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狐狸精（穿越）》夜漫心

11、第十一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小姐不打算揭发凤翩芊？”

　　飞若摇摇头，兀自轻笑，“我不是那种极富正义感的人。”世间终究不是非黑既白，况且凤翩芊亦非十恶不赦的人，虽不知凤翩芊究竟有着如何的身份背景。但以凤翩芊的聪明与实力，一刀解决掉风齐俊绝非难事，岂会千方百计用‘胭脂醉’如此温和的毒。

　　她想，凤翩芊之所以杀风齐俊，原因恐怕不仅仅是逼婚。因为在凤翩芊眼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恨……只有一种几近痴迷到自我毁灭的痴恋。

　　“小姐若不揭发凤蹁芊，恐怕是要牺牲风正浩了，毕竟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飞若不由得一阵轻笑，眸色微暗，“你以为风正浩猜不到凶手是谁吗？”风麟山庄能够下毒的人屈指可数。或许那天风正浩阻止墨风，不是巧合，也不是凤翩芊的安排，而是……或许正如传言，风正浩对凤翩芊真的。

　　“既然他自己心甘情愿承担这一切，那就成全他吧！”并不是每件事都一定要真相大白，因为真相的本身往往比想象的现实更加残忍。或许目前这样的结果，对风麟山庄一切皆好……

　　既是最好的结局，何必非要水落石出？正义，往往并非就是人们所要的光明，这样的结果成全了风正浩的深情，也保全了风齐俊和风麟山庄的名誉。

　　然而凤翩芊呢？她不由的想起那个疯狂零落的身影，这样的结局真的是凤翩芊想要的吗？

　　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和墨风也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吧。

　　“你要走？”一抹白影玉树临风，挡住了他的去路，依旧的潇洒飘逸，一双漆黑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的手臂。

　　“昨日多谢叶盟主救命之恩，所谓大恩不言谢，小女子便铭记在心里了。”抬眼对上叶凌天那双过分关心的眼眸，不禁讪讪道,“何况小女子向来胆小柔弱，恐怕经不得起江湖这般的折腾，自然是要离开的。”

　　“三小姐身边不乏有高手相伴，岂会畏惧这点区区小事？”叶凌天淡淡的扫了一眼与梅飞若形影不离的墨风。

　　飞若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梅飞若”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些年通过娟儿和叶凌天的言行，她或多或少也猜到一些。何况如今她还与墨风同进同出，虽然墨风……但外人看来毕竟是男女有别。

　　梅飞若不禁笑道，“有高手相伴自是不会畏惧，但也一定要像叶盟主这样的绝世高手，差一点点都不行哦！这样小女子才‘心’安啊！”娇音萦萦，双眸秋波婉转。惹圣人发毛，应该也是一件颇有趣味的事。

　　叶凌天不语，却是神色一黯，不可否认看到梅飞若的扭捏造作，让叶凌天心里涌上一把莫名怒意，看着她受伤的手，想起面对杀手时她的坦然，身受重伤时的淡定，但转眼却有谄媚做作，肤浅虚荣。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而眼前这个盈盈娇气的女人，分明是当年那个爬上殷六的床，让殷六沦为笑柄的女人，而她眼底的清澈，却让他……

　　“叶盟主！叶盟主！不好了！凤姑娘自尽了！”远远传来家丁急促的呼喊声。

　　　　看着叶凌天离去的背影，梅飞若猛然一惊，凤翩芊自尽了？怎么会这样！？

　　突然一个紫色身影闪落到她面前，墨风立即上前阻挡，只见那女子单膝下跪，恭敬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稳的气息。“求墨公子，陈姑娘见凤主最后一面！”

　　“你……是昨晚的那杀手？”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猜测着身下女子的身份。

　　岂料话音刚落，墨风便扬起凌厉的一掌打劈向那名女子。而那女子竟也不躲，生生的挨下那致命的一掌，顿时倒地口吐鲜血，但随即又挣扎着爬起跪倒在地，意识已是模糊，口中不断重复着：“求……墨公子，陈姑娘……见……见凤主……最后一面！”眼里是必死的决定和坚定的执着。

