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穿成大圣的金手指后》趁雨听江流

9、第 9 章

　　他虽然笑着，但谁都瞧得出他的认真。
　　众人反应过来，皆欢呼雀跃。
　　一片比方才要真诚地多的颂扬声中，孙悟空却没有再得意洋洋地左顾右盼，接受大家的赞美，而是又掰开一只大西瓜，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起瓜来。

　　赵绶的视野有三百六十度，因此孙悟空的脸尽管埋在瓜里，他却仍旧能看到他在笑。
　　不是刚才站在台上炫耀自己兵器时神气活现的笑容，也不是告诉大家以后他会保他们平安的笃定。
　　而是一种，有点害羞的，不好意思的笑意。
　　他自己偷偷地躲在西瓜后面，在笑。
　　赵绶看了一会，忍不住就也笑了。

　　很快整座花果山都知道了孙悟空有了兵器的事。
　　因为这猴子实在太爱显摆，不出三天，基本上所有妖怪就都见识过金箍棒了。
　　孙悟空如愿以偿地收获了无数彩虹屁，一连几天，走路都是蹦着的。

　　孙悟空心情好，赵绶自然也跟着沾光。
　　因为猴子是很记事的，别人夸他金箍棒好威风大王好厉害，都会提醒他，哦这个金箍棒是妖怪崽子送的，于是就知恩图报地，多陪赵绶聊聊天。

　　但猴子秀了两天金箍棒，又不满意了。
　　主要是对自己不满意。
　　他觉得自己显得太寒酸，不太能配得上金箍棒。

　　赵绶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给他出主意：“你换身铠甲呗？”
　　猴子还颇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收拾得太好做什么，没必要。但虚荣心很快就压过了这种没必要的懒惰，美猴王洗了澡梳了毛，动员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帮自己找铠甲。
　　最后东拼西凑，竟是兜兜转转，凑出了和原著中一样的披挂。

　　当猴子把自己洗干净，穿戴整齐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和藕丝步云履，再拿着如意金箍棒，整个猴鸟枪换炮，出现在赵绶面前时，赵绶甚至都有了些恍惚。
　　美猴王问赵绶：“我这么一打扮，瞧着如何？”
　　赵绶还从没吹过他，看他现在亮闪闪的眼神，鬼使神差：“特别帅！”
　　猴子就美滋滋地笑，见牙不见眼。

　　直到好几天之后，猴子终于折腾开心了，才从自己的盛世美颜和吹的彩虹屁中回过神来，向赵绶问出了一个灵魂问题——
　　“你怎么还没走？”

　　这个问题赵绶也想问。
　　游戏面板上始终是那五个冰冷的字，“实体配送中。”
　　但什么时候能配送来，面板却始终不肯说。哪怕赵绶再心急，现在也只能乖乖地呆在孙悟空身体里，每天听着他的小弟们花式吹他彩虹屁。

　　但是！
　　他走不了归走不了，猴子这语气算怎么回事？
　　急着要他给金箍棒腾位置吗？

　　说到腾位置，他的思维又转到了未来的生活规划上。
　　他若是有了人类实体，请孙悟空送他去人类城镇，再送他一些金银，一点儿不难。
　　但他既没有身份证，古代可能叫户籍，也没有稳定赚钱的饭碗，这些金银花完了或是被抢走了，他又能怎么办？
　　赵绶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终点小说是小说，当不得真，他本人真去了古代城镇，大概率得先适应个一两年。
　　他能活过这一两年吗？

　　想清楚了自己的生活阻碍，破局的思路便也清晰起来——
　　“孙悟空，我们合作吧。”

　　花果山钟灵毓秀，物产丰饶，无论什么水果蔬菜拿出去，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只要猴子愿意，他们尽可以和人类做生意，稳定地攫取财富。
　　而他，也能顺势得到稳定的分红和靠山。

　　孙悟空想不明白他的问题是怎么得到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的。
　　但上一次合作虽然仍有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但总体上来说还是颇为愉快的。于是美猴王便纡尊降贵地问了：
　　“又合作什么？”

　　赵绶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美梦中，激动地向孙悟空描绘了一番自己心中的蓝图。
　　然后就被美猴王毫不客气地泼了冷水。

　　“我若是想要金银，唾手可得。何苦辛辛苦苦做这生意？”

　　“和人类做生意，得到的可不只是金银，还有人脉呢。”赵绶试图说服他，“你这一身披挂，还不是找你兄弟们要的？而你的兄弟们，可不也是从凡人那里得来的？你要是有了稳定的人脉，以后想给所有的猴子猴孙都搞两套披挂也没问题。”

　　猴子有些意动，但仍旧说：“若是按你所说卖果蔬，哪怕我日日腾云去长安，也卖不了多少钱吧。”

