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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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利住院的日子里，看他不爽的云雀又来找了一次茬，不过被沢田用以身堵钢柺的壮烈方式给和平（？）解决了。
对此，狱寺的意见十分的大：“就说跟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要不是为了保护你，十代目怎么可能会受伤，啊？”
狱寺看着沢田那张完全辨不出原本面目的脸，十分心痛，看着艾利悠闲地啃苹果的样子，怒火心生。
艾利对狱寺的话不以为然，冷静地反驳道：“狱寺同学的思想还真是狭隘呢。”
狱寺愕然：“你说什么？”
“历史传记也好，文学作品也好，为什么一旦出现国王因为美人而错失江山的桥段，被批评的大多是美人呢？沢田同学为了保护我而受伤，应当责怪的难道不是白日行凶的云雀同学吗，又关我什么事？”
狱寺……狱寺觉得自己竟然有点被说服了。
沢田：“……”
艾利同学，你是不是很自然地把自己带入了祸国妖妃的奇怪角色里去了？
偏偏艾利觉得嘴炮不过瘾，还特意添了一把火，斜眼看着狱寺，挑衅道：“难道说，狱寺同学你欺软怕硬，因为害怕云雀的强大，不敢去招惹他，才把错误归结到我身上？”
“哈，我会怕他！？不就是云雀吗，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狱寺果然被激怒了，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眼见就要找云雀决斗。
艾利饶有兴致地看着斗志昂扬的狱寺，却见后者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暴躁，冷静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嘴角轻扯。
“呵，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你这种伎俩的激将法我一眼就看穿了。”
艾利失望地“切”了一声。
沢田：“你们……”
艾利的恢复能力如他所说真是慢得惊人，在病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才终于被允许出院。
沢田来接他回家的那天正好是周末。
路过街边公园时，那里正好有许多小朋友在家长的陪伴下嬉闹玩耍。
有个出售泡泡水的商贩很受欢迎，他的周围聚集了好几个三四岁大的孩子。
这些孩子惊奇地看着商人举起泡泡棒对着阳光吹出一串又一串五色的泡泡，然后扑过去跳着朝它们伸出手，要把这些彩虹一样的透明球球抓在手心。
沢田感觉到身旁的艾利停下了脚步，他不由侧目，见艾利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泡泡，眼珠随着气泡飞舞的轨迹而微微转动。
直到它被风吹得越来越薄，最终啪地一声破灭，艾利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注意到沢田的视线，艾利立刻收敛了脸上惊奇的神色，换作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
或许是被艾利捉弄了太多次，一向老实的沢田竟然也生出一点报复的小心思。
所以即使他看出来艾利对此很是好奇，却偏偏摆出一副老成的姿态，在一旁状似感慨地说道：
“这种吹泡泡的游戏还真受小孩子欢迎啊，特别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回想起以前，我小时候也经常背着妈妈偷拿家里的肥皂来兑水呢，不过现在看起来就觉得很幼稚了。”
他早就注意到了，艾利同学十分喜欢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成熟的一面。
沢田于是故意提议道，“艾利同学你如果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买一瓶回家。”
果然，艾利听罢平静地拒绝了。
“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我对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并不感兴趣。”
沢田在心里抿嘴偷笑。
可是等两人回到家以后，沢田又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小气了。刚才看艾利这么感兴趣的样子，又想到他贫困的出生，他小时候应该没有见过也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吧。
他开始脑补小小的一只艾利坐在垃圾堆上，一脸羡慕地看着其他小孩玩闹，自己却只能玩枯树枝的凄凉场景，于是更加后悔。
如果能让艾利同学开心的话，刚才为什么不买一瓶呢？又不贵。
说起来，泡泡水的配方是洗涤剂和白糖对吧？
艾利倒是有注意到沢田一路上神思不属的样子，但却没有兴趣深究原因。
回到家里，他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五色斑斓的泡泡，心里难得地有些怅惘。
这种情绪点燃了艾利的写作热情，他坐到书桌前，将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
【xx年xx日 晴】
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人在吹泡泡，发了一下呆，被沢田看见了。他一定在心里偷笑，以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吧。
其实不是的，我也玩过这种幼稚的游戏。只是从前的那瓶泡泡水太脏，光鲜太暗，所以吹出来的泡泡很难看而已。