　　在眼角扫到墨风出手之前，飞若倾身挡在那紫衣女子身前，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银针，飞快的刺入那女子几个大穴，随即起身，“墨风，走！”此刻她脑中有太多的疑问！那清丽淡雅的女子，究竟给自己安排了怎样的结局……

　　窗外落花飘零，小小楼阁挤满人群，当飞若与墨风来到凤翩芊的闺房，叶凌天，风庄主，风正浩，慕容研，冷冰雪……床前密密麻麻站满人，凤翩芊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一名大夫神色严肃的在为她把脉。

　　片刻之后，大夫频频摇头。风正浩眼眶湿润着，低声的对着床上的身影不断诉说着，“你，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可否认她被眼前悲凉的一幕所震撼，正欲上前，却被层层的人群隔阻。突然，一记森冷阴寒的掌风从她身后劈向人群，霎时人群四散。而床边的大夫也被那凌厉的掌风震倒在地。墨风便带着她穿过人群，疾步来到床前。

　　“你们是谁，究竟想干什么！”风老庄主愤怒的一吼，下一刻起掌打向墨风，身边几人也随即加入打斗。

　　　而此时的叶凌天在一旁丝毫没有插手的意味，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梅飞若，若有所思。见墨风尚且游刃有余的应付那些人，飞若急忙为凤翩芊把脉。

　　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胭脂醉！竟然是胭脂醉！原来凤翩芊早就……只剩一丝心脉尚存，飞若立即取出银针。

　　“你想干什么！”身后忽然响起风正浩撕心裂肺的怒吼，只见风正浩硬生生的接了墨风一掌，飞快的拔出腰间长剑，刺向自己。然而却在拔出长剑的那一刻，只闻“砰”地一声，长剑尽断。

　　不知何时，叶凌天如鬼魅般的站在她身后，“让她试。”低柔浑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于的肯定。

　　不顾周围人群的惊诧与风正浩的怒吼。她毫不犹豫的将银针刺入阙门，气海几个大穴。少刻，凤翩芊幽幽清醒过来。

　　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眸，一张憔悴的脸却因胭脂醉而异常红润，嘴角勉强的牵起一抹淡淡温柔的笑，仿佛知道她会来，虚弱着轻声唤着，“陈姑娘，你来了。”

　　众人见凤翩芊奇迹般的转醒，当下立刻停止打斗，围拢上前，“芊芊！你醒了！”风正浩激动着奔至床前。

　　“凤儿！你何苦这般想不开啊！”风老庄主声音略有哽塞。

　　“爹，凤儿很开心，因为……风大哥，他……他……终于……回来了……”盛满温柔的眸子深深的看向墨风，嘴角尽是满足而决绝的微笑。

　　闻言众人无不一惊。空气中一阵抽吸声。风清阳！？那个消失已久的风麟山庄大公子！那个被视为禁忌的风清阳！？他居然……回来了？

　　飞若心底不由的一惊！难道说……

　　回忆起凤翩芊每每凝视墨风的眼神，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似曾相识，原来凤翩芊早就认出了墨风便是风清阳！所以才会……

　　或者说……难道说！凤翩芊之所以这样做，一切……是为了……为了……引出风清阳！？那是怎样的执着，让凤翩芊不惜牺牲一切，包括自己，只为了……想到此，向来淡然的心，竟忍不住悸动。

　　即便如此，她心中任由一个解不开的疑惑，凤翩芊似乎看出她眼底的迷惑，温柔的一笑，眼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我以为……”顷刻，泪掩双眸，盈盈流下，声音哽咽不已。“我以为……没有你……便……”

　　想起那日在玉亭上，临别时风大哥看这名女子的眼神，有太多太多她此生所渴望的温柔，让她……嫉妒，她才想……眼里的泪倾泻不止，一阵气涌心头，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沿着嘴角飞流而下，鲜红印着异常泛红却憔悴不堪的玉容，妖艳异常。

　　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芊芊！”

