡一会儿吧……”却见小宝隐在黑暗中目光如电:“你若再敢说半句展昭的坏话,我就对你不客气!”阿敏立时僵住了。小宝不再理她,翻个身冲床里躺下了。
白玉堂一愣,随便劝道:“算了,阿敏不是不知道么……”
阿敏坐在黑暗的房间一隅,咬唇不肯哽咽出声。韩彰看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却全然不觉只顾愣神,心中默默念道:猫儿,你要是敢有事,白爷爷定会嘲笑你一辈子!所以,所以……
此时,展昭独坐在一间屋中——虽是独坐,窗外看守的人可不少。他坦着上身,肩背及臂上满是血红的伤痕,有几道深可见骨。而其中最严重的伤是腰间中的一枚金钱,现在还深深嵌在肉里,磨得周围血肉模糊。他一咬牙拔出金钱,然后飞快地洒上白药裹上纱布。
他今日才出客栈没多久就遇到伏击,七个好手。他知客栈内也必然有变,急着回去却脱身不得,只得痛下杀手,拼着中了一镖将两人斩于剑下又重伤两人,唬得另三人带伤逃了,他这才得以及时赶回。看今日涂善的神色,赵虎定是已把消息带到了京里,包大人也有所行动了——可惜的是重伤的杀手都服毒自尽,没有留下活口。
抹一把额上的冷汗,他发现自己的手疼得直哆嗦,脸上却还是露出笑容:“幸亏没毒!”披上里衣,忍不住又笑出来:“不比不知道,原来还是青姐店里的绢丝里衣穿着舒服!”
次日天还没亮,白玉堂和韩彰就从客栈马棚“借”了两匹好马,白玉堂与阿敏一骑,韩彰与小宝一骑,往渡口疾驰而去。这是白玉堂的意思,他说涂善人多,什么大路小路的想得再多也难免会碰上,还不如挑最近的一条道一口气直冲到渡口,遇上了便战个痛快,也省得提心吊胆的拖着。
白玉堂发了狠性,趁着天早人少,一路上也不管是市集还是大路只管吆喝着纵马狂奔,倒似要把涂善引来似的。哪知涂善竟如同消失了一般,任由他们一路狂飚,顺顺当当地在下午时分到达了渡口。
陷空岛的船是现成的,今日河上有雾,倒也不致妨碍行船;而且仍在禁渔的季节,水面上空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其他船只。然而,展昭下落不明,今日的顺利也太过蹊跷,白玉堂始终犹豫不决——直到阿敏泪眼婆娑地求他“以大宋社稷为重,莫枉顾了大家的性命”,他才一咬牙挥手:“上船!”小宝却闹起来,非要等猫叔叔一起走。白玉堂蹲下去看着他的眼睛道:“信他!”小宝定定看了他很久,才不说话了。韩彰一直静静的,这时才过来牵马扶人。
船驶出半里,白玉堂独自凭栏回顾,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五内如焚,恨不能涂善立刻出现让自己一剑捅个窟窿,把那猫抢回来搂在怀里好好胡撸胡撸毛儿。他也明白,阿敏和小宝之事只要是稍有血性的汉子碰上了便不会不管,更何况是他南侠和锦毛鼠?便是死了也算死得其所!可是一想到那猫的辛苦和伤痛,他就心里涩涩的。
突然,白玉堂猛地直起身子,丹凤眼中也变回冰冷犀利。他高声叫道:“二哥!贼人追来了!”韩彰立刻冲上甲板。只见水面一片雾霭,看似一片空旷,细看却可以发现十来只小船正无声地向他们接近,船上隐隐约约都是官兵。小船转眼间就追到近前,并把白玉堂他们的船围在当中。阿敏和小宝也跑出船舱,惊慌地看向四周。
众人听得一阵狂笑,只见涂善站在一条船的甲板上,怨毒地看着白玉堂喝道:“白玉堂,你以为你能带着那女人和孽障逃掉吗?哼哼,自寻死路!这茫茫淮水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白玉堂不屑地“哼”一声,连话都懒得答,一双眼睛只在下面船上找展昭。涂善知道他心思,又是一阵狂笑:“找展昭么?想不到你们一猫一鼠感情还真好,害本将军着了你们的道……来人!”就见几个兵丁推推搡搡地从他身后的船舱中将展昭推出来。展昭面色苍白神情萎顿,似乎全无反抗之力,甚至只能靠那些士卒的手臂才能站立,连巨阙都被一名兵士大咧咧拎在手中。
“展昭,十香软筋散的滋味可好?今日本将军便要你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你便拿着他们的尸首回去送给赵祯去吧!”涂善洋洋得意地说罢,便对周围士卒大吼道:“不留活口,给我杀!”
韩彰早已悄悄地命令船工准备战斗,并且努力加快航速离敌人远一点。奈何对方船小轻便,仍是越来越近,不少兵卒已开始往船上射箭。“五哥,怎么办?”阿敏紧紧搂着小宝急道。白玉堂一剑磕飞两支向阿敏呼啸而来的雕翎,反而冷静下来:“再看看。”
这边展昭挣扎着厉声喝问涂善:“涂大人,你真忍心做下这丧尽天良、祸乱社稷之事么?”涂善不屑道:“这时还来说教,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们就认命吧!”
