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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起回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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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陷空岛度过了来北宋后的第一个春节,迎来了这具身体的十四岁。
北宋的春节习俗一千年后仍保留下不少,比方说贴春联放鞭炮和拜年,只不过后世因为各种限制简化了许多,而北宋人对待春节却是极认真的,走亲访友、祭祖拜神、做屠苏酒、包饺子,事事亲力亲为,每件事都做到了极致。
当然这主要是大人们的事,我的工作除了吃喝玩乐,便是应付卢珍那小鬼的纠缠,还有一件事便是思念我千年后的亲人和朋友,想到除夕之夜宁可玩手机游戏也不肯陪老爸看春节晚会,想到因为不愿面对逼婚不肯陪老妈去走亲戚,想到老妈做了一桌子菜我却以怕长肉为由一口不肯吃……,原以为我能永远陪在他们身边却不知珍惜,可如今却连再见都成了奢望,失去了我他们该有多伤心。
除夕之夜,四处喧嚣热闹,我一个人跑到江边无人注意的角落,望着远处的烟花,耳边潮声起落,我却禁不住潸然泪下。
不知过了多久,展昭的声音突兀地我身边响起:“月儿你可知这江水潮涨潮落,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我吓了一跳,展昭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坐我旁边多久了?我咋一点声音都没听到?还有他刚才说什么带来带走的,啥意思?
展昭见我一脸懵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恍然道:“月儿还小,等你大了或许能明白其中的深意。”说完,他重又把目光转向夜色中的江面。
我盯着展昭的侧颜,半晌无语。大哥,我承认你眨眼的样子很好看很无辜,可这不是大小的问题好不好,你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又莫名其妙说了句如此深奥难懂的话,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再说我就算长大也还是不明白你说的是啥意思啊?这江水来去无非就是带来些泥沙和鱼虾啊什么的。难不成你精神受了刺激,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了?
周围气氛一度安静下来,只余江水滔滔之声。
“原来你们在这儿,害我好找。”不远处传来白玉堂的声音。
我忙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朝他跑过去。
白玉堂抱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赶上来的展昭,最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看来你们两个都想家了啊。”他故意把“家”字拉长,也朝我眨了眨眼。
这一猫一鼠是事先商量好的吗,要送我新年礼物还是咋的,都冲我眨眼,这也太考验本姑娘抵御美色的能力了。我偏过头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不然糗大了。
“知道你们归心似箭,大哥已为你们备下船只,明日一早你们便可乘船回京。”白玉堂带来了好消息。
“怎么月儿也要一起走吗?”展昭问道。
什么意思?我抬眼瞪向展昭,反问道:“我凭什么不一起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展昭,居然想卸磨杀驴,不对,过河拆桥。
“月儿,”展昭摸摸我的头,语声轻柔:“你在陷空岛有卢大嫂照顾,更有卢珍为伴一起玩耍,这里的生活比开封府自由得多,也安全得多。为了你好,展叔叔希望你能留在这里。”
展昭说话的口气好像我妈啊,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什么都想为我做主,却忘了我也有自己的思想。
未等我反驳,白玉堂率先开了口:“猫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月儿都这么大了,是走是留该由她自己做主才是。”
我朝白玉堂投去感激的一瞥,还是小白最懂我。然后,我面向展昭极为郑重地大声道:“我要跟你一起回京城。”
展昭看着我,晶亮的眸中满是诧异与探究,我心中一惊:糟了,我是不是表现得和以前太过不同,露馅了?不过我既已打定主意必不肯就此让步,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片刻后,展昭终于轻叹口气道:“展叔叔带你一起走。”
我这才如释重负,咧嘴笑了起来。
白玉堂带我去向卢大娘辞行,卢珍那臭小子哭哭啼啼地扯着我衣袖不肯让我走,卢大娘也直惋惜,说我和卢珍相处的时间太短,要我以后常来玩,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指望我能和他儿子日久生情?呵呵,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跟你儿子这辈子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白玉堂送我回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我有些不耐,打开门把他拉进屋:“有什么话屋里说。”
白玉堂被我拽坐在椅子上,我在他对面坐下,坦然望向他:“有话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我在展昭面前还有所顾忌,和白玉堂就真的是可以无话不谈了,但白玉堂对我貌似还隔着点什么,不能完全坦诚相待。
白玉堂干咳两声道:“你确定要和展昭一起回去?”
我一愣,怎么我刚才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以至于他此刻还要再确认一遍。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想好了此次回去要面对的是什么?”白玉堂察觉到我的疑惑解释道:“展昭的性情我最是了解,他这个人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尤其是对感情,轻易不会付出真心,一旦认定便会义无反顾。”他说到这里,语声微顿,神色也黯淡下来,我猜到他要说什么,只静静听着并不开口打断。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怕展昭经历此次情伤之后再难向人敞开心扉,接受其他人,更何况你和他之间尚有身份之别。”
白玉堂的眼神异常真诚,我只觉心头一热,在这异世能有人如此关心叫我如何不心怀感动?
我安抚地拍了拍白玉堂桌上的手,哪知他如同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我尴尬地笑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放心了,我又没说要嫁给他。”
“不嫁给他?那你?”白玉堂有些不明白我的话。
我右手托腮,望向烛火,轻声道:“我只想在他身边陪着他。”
白玉堂面上颇为动容,他诚恳言道:“真应该告诉展昭,你对他的这份深情。”
我被他那认真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起来,脸上隐隐有些发热:“哪里就深情啦,你不是说我对他只是仰慕吗?”
白玉堂却没有笑,而是一本正经接着道:“丫头,你不要想的太简单,和展昭在一起会很辛苦,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受他感染,我也敛去笑容,垂眸盯着桌面:“我知道。”也许以前认识不够深刻,但经过这次差点失去展昭,我清楚地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
“上天既然安排我来到北宋,来到展昭身边,就一定有它的用意,我总不好辜负老天爷吧。”我重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白玉堂,做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决定。
白玉堂先是愣愣盯着我,旋即面露微笑:“丫头,祝你好运。”见我主意已定,白玉堂起身便往外走,来到门口,他不忘回头叮嘱我:“有事记得写信给我。”
“哈,该我说有空去开封府看我才对,”我仰头笑看白玉堂,也冲他眨了眨眼:“等你来了我接着给你讲千年后的故事哦。”
白玉堂无奈失笑:“好好,我去看你。”
打定主意,我心头蓦然轻松了很多,这一夜睡得竟是格外安稳。
大年初一一早,我与展昭离开陷空岛,返回京城开封。
这一次与我和白玉堂来时不同,那次坐的是客船,船上人多,这次却是陷空岛卢岛主亲自安排的专船,船上除了三个船夫就只有我和展昭,相当于我和展昭一同春节出游,这机会千载难逢,不好好把握不是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