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虱子的战争》鱼只

48、48

　　霍48

　　天气忽冷忽热很影响心情。

　　人也是。

　　“近日有关部门对唐石旗下传承珠宝部分商品进行检查，发现部分商品存在严重以次充好的现象，现有关部门对传承珠宝进行处罚……”

　　“方氏刚弃车保帅才勉强保住了小命，看来南江另外一个巨头也要完蛋了！”

　　霍原坐在五百后面的面店吃面，抬头看挂在墙上的电视新闻，突然有个短发女孩凑过来嘬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坐到她对面。

　　霍原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吃面没有说话。

　　女孩挑眉，将棒棒糖丢进嘴里胳膊按在桌面上脑袋凑到霍原跟前，“易老板说唐深那小子为了你改变策略，今天一见也没哪里不一样嘛，都是两眼睛一个鼻子的。”

　　“害这位霍老师，你觉得自己值不值我们费这么大劲换条路走？”

　　霍原压根就不想抬头。

　　女孩也不急，她坐直身边，单手托腮，又盯着霍原看，“其实现在事情变复杂了呢，我也没不高兴，这种其实还挺好玩……”

　　霍原双手端起面碗喝了两口面汤便起身往收银台走去，就跟没看到女孩一样。

　　她刚付完钱准备走时，就看到玻璃门外，店里伙计拎着两盒面条往对面银行走去，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转身问老板，“我之前留的钱还有多吗？我今天再留一些吧。”

　　老板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大伯，他连忙摆手，“够的够的，经常跟你一起来的唐先生一次性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说是给附近碰到的流浪汉买面的，那么多钱怕是等我入土了还有结余呢。”

　　唐深？

　　“好的，那麻烦老板了”，霍原微微笑着告辞。

　　“卧槽！唐老五这么好心？还给流浪汉买饭吃？不像他平常作风啊”，短头发女孩嘬着棒棒糖牢牢跟在霍原身后。

　　霍原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第一次正视女孩，“你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转了转，“害，还不是因为听说唐老五为个姑娘放弃唾手可得的大好河山，我来瞅瞅这姑娘什么样么。”

　　霍原沉默片刻，微微蹙眉，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动力，每一个成年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思维，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一个人在一件事的处理方式上如果改变一开始的计划，那么只能是他自己改变了目标，而不是因为什么人做了何种改变。因为改变，是该个人自己做的决定，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自己应该有权衡大于自己的利。”

　　女孩听的瞠目结舌，但很快恢复，“这位姐姐，你口才真好。”

　　霍原朝她微笑一下，转身离开。但很快胳膊被拽住，她回头，看向拉住自己女孩，“还有什么事吗？”

　　女孩:“那么现在有个决定需要你权衡利弊之后做。”

　　霍原:“不感兴趣。”

　　女孩:“那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易城会买下随时可能导致你们方式破产的汽车部门吗？”

　　霍原:“万新汽车是按照专业估价卖给易城的，我没占便宜。”

　　女孩:“那如果再等一个月呢？再等一个月你们整个方氏都会被万新拖累破产。”

　　霍原:“没有易城，还会有别的买家。”

　　不，不会有别的买家，所有人都在等万新彻底咽气。

　　女孩摊手:“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那我无话可说。”

　　霍原:“那现在能不再跟着我了吗？”

　　女孩食指在霍原眼前摇了摇，没有同意，“最后跟你说一件事，听完后你再做决定。”

　　傍晚的风很大，唐深坐在珠江路一家顶楼餐厅的露天伞下，他面前放着两个玻璃杯，离他远的那杯里放下绿色吸管。

　　“学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刚在卫生间遇到粉丝耽误了些时间”，米侑走过来坐到对面说。

　　唐深点头没说什么。

　　米侑看他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学长你这几天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坏了吧。”

　　唐深举杯喝了口水，柠檬的酸味刚刚好，没有很倒牙，他将杯子握在手里，“确实有些忙。”

　　米侑咬了下嘴唇，小心翼翼的问，“其实……也许我家里人能帮上一些忙的。”

　　唐深立刻摆手，“不用不用，你爸爸的身份本来就很敏感，别因为我的事招人话柄。”

　　米侑欲言又止，她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唐深又说，“对了米侑你二叔是不是最近回国了？”

　　米侑点头，“对，好像是为了城东那块地的事。”

　　唐深:“那地还没拆？”

　　米侑:“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二叔来家里吃饭，还因为这个事跟我爸吵了一架。”

