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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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以后，艾利有了一个糟糕的发现：自己情人节那天收到的巧克力不见了一半。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只吃了四分之一不到啊。一定是谁偷吃了，他想。
艾利默不作声地在暗中观察着家里所有人的言行举止，寻找一切可疑的点，两天后，终于被他找到了凶手。
这天，沢田正在楼上写作业，艾利去书店还书了应该还没回家。
这几天，艾利似乎突然迷上某部漫画，兴致勃勃地跑到书店去借了全册，昨晚还为了这部漫画熬了一夜，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作品这么有吸引力？
沢田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自己打开了英语书。
不知过了多久，当沢田还沉溺在英语的海洋中生不如死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哭声，来自原本安静的楼下。
沢田连忙跑下楼，却见泪眼汪汪的蓝波正被绑在客厅沙发上，脸正对这电视机，电视里播放的是他最爱的一部动画《葡萄大冒险》。
而离他不远的地方，艾利抱着臂站在楼梯口，手里握着遥控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客厅的一切。
沢田有些不明状况，他下意识地看向电视屏幕，里面正上演着正反派大战的剧情。
那位长得像葡萄一样的超人被一群怪兽合力围攻，几经挣扎，仍然壮烈牺牲，被压成了葡萄干。
这个场面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当电视台播出这一幕的时候，蓝波躲在奈奈妈妈怀里哭了好久。
果然，又一次看到最爱的葡萄超人在自己面前战死，伴随着悲伤的背景音乐，蓝波再次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沢田正想去安慰他，却见艾利抬手，对着屏幕按了下遥控板上的后退键，于是剧情再一次回到大战之初，葡萄超人又一次悲壮地冲向群敌。
沢田：“……”
他抽搐着眼角，走到艾利身边小声问道：“你在干什么啊，艾利？”
“让蓝波重温经典啊。”艾利冷笑了一声。“他偷吃了我38块巧克力，所以就让他体验38次英雄之死吧。”
沢田：……
他有时候觉得艾利真是魔鬼本鬼。
然而蓝波并没有真的遭此酷刑，在播放到第6遍的时候，沢田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的蓝波放下来抱在怀里。
蓝波恹恹地挂在沢田手臂上，抽抽搭搭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艾利打了个哈欠，对含泪怒瞪他的蓝波微微抬了抬下巴，漠然道：
“今天我也有些累了，剩下的32次就留到以后吧。”
说完，转身悠哉地上了楼。
“哦，顺带一提，”艾利突然回过头：“我之前为了你专门去书店借阅了《葡萄大冒险》的漫画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通篇读了一遍。因此知道了后续的发展。”
闻言，蓝波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不停地使劲摇头。
沢田一脸木然：“艾利，你……”至于吗？
艾利对蓝波的拒绝视而不见，对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开始了剧透：
“桃子护士才是最终大魔王，她杀了榴莲叔叔，还把他做成了榴莲派。”
沢田：“……”
“不过小葡萄最终还是打败了她，桃子护士跳进搅拌机变成了桃子汽水。”
蓝波整个人都呆住了，一串混着眼泪的鼻涕垂到半空，晃了晃，最终啪嗒一声落到地板。
“……哇啊啊啊啊啊啊大坏蛋！！！你去死吧呜呜呜呜……”
看到楼下蓝波崩溃大哭的模样，艾利终于平息了自己巧克力被偷吃的怒火。他正要继续向楼上走去，却听到身后沢田一声急促的“蓝波！”。
他转身看过去时，楼下的蓝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开了沢田的怀抱，化悲痛为力量，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双手托着的一枚他从未见过的紫色火箭筒。
那实在是个大家伙，一米五左右的长度，筒口的大小甚至可以容纳下一个瘦弱的成年人人。
所以即使艾利心里对蓝波的偷袭早有准备，看见这样大的武器也是愣了一下，不知道刚才的短短几秒内蓝波到底是从哪里把这种东西拿出来的。
而这时蓝波已经用力把它向自己这边扔了来，眼见黑影越来越近，艾利立刻反应过来，在火箭筒即将击中自己的时候，握住楼梯的栏杆扶手，然后借力飞身朝它踢了过去，正好踢中它的边缘。
砰的一声，那枚巨大的火箭筒在空中掉了个头，然后照原轨迹，朝发射者蓝波飞了过去。
看见蓝波脸上既惊愕又慌张的表情，艾利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身上楼。
怎么可能会被你轻易地暗算呢？
不过重力加上冲力的双重作用下，被这么一砸，可怜的小蓝波一定会被压扁的吧，艾利没什么负担地想到。
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沢田的急呼声与重物落地的撞击声，不过艾利也懒得去关注蓝波的惨状了。
反正就算被压成了一张面饼，也有沢田同学负责把他搓圆回来。
他现在只需要回到房里把功课完成了好预习。
艾利从包里拿出习题册，分学科摊在书桌前。
照例先打开了最喜欢的数学，翻到下一章节的不等式开始练题。在那之前的题不管是课堂练习还是课后拓展他都已经做完了，为了不无聊，只好一边自学后边的内容一边接着继续往后做。
看着眼前的一系列数字与符号，艾利那被刚才的一场闹剧弄得有些烦闷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沉浸在解题与计算的成就感中。
而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了一串渐进的脚步声。
艾利轻轻笑了一下。
“处理好一切，要过来批评我了吗，沢田同……”话音未落，艾利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门外的脚步声，不是沢田。他突然意识到。