　　凤翩芊嘴角血流不止，双眼却坚定的凝视着一旁的墨风，虚弱伸出瘦弱苍白的小手，想在最后的一刻，感受一点点属于他的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口含鲜血，笑的温柔依旧，“风大哥……芊芊……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殷红的嘴角尽是幸福。

　　顺着凤翩芊所指，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墨风。这个武功深不可测，来历不明的少年高手竟是失踪已久的风清阳！？

　　然而面对这一切，墨风丝毫不为所动，那双风平浪静的漆黑里叫人看不出情绪。

　　嘴角的鲜血越来越汹涌，周围被染成一片妖艳的鲜红，血泪交织在凤翩芊那血色尽失的脸上，哽咽着艰难的说着，“风大哥……芊芊……能不……能……最后……最后，再看你……看你……一眼……”

　　飞若难过的摇摇头，心竟第一次此般酸涩不已，为了那个名叫凤翩芊的女子，心脉尽断，无力回天……

　　瞬间，一条黑巾飘然落地，下面是一张俊邪非凡的脸，比当年更加俊美坚强的脸。

　　凤翩芊满足的笑着，眼底却闪过一丝悲凉，“咳咳，风大哥……你会原谅……芊芊吗？”

　　虽不明白凤翩芊所说，但众人的视线依旧望向风清阳。墨风却依旧不语。此情此景，在场之人，大多已经以手拭泪，女子更是纷纷埋怨风清阳冷酷无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涌出一口鲜红，双目已经涣散迷离，凤翩芊凄美的笑道。

　　“你万不该……”半晌，墨风终于开口。

　　“哈哈……哈哈……”一阵痴笑打断了墨风的下面话。只见凤翩芊似是用尽全身气力笑着，笑得嘴角涌出一股股鲜红，笑得眼中滚滚一行行泪水，笑的决绝凄美……

　　黯淡迷离的视线，扫过梅飞若，最终停留在风清阳脸上，时光仿佛就此停住。

　　“……，……”凤翩芊唇齿微动，含笑说完人生的最后一句。便轻轻的永远合上了那双温婉似水的眼眸。眼角的泪痕未干，鲜血染红的嘴角妖艳淡淡弯起，满脸浸透着此生足矣的幸福。

　　那朵美丽优雅的玉兰安静的沉睡了，永远的沉睡在拥有着风清阳的梦里……

　　“情深不悔，死而无憾。”凤翩芊最后的一句话，却清晰无比的传入梅飞若的耳里，眼里不禁朦上一层水雾，朦胧模糊的看着眼前静静睡去的身影，那个爱得一生无悔的女子啊！

　　水本无忧，因风皱面。山本不老，为云白头……

　　暮色四合，天空中大半如墨汁一般浓黑，让人心惶。偌大的风麟山庄透着前所未有的凄凉，众人皆道，凤姑娘情深意重，随少庄主而去。而凤翩芊对风清阳的这段让人震撼动容的爱情终究随着凤翩芊的离去，一起深埋地底……

　　真相如何，原本就不重要……

　　“凤翩芊爱的是风清阳，那风清阳可曾爱过凤翩芊？”

　　“……”淡淡的远处看着鲜红如血的夕阳，墨风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记忆里那个纤弱的总爱追在他身后叫着风大哥的身影……消失了，凤翩芊，那个属于风清阳却不属于墨风记忆里的柔弱女子……永远的消失了。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生爱恋，独自飘零。凤翩芊，这就是你为自己选择安排的结局吗？

　　“你……要留下来吗？”飞若知道风老庄主找过墨风。对风清阳的出现众人既震惊又欣慰，特别是眼前的风清阳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不出几年天下间恐怕少有敌手。

　　“世间早已没有风清阳，只有墨风。”眸色深沉的看着被余辉染上一层淡淡柔光的女子，墨风从容道。从他被眼前女子救起的那一刻，风清阳便已经死去。

　　“好，那明日我们便离开吧。”

　　　　江湖呵……

　　　　抚着疼痛的手臂，脑中竟忽然闪过一个翩然绝世的白色身影，嘴畔荡起一抹笑意，不知道慕容研会不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