　　唐深:“那地现在在你二叔手里？”

　　米侑:“不是，好像在易城手里，二叔想让我爸……对了学长我们试试这家店的新菜吧，大厨新研发出来的。”

　　米侑说了一半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太阳渐渐西去，天边的云彩开始变得绚烂。

　　唐深看了一眼低头假装认真翻菜单的米侑，嘴角不经意的扯出一抹笑，看来他这城东的地想拿到手很难啊。

　　与此同时，霍原正坐车回北河。

　　“小霍啊，是不是南江的饭菜你吃不惯啊？看你都瘦这么多了。”

　　次日一早，霍原站在校长家拥挤的阳台上，拿染发剂往校长扶人头发上抹的时候，校长夫人手掌捏了捏她的小腿突然说。

　　霍原继续手里动作，“没有，就是事情多忙的。”

　　校长夫人叹气，“你那会刚来我们这的时候也是瘦的皮包骨头，好不容易养胖了些又瘦了，你妈在肯定也心疼。”

　　霍原没太在意，“我妈没去世之前都是围着我爸转，也没见过她多心疼我。”

　　这话说的并不酸，她早就习惯了。

　　校长夫人伸手拍她小腿，“你这孩子，有的父母是不会表达感情的，你要学着理解，就像现在你要多跟你爸交流，还有你那后妈，虽然不是亲的，也是亲人啊。”

　　霍原弯腰从旁边立着的四脚方凳上放的小碗里刮了刀药膏，连连笑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校长夫人并不知道她家里情况，但是爱惜她的心情，自己是能够理解的，所以并不反驳。而且说那么多干嘛呢，只会让别人为自己烦恼。

　　校长夫人又继续说，“住在家里总比待在我们这边学校好，跟家人在一起总归是最好的，偶尔拌个嘴都开心，不像我。儿子当兵就没回来过，每次都说部队忙，也不知道忙什么……”

　　“这好不容易说去年过年回来的，又临时被派到别的地方执行任务去了……我都快十年没见着人了……”

　　校长夫人说着开始抹眼泪，霍原最不会安慰人，只得继续默默的低头往她头发是涂抹膏药，塑料薄膜手套永远比自己的手大，邹邹巴巴的一团，一块一撮的黄色，在阳台吊着的灯光下看也不难看，倒有点大画家特意去设计的艺术感。

　　校长夫妻只有一个儿子，因为跟校长因为填高考志愿闹的不开心一气之下跑去当兵，距今已有十五年了。

　　“孩子想学什么不都一样么，老张非要按照自己的主意来，以后的人生还不是孩子自己走，你又不能替他，干嘛要去干预别人的人生呢……”

　　夜渐渐黑去，霍原上完所有药膏坐在校长夫人脚边的小竹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听她说儿子还在身边时各种好玩有趣的事实。

　　“我呢现在也不想别的了，就想着等他退伍回来赶紧结婚生孩子，到时候我也不开那破水果点了，老张工资要愿意贴补学校就让他继续贴，反正我有退休金饿不死，我要在家带孙子……”

　　霍原难得接话，“没事老张现在也饿不死。”

　　校长夫人身上摸摸她脸蛋，“世上难得有你这样好心肠的孩子……对了你之前让我帮你注册的东西，现在要不要变更啊？”

　　霍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本来学校都是老张在忙，用你的名字注册我也放心，也是应该的。”

　　她刚回国的时候手里还有点钱，就把小破学校给买了下来，当时用的是校长夫人的名字。

　　等弄完头发，霍原跟校长夫人一起在厨房做饭，就听到老张开门的声音。一天到晚嫌弃老张的老张老婆子立刻放下锅铲跑出去。

　　霍原叹气伸手关了灶上的火，继续低头剥豌豆米，青绿色圆滚滚的小豆子一颗颗叮叮当当滚进白色的小瓷碗里。

　　“这不是唐老板嘛！您怎么来了，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张老婆子激昂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霍原手里动作停下，“唐老板”？

　　该“唐老板”:“没有没有，刚来学校看看就碰到校长，听校长说霍老师在这边，就很皮厚的跟来，叨扰了叨扰了……”

　　霍原手里抓着一把待剥豌豆从厨房探出头来，“唐深你来干嘛？”

　　唐深手里刚被张老婆子塞了杯茶，看到霍原立刻笑眯眯哒哒哒走过了，“霍老师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