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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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赵绶来说，猴子的炫耀毫无意义。但他确实想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便很配合地问：“怎么回事？”
忽略掉猴子对自己的夸赞和对地府战斗力的鄙视，赵绶大概拼凑出了剧情。
猴子刚睡着，梦中就被勾魂小鬼勾去了地府。无常坚持声称他阳寿已尽，可美猴王怎么可能同意？他可是一直为自己跳出三界外而骄傲呢！
好话歹话都说了，小鬼死活不肯放他。他一时恼怒，干脆直接拔出金箍棒，一路打到了阎王处，踩在阎王爷的桌案上，利索地勾销了生死薄。
“不知道为什么，金箍棒跟着我到了地府，你却没有跟来，所以我一开始打得还挺费劲的，地府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小鬼，看得我汗毛直竖。”
猴子说，“但很快就杀出手感来了，小鬼再多也没用，我一金箍棒下去全都魂飞魄散，谁也不敢再拦我。叫我一路闯到了阎王殿，揪住了阎王爷的胡子！”
他摸了摸鼻子，用评价被他打死的那只牛头的语气说：“地府也不怎么样嘛。”
赵绶基本上可以肯定，猴子所谓的“杀出手感”，就是他亲自上手打的那一局游戏。
可是这事没法跟猴子说。
他只能敷衍地说了几句话，勉强将孙悟空应付过去，结束了这场对话。
赵绶自认为自己从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如今却被迫要做好事不留名，不由得郁结在心，却又无可奈何。
知道自己无可奈何，就更加郁结在心……
负能量像乌云一样积攒在他心里，几乎要挤出水来。但赵绶却无从发泄。
孙悟空？他什么都不知道，和他发脾气没意思。
游戏面板？让他想想，游戏面板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忽然灵光一现！
“你既然能给我实体化出两只手，那一定也能实体化出整个我吧？”赵绶将游戏面板戳出来，冷笑着问它，“说！答应给我的实体呢！你是不是想赖账！”
游戏面板安静如鸡。
赵绶咆哮：“你有本事赖账你有本事说话啊！装死算什么！你再不给我明确答复老子就不玩了！”
游戏面板颤颤巍巍地，冒出来一行小字：
“亲！我们已经在加急配送了哦！两个月内肯定到哦！”
亲你妹。赵绶翻了个白眼，心里对两个月感到了绝望。
但他已经逼问出来了实体化时间，也就见好就收。眼不见心不烦，将游戏面板又收回去了。
孙悟空一点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人生低谷，见赵绶不夸他，他也没什么一定要跟赵绶相亲相爱的意思，连蹦带跳地就去找别的猴子了。
四万多猴子，有的是愿意吹他的猴。
但是就在他美滋滋的享受着猴子猴孙们不重复的夸赞时，天边忽然降下大团大团的阴云，阴云上隐隐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形。
天兵未到，斥问先至，炸雷般的声音从云上传来，响彻了整个天空。叫方圆千里的妖怪们都心生惶恐。 “孙悟空！还不认罪就擒！”
那声响附上了法力，就如同雷霆一般在地面上滚过去。
美猴王身上的毛发尽数炸裂开来，他立刻想到了被他拒绝的太白金星，顾不得吐槽天庭小心眼，先急令身边的猴子去通知四大健将和七十二洞妖王，命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方才还像个昏君或者孩童，拿着一点功绩吹个没完，极其爱听彩虹屁。让赵绶觉得花果山前途堪忧。
可此时大难突临，赵绶看着他排众而出，镇定地安抚猴子猴孙，条理分明地下达一条又一条命令。
他像是在一瞬间就从熊孩子长成足够让人依靠的君王，在他命令下达的地方，所有惶惶然的妖怪们都安下心来。
短短一刻的功夫，花果山已经展开旌旗，吹响号角，所有妖怪都穿上铠甲拿好武器，组成了沉默而可靠的军队。
孙悟空是他们的核心。
花果山，是这么强大的吗？
后知后觉的赵绶，看到花果山这只柔弱的小猫露出利爪，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印象里，花果山还是那个对隔壁牛头打上门来都应对乏力的小可怜。
哦对，现在花果山有了新兵器，又多了许多前来投奔的妖怪，实力大增，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那么现在这个装备精良、人员充足、有所准备的军队，能不能打赢这场战争？