“既如此,”展昭忽然笑起来,“展昭就不奉陪了……”话音未落人已如灵猫般滑脱束缚一纵而起,右手一探一收已夺回巨阙,随即便是一刺。
涂善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多年积累的战斗直觉让他顾不上想便用力向另一侧退去,也正因为如此才堪堪避过那直刺眉心的一剑。然而那寒光如影随形,涂善惊慌之下顺手抓住个兵卒便往那寒光上掷了过去。
展昭宝剑方向不变却在半空挽个圈——涂善就觉颈侧一凉,血珠子便蹿了出来。展昭恼他以人为盾,本意是要致他于死地,奈何他刚一纵起便已是一身虚汗,终于失之毫厘。而此时被涂善当肉盾的小兵眼看就要撞到剑刃上,展昭只得勉强提起真气,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过剑身,留了那人性命。而自己也就势借着宝剑在那人身上一弹的力道向白玉堂的船上飘去。
白玉堂早伸出手来,在他飘到船边气竭下坠之际抓住他手再一用力将他带上船——就着上提的势头,白玉堂忍不住囫囵着抱了他身子打了个旋儿。旁人看起来也只道是他为了泄去上提之力而如此,然而白玉堂一看展昭脸都疼白了,便知道他必然伤得不轻,那手就扶在他腰上没舍得下来。
这一下兔起鹘落,众官兵只觉眼前一花,半死不活的展昭就已回到白玉堂的船上,而自家的主帅刀啊掌啊的都没顾上出,正捂着滴滴答答流血不止的脖子惊魂未定。
白玉堂一脚踏上船头戏谑喝道:“呦,我说涂大将军,不是刀枪不入来着吗?今儿个怎么叫人划了脖子?合着不是什么金钟罩啊……”眯起眼睛撇向他那件黑黝黝的软甲,“嘿,果然是官家,好大的手笔!”
涂善脖子火辣辣的疼,也顾不上理白玉堂,只盯着展昭,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好你个展昭,你根本没有中毒!”展昭靠着白玉堂的手勉强站着,脸上却笑得云淡风清:“展昭不才,却也知道敌人的食物还是不要随便吃的好。”
涂善的眼神更加阴毒:“敌人?哼,看来你下定决心是要跟我作对了!可是你别忘了,你不过是逃到了一所马上就要沉没的船上——你以为你们今天还能逃出生天?”
白玉堂终于纵情大笑起来:“涂善啊涂善,全江湖都知道白爷爷我不会水,你倒猜猜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水路?”
涂善一惊。然而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四周的兵士就一阵骚动,随之是两声响箭的锐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水面上不知何时聚集了无数艘快船,一水儿的乌篷白底,船上满是骁勇刚健的水上男儿,然而却鸦雀无声,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借着雾气竟到如此近前才被发现。那为首的一艘大船顶上呼啦啦飘着面大旗,黑底描金的一个“花”字即便在薄雾中也依稀可辨,字下面还绘着一只展翅的雀鸟。
涂善倒抽一口凉气:漕帮三十六路总瓢把子花雀子?!蓦然想起陷空岛雄踞长江南岸多年,与漕帮有交情也不奇怪。立刻厉声喝道:“大胆漕帮,竟敢勾结陷空岛擅自结党,莫非你们意图以武犯禁吗?”
就听漕帮为首大船上一人接口道:“大人此言差矣。花某不过到此迎接妻弟,何来擅自结党、以武犯禁之说?”声音儒雅清越。再看慢悠悠踱到甲板上的那人:高瘦的身材,青衣、儒巾,面貌普通,和蔼温文,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像个弱不禁风的教书先生——然而却统领着黄河、淮水三十六路漕帮的势力。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人,此后往往在见着真的教书先生时,都要忍不住打个寒颤。
妻弟?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展昭带笑地冲花雀子一抱拳:“花大哥,好久不见!”随后朝涂善一笑:“涂大人,看来展昭等人今日还是要逃出生天了——还是说,你打算把在场的漕帮兄弟也灭口?”
涂善看看满水面的船,看看自己手下惊惧的表情,再看看那船上的几个人,终于狠狠一跺脚:“撤!”转眼间撤得干干净净。
花雀子微笑着指挥手下将船驶近。而展昭松下一口气,立刻就软绵绵地想往后躺,这才发现白玉堂的手臂一直圈着他,便抬头一笑:“没什么大事……哎呦!”不提防白玉堂手上一紧便疼得呻吟出来。白玉堂盯着他怒道:“这叫没什么事?臭猫,你就不能让白爷爷少操点儿心?”
展昭笑道:“伤还好说,不过得赶紧让花大哥给我弄点吃的——为了防着涂善下毒,我可是打昨儿个就水米没打牙,饿死了!”说着还摸了一下肚子,一回头看见阿敏痴痴地看着他们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来由地别扭起来,赶紧挣脱白玉堂的手,微笑道:“阿敏姑娘莫慌,来的是我姐夫。”
这边花雀子已经上了他们的船,韩彰、展昭、白玉堂都迎了上去,小宝欢呼着从阿敏臂弯中挣出来扑进花雀子的怀里。展昭忽地红了脸,白玉堂一见,不知怎的脸也红了。
而阿敏只觉得恍惚,眼前一直闪现着白玉堂牢牢握住展昭的腰时的样子:他俊美张扬、不可一世的脸上,那时却显出了那么紧张,又那么欣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