　　这倒是。赵绶的思维仍旧停留在现代的果蔬基地，忽略了唐代小农经济完全吃不下太多水果。
　　但他不想放弃。孙悟空是他现在能找到的最大的靠山，他日后在人类社会的荣华富贵，可都得仰仗他。那现在，他怎么肯放肥羊溜走？

　　他陷入了沉思，目光再次游移……落到了孙悟空的金箍棒上。
　　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他的脑海中忽然一片雪亮！
　　他忍不住轻轻地向自己问出了一个灵魂问题：“金箍棒是怎么变化来的？”
　　猴子当时这么问了，被他搪塞过去；而他，不识庐山真面目，下意识觉得游戏面板无所不能，搞出一根金箍棒正常得很，完全没有想到过要去探求金箍棒制作过程背后的逻辑。
　　他自言自语：“我真傻，真的。”

　　他将游戏面板戳出来，问道：“如意金箍棒是用游戏的武器合成系统制作出来的吗？”
　　“实体配送中”这行字的下面，慢吞吞地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字。
　　“是。”

　　猜对了。
　　这个游戏面板既然以《苍梧大陆》这款游戏为依托，那游戏内的武器合成系统被搬运过来也在情理之中。在《苍梧大陆》的武器合成系统中，两个毫无关联的初始武器可以合成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次级武器。那一根平平无奇的铁棒加两根铜丝，合成至宝如意金箍棒似乎也能算是常规操作了。
　　赵绶继续问：“现在武器合成系统应该还可以用吧？”
　　游戏面板还好好地在这陪他，没道理武器合成系统就是一次性的东西。除非……这个破游戏在刻意针对他。
　　他只是礼貌性提问，语气平铺直叙又暗藏危机。
　　游戏面板装死不动，那个小小的“是”飘在面板上，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赵绶笑了。

　　一穿越过来就成了别人的金手指，赵绶每每被占便宜，都要怀疑人生；如今终于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挖掘出了属于自己的金手指！
　　他这才有了一点穿越者的兴奋感。

　　“武器系统可以合成什么？《苍梧大陆》中的装备？还是本世界特有的武器？”

　　如果是原汁原味的《苍梧大陆》武器系统，那当然是只能合成游戏中有的装备；可想到金箍棒，赵绶又不得不考虑到游戏面板入乡随俗的可能性。
　　游戏面板：“刀枪剑戟等普通兵器。”
　　赵绶的目光在普通兵器四个字上停留了一会，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只是普通兵器的话……那价值就比较低了啊。

　　但毕竟是自己发掘的金手指，哪怕废柴，赵绶也想再抢救一下。
　　“普通是多普通？”
　　游戏面板没有回复。

　　赵绶也不恼，实践出真知，他转头就喊孙悟空：“我们去仓库吧，我想试试我的能力。”
　　孙悟空反应很快，略想一想便知道他说的能力指什么：“你还能再做出金箍棒来？”
　　“不能了。”赵绶一本正经地扯犊子，“制作它已经耗尽了我的法力，还伤到了元气。以后再做不了了。”

　　伤到了元气？那可了不得。
　　孙悟空立刻生出愧疚之心。他没表现出来，怕这妖怪崽子蹬鼻子上脸。但他也没问明白赵绶想去仓库做什么，就干脆利落地带赵绶去了。
　　赵绶小小地偷笑了一下。

　　仓库大门打开，里面仍旧是那些兵器，良莠不齐地堆放着，叫孙悟空立刻想起上次做手工的黑暗历史，脸立刻黑了。
　　他阴恻恻地问：“你不会还想让老孙做那种无聊之事吧？”

　　赵绶……赵绶再次祭出伪音：“猴哥你去拿一把大刀嘛！”

　　孙悟空黑着脸拿了把刀。他现在和金箍棒正处于热恋期，看别的兵器全是辣鸡。此时刀拿在手上，那股子嫌弃劲儿已经生动地表现在了脸上。

　　“然后呢？”
　　孙悟空这么问赵绶；赵绶这么问游戏面板。

　　赵绶没吭声；游戏面板也没吭声。

　　但赵绶的眼前，那把平平无奇的刀上，无声无息地冒出了一副带文字的图画。
　　刀是最基础的装备，加上别的东西，可以进阶成长刀，最多可以进阶两次，终极版本是——大刀？
　　成吧，大刀就大刀。

　　赵绶又哄着孙悟空按要求拿来了几根稻草，然后按照武器系统的要求，深深一运气——
　　盯！瞪！
　　好在他藏在孙悟空体内，哪怕怒目圆睁，瞪视这把刀，也没人能瞧见。
　　而就在他火热的目光中，那把随便缠了几根稻草的破刀，慢吞吞地、不甘不愿地闪过一道白光。

　　白光之后，稻草消失了，破刀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