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溪水晶

10、第十章 残酷

　　第十章残酷

　　话音未落，船上就一片大乱。

　　大部分人都立刻采取行动和身边的人保持了距离，同时作出了备战的姿态。没有立刻行动的都是些菜鸟，先是傻呆呆的，随即又被其他人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
　　众人一分散开，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显现起来：有些原本站得很远、好似互相不认识的几个人下意识地以一种团结对外的姿态站在了一起，暴露了原来早已结盟的事实。而船上一番躁动之后独自一人站着的只有寥寥几个，大部分都三五一伙，连菜鸟们都下意识地三三两两地缩到了一起。

　　颜冷冷扫视周围：这班见习士有68个人，但编号一直排到89号，中间有一些断号。实力比较强的有十一个，02号、39号、71号壮男，07号人妖，23号、57号老头，16号大姐，还有56号大婶，此外嘛……当然还有他自己、雷奥和特雷莎小妞。

　　那个57号——对雷奥暗藏敌意的老头：体型瘦弱、外表普通，而且，是除了颜他们三个之外，其他八个人里里唯一有同伴的：两个精悍的中年男子，56号和58号。但是，这老头儿应该属于深藏不露那一型——相当麻烦。若不是他一时大意对雷奥流露出了敌意，顺便泄漏了真实实力，颜觉得自己恐怕真会忽略了他。

　　“啊呀啊呀，不用太紧张。”尼克在岸上笑道，“我不认为奸细会把身份刻在额头上，想立刻找到他们恐怕很难。下船吧，学员们，你们有整个训练时间找出他们。当然，前提是你们没有被奸细消灭，也没有没残酷的训练消灭。”

　　颜简直要欣赏她了：短短一句话，把见习士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现在，没有人动作——所有人都在戒备着周围，很多沉不住气的家伙甚至已经开始怒视身边的人，唯恐一不小心被“消灭”。

　　“喂！”一片静寂中，雷奥突然大喊了一声，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该少年就是一个从不知设防的菜鸟，所以颜将其及时放倒，踩在脚下……保护），一边对尼克说：“你说这里有奸细就有奸细吗？你这样说要是误伤了好人……啊呦！”

　　这次是被特雷莎踢中臀部扑倒了。特雷莎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一手叉腰一手很嚣张地指着岸上：“说的没错！大婶，我看你最可疑！”

　　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年轻女性会对“大婶”这两个字置若罔闻——尼克修养再好也忍不住皱紧了秀气的眉头。努力假装没看见特雷莎，她盯着雷奥的蚊香眼说：“我是极地工会上层抹煞者，会员编号K1627，莫里亚蒂先生可以为我的身分作证……啊，顺便一说，阿弗勒尔先生，我是你的父亲坦克•阿弗勒尔的学生哦。”

　　“真的吗？那……”

　　“够了。”颜突然打断了雷奥的话，“本少爷肚子饿了，下船吧。”说完双手插进衣兜，慢悠悠走向舷梯。上层的抹煞者？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这个工会的顶尖清道夫吧？哼哼哼……他忍不住在心底冷笑起来。

　　特雷莎当然紧随其后，处于成长期的元气少年雷奥一听到跟“吃饭”有关的指示，就立刻变成半自动飘浮状态。这样三个少年——恶名昭彰的背叛者、“传说中的坦克”的儿子，还有粉嫩粉嫩的小女孩——带头，其他人生怕被他们看扁，都跟着下了船。

　　乱七八糟地到了岸上，谁也不知道该去哪儿，都停下来看着两个教官。直到所有人都静下来，莫里亚蒂才哑着嗓子说道：“训练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在这个岛上生存下去，直到3个月的训练期结束。相信我，这比你们所能想象的极限还要困难得多。”

　　“那么，祝你们好运。”尼克温柔无害地对哗然的见习士们微笑道，“我和莫里亚蒂先生也会留在温床……当然，不会干涉你们的练习。”

　　话音刚落，她与莫里亚蒂便默契地飞身跃起，几个起落之间就在错愕的见习士们眼前消失在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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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有人终于在一片静默中问出了声。“那……没有东西吃吗？”雷奥傻乎乎地问，没有意外地招来一片“坦克的儿子也不过如此”的质疑的目光。

　　颜垂下眼扫视周围的人，耸耸肩，给特雷莎递了个眼色。特雷莎“啊”地尖叫一声跳起来扑到雷奥的身上：“虫子，有虫子！好可怕！快走吧，我们快走好不好？”

　　雷奥头顶挂下好大一排黑线：“特、特雷莎，你怕虫子啊……”言外之意是你不是刚刚才用恐怖的手法杀掉了好几只狗还有好几个人么怎么会怕那种小小的无害的东西？

　　特雷莎抬起泪光盈盈的碧蓝色大眼睛，仰望着雷奥：“怕…… ”

　　“走！马上走！”元气少年抵抗不能，红着脸维持着一个双手合抱的姿势，撒腿就往林子里跑。

　　颜明亮地笑了起来，插着手跟着慢慢地向林子深处走去。敏锐地感觉到身后蠢蠢欲动的气氛，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你们最好考虑清楚哦——这林子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新来的那个女人可是抹煞者呢，本少爷劝你们先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不过，当然，现在动手的话我也奉陪。”

　　身后传来几声嗤笑，一些人开始往林子的不同方向散开，但还有些家伙依然死盯着他不放：“你这个背叛者……你就是那个奸细对不对？只要杀了你，我们就可以通过考试正式进入极地工会了，只要杀了你……”

　　“欢迎。”颜继续懒洋洋地朝前走，乱没诚意一把地抬起手挥了挥，“请各位一定要加油哦。”如果你们能够活到找本少爷麻烦的那一天的话。

　　本领差，又沉不住气——这样的家伙在哪里都会最先被消灭。不过，这里混进了神圣之殿的奸细吗？有趣，越来越想知道了：那在异能者组织中掀起轩然大波的海里的井架下，到底藏着什么呢？

　　颜简单勘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开始寻找雷奥和特雷