云层散开，露出云上乌泱泱海潮一样多的人。为首的两人一人手上托着宝塔，一人还是个孩童模样。他们身后四人，瞅着倒是让孙悟空有些亲切感——奇形怪状的跟妖怪似的。
再看到后面似乎无边无际的天兵天将，个个装备精良气宇轩昂，孙悟空的脸色便严肃起来。
去了地府一趟，他对自己的战斗力也有所了解。他擅长单打独斗，和对方单挑，对人太多的场合，却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如果让这些天兵天将对上他的猴子猴孙们……一想到花果山上那些天真烂漫的猴儿，他就有些难受。
但他早不是那个儿戏一样成为猴群首领的美猴王了。他的担忧藏在心里，脸上只有狂傲。他大笑道：“孩儿们，准备迎战！打赢了这把，大王给你们赏酒吃！”
他手下的妖怪们纷纷欢呼雀跃。前来剿匪的天兵天将们看到这些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猴子，一时脸色都青了。
托塔李天王率众而出：“大胆妖猴！我奉玉帝之命，特来捉你上天庭问话！”
李靖这个人，面相长得颇为正气，神色却严肃得很，是那种叫人看一眼，就会联想到拿着教鞭的老师的人，让人下意识地就会敬而远之。
游戏面板没有动静，赵绶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他只能尽己所能，在他们来时就将他能辨认出的几个人的身份告诉了孙悟空，甚至还简短地跟他讲了讲李靖和哪吒的恩怨情仇。
此时孙悟空便专戳人伤疤，也不看李靖——对孙悟空这种叛逆儿童来说，李靖是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他只向着哪吒笑道：“你当初不是刮骨还父割肉还母，怎么现在又和你爹父慈子孝了？”
这泼猴本就顽劣，赵绶已经领教过他那张毒舌的嘴，对这点程度并不放在心里。
但天上的托塔李天王脸色却是已经变了：“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猴，果然就没有教养！”
猴子一直仰着脸看他，早就已经不耐烦，一招手，筋斗云便出现在他的脚下，和李天王视线相平，他便笑道：“唧唧歪歪什么，来战！”
李天王平时遇到的，可都是双方先礼貌交换姓名，再风度翩翩出战。什么时候见过猴子这样，又粗俗又毒舌还喜欢倒打一耙的？
当下气的七窍生烟，也不按照先前所商量的，先让四大天王出战了。抬手便指令：“哪吒，你去会会他！”
哪吒一直站在他身后一步处，长得很符合赵绶的想象，唇红齿白，像个小姑娘。望向花果山的目光清清亮亮的。
孙悟空调笑他父子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但李靖一出声，他的表情就恢复到了原样，叫人判断不出他生不生气。
他应声而出，走过李靖身边的时候不自觉地一低头，那一瞬间谁也没见着他的表情。
他的头很快就又抬起来了，看向孙悟空的目光也是清清亮亮的，仿佛年画上的玉童。
他很快和孙悟空战到一处。
赵绶依然看着情景转化过的游戏打斗场景，一边感慨这帮神仙倒是真的讲礼貌——虽然人多势众，却硬是要跟猴子solo。
要是四大天王和李家父子俩一起上，猴子说不准早就被抓住了。
但这边几个将领要车轮战，那边花果山上，天兵天将们却已经和妖怪们战作一团。
赵绶不用动手，因此一心二用，一边注意孙悟空，一边留神花果山上的动静——他又想起来一点剧情，似乎花果山被放了大火，一山的老老小小，被烧得七零八落。赵绶对这些调皮活泼的猴子们颇有好感，此时便盯得紧了些，谨防哪个天神搞出这种阴损勾当。
可放火没见着，赵绶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难受起来。
在他的视野里，红方小兵和蓝方小兵呆萌地搏斗在一处，时不时地就有人头顶血条清空，直愣愣地倒在地上，过一会化作透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游戏面板为他抹去了战争残酷的一面，可他却不能当它不存在。
他会想象。越想越可怕，越想越难受。到最后开始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寄生虫一样的铭文，在这种时候只能眼睁睁地旁观悲剧的发生，自己却无可奈何。
他有意想要提醒孙悟空注意花果山上的死伤，最好是能救下那些小妖。
但看到孙悟空和哪吒斗得你来我往的时候，想想还是没敢出声。
尽管孙悟空边打还边能抽空吐槽哪吒几句，看起来颇为轻松，但战场瞬息万变，还是不要叫他分心为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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