与沢田那轻松惬意，不过偶尔又满是困倦疲惫的步伐不同，也不像蓝波的欢快或是一平的轻巧，甚至与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所不同。
可是却意外地不觉得陌生。
艾利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的警惕与困惑，他放轻脚步走向门口，收敛气息，伸手握住门的把手。
脚步声停了。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停在门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动静。
既不敲门，也不打算拧动把手，那人就这么安静地与他站在门的两边。
艾利皱起眉，比起相互试探，他更喜欢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此他松开了门把手，转而在门上轻轻扣了两下，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他出声问道：
“请问……您是？”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数秒的沉默后，门后似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是我，艾利。”
明明是一副相当年轻的嗓音，却似乎沉淀了亘古岁月的沉静与伤感。
这个声音，艾利再熟悉不过。
艾利怔在原地，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脱力感开始渗入四肢。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指，却在听到对方开门的时候，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刻再度紧紧扣住把手，任凭对方怎么用力，不让它转动分毫。
他又一次听到来自门外的一声叹息。
艾利曾经因为恶作剧把他的监护人无数次关在门外，就是为了听对方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让他开门。
“把门打开，听话好吗？”
那人轻声说着，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艾利闭上眼睛，嘲讽地笑了。
如果是小时候的他，大概会乖乖把门打开一条缝，等到对方推门而入时，把一个微笑送给对方吧。
可是现在……
他睁开眼，轻轻拧开门锁，将大门向外推开了一条缝，一如从前。
随着门被对方打开，那个在他记忆中印下最深刻一笔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五年的时间，他的模样在艾利的回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当真正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一切细枝末节的记忆又通通被唤醒，艾利甚至能说出他与自己印象中有哪些不同。
比如发尾弯曲的弧度，比如颜色稍淡的嘴唇，再比如，深埋在他眼底深处的一丝疲惫与悲哀。
艾利仰头看着眼前的人，随着对方的目光与自己相接，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逐渐绽开一个微笑。
“好久不见，我的先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这句话后，对方眼中的悲伤似乎浓重了一层。
没等他行动，对方先一步弯下腰来，伸出双臂将他轻轻拥入怀里。
耳畔响起那人带着自嘲与难过的呢喃。
“果然是这样……一开始把我当做了别人……”
他并不明白那人想表达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假意奉承。
“怎么会把您当做他人，您在我心里，始终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即便是有与您相似的人……”
顿了顿，又想到了与监护人有几分相像的沢田，艾利一时有些失神，脱口而出，“比如沢田同学……”
不可否认，他最初接近沢田确实是因为这几分相似。但沢田毕竟是不同的，他能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也从不会把两人混为一谈。
艾利在说出沢田的名字后，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多嘴，但既然话已出口就不能收回。
他只好顺水推舟，继续道：
“有一位沢田同学倒是与您很像，但也不过是像了个皮囊罢了，怎么说呢，每天看着他，倒也能解一解对您的思念之苦。”
“……别说了。”对方的声音变得生硬，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难言的情感。
艾利不明原因，只当是自己的话令对方不快，便又补充道：
“虽然与沢田同学日日相对，但他与您是完全不能相比的，还请您不要介意，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消遣……”
抱着艾利的双臂骤然用力，让他突然有点无法呼吸。
艾利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对方立刻松开了手，轻声说了句“抱歉”，语气有些恍惚。
艾利调整表情，温顺地笑了笑。
“我可以把您刚才的行为理解为是在吃醋吗？”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讽刺混入其中。
“真好啊，这么说来，我在您心目中还有一席之地的吧。”
艾利一边说着，一边将握着短刀的手悄悄伸到了对方背后。
手指轻轻按在对方的后背左上部，只要在那个地方，在那里用力刺下去的话……
这个背叛自己的人。
这个选择抛下他的人。
就能被他永远地留下来了。
艾利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因为紧张与挣扎而陷入轻微的颤抖。
“时间到了。”那人突然低声道。
“什么？”艾利下意识问。
下一秒，后颈处一阵剧痛，艾利毫无防备地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
失去意识前，他隐约听到了监护人无奈又悲伤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即便……我也依旧……深爱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