没办法，我以前住的地方就不适合这种浪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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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东鲁特是巴托奇亚共和国色彩最单调的城市。
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幕筛去了太阳的温度和颜色，只剩暗淡的冷光投射到这块色彩贫瘠之地。
空气里浮动着密集而细小的黑色尘埃，以及终年不变的化学废料和物质腐烂的气味。
两百年前的工厂如今仍在日日不停地运作，在这座贫困的工业之城苟且喘息。
每天清晨都有一批小工人提着灯鱼贯而入，在纺织机前，为了微薄的工资，一坐就是一天。
穿着工人制服的小艾利像往常一样坐在车间里，对着窗口往外吹出一个又一个灰白浑浊的泡泡。
窗户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它是视觉的延伸，是借来的景色，借窗外的旖旎风光来点缀一面枯燥的墙。
可惜这里是贫民区，窗外没有热烈的阳光，没有整洁的街道，没有偶尔略过天空的飞鸟，没有孩童嬉戏的欢声笑语。
能看见的只是同样灰暗破败的建筑，河流里漂浮的垃圾，可能还有某个角落躺着一具正在腐坏的尸体。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值得借过来细细品味的景色，那就要属此刻站在窗前的人。
无论是柔和干净的脸庞，还是过分温柔的眼眸，都与这死气沉沉的背景是如此格格不入。
艾利又吹出一个淡灰色的泡泡，轻轻呼了一口气，把它送出窗外。
泡泡借着那股风飞在半空中，杂乱的灰尘在它身体里旋转拉扯，它不堪其重，最终跌跌撞撞地落到那人面前，被他的手指轻轻点破。
水沫飞溅，白净的指尖立刻粘上了黑色的细渣。
艾利用来吹泡泡的水实在有够脏的。
那人叹了口气，擦去手上沾染的尘泥，对车间内的艾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把门打开，听话。”
艾利睁开眼睛，迷茫的视线慢慢聚焦，映在眼中的不是蜕皮开裂的灰白墙，也没有老旧脱漆的纺织机，而是沢田干净又漂亮的书房。
他坐起来，揉了揉被日记本压得发疼的脸，再看自己的日记，那上边的文字从一开始的还算工整，到后来的龙飞凤舞，再变成蚂蚁乱爬，已经全然辨不出模样。
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艾利叹了口气，把本子合上，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又梦到过去的事了。
还算美好的回忆，尽管他并不是很想记起。
天边月色凉凉，疏星点点。
冷暖适宜的温度恰好地带来了暮春时节清凉的微风，风里杂着淡而幽的花香，不知是谁家种了海棠。
而在这月色下，微风中，花香里，沢田家的前院飘满了纷飞的泡泡，一时竟有种梦幻之感。
艾利看着满院的泡泡，愣了一下，侧头看向僵硬地站在树下、面色尴尬的沢田，后者正端着一瓶肥皂水，右手拿着沾湿的吸管举在嘴边，呆滞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艾利微微抬起下巴，微眯着眼注视了他片刻，直把人看得低下头，才轻轻扯了下嘴角。
“哦？是什么让沢田同学突然爱上了小·孩·子的幼稚游戏呢？”
他故意在小孩子三个字上加重语气，显然是还记着下午时候沢田对泡泡游戏的形容。
沢田没有在意艾利的小心眼，只是垂着头，弯弯唇角笑了下。
“因为……今天看见街上有在卖这个，突然有点怀念小时候吹泡泡玩的感觉了，所以忍不住偷偷调了一瓶。”
“这是你自己调的吗？”
艾利微微睁大眼睛，立刻忘记了之前的报复心，从沢田手里拿过泡泡水，凑近嗅了嗅，“沢田同学懂得蛮多嘛。只是自己调制的和商家卖的会有差别吗？”
“差别应该不大。那……要试试吗，艾利？”
沢田带着期待，微笑着把吸管递给他，眸光像月色一样柔和。
艾利撇嘴，貌似不怎么情愿地接过沢田手里的泡泡棒。
“那我姑且陪你玩玩吧。”
艾利吹了一串又一串的泡泡，两个人并排坐在树下，看它们在晚风中满院乱飘。
夜色温柔，所以连半空里纷飞的气泡也都不似正午阳光下的热烈张扬，而是映出白玉兰一样清丽莹洁的光，以含蓄且轻盈的姿态在空中缓慢浮沉，将疏星淡月包裹其中。
艾利指着其中一个泡泡：“沢田同学，我发现，晚上的泡泡和黄昏是不一样的。”
沢田点头：“嗯，晚上的更柔和，白天就比较绚烂，对吧。”
艾利想了想，又道：“不知道早晨的泡泡又是什么样子，明天起早一点可以吗？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好。”
沢田伸手接住一个泡泡，在接触到皮肤的一刻，泡泡却在手心破裂，化成几滴肥皂水。
艾利看到这一幕，把泡泡水抹了一些在沢田的手掌上，然后对着他的手心慢慢地吹了个泡泡。
他吹得很慎重，一口气很长，因此这个泡泡十足的大，几乎比得上一个足球大小。
手里的泡泡映出两张带笑的脸，沢田屏着呼吸十分小心，好像他正托着一个易碎的小世界。
这一刻，他心里似乎好像有些胀胀的，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一晚的月色很温柔，花香很好闻，清风恰到好处的舒服，飞舞的泡泡轻盈可爱，像一个又一个童年的梦。
啪地一下，掌中的泡泡破了。
沢田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只徒劳地抓住了一片微凉的空气。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有种美梦被惊醒的失落感。
他又侧头看向身旁的艾利，对方正在试图吹出一个巨大的泡泡，腮帮子鼓了起来，专注又小心的神情好像带了一分动人的稚气。
沢田忍不住笑了，方才的失落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分充盈着满足的平静，一种极其模糊的概念在他心底慢慢成型。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那个概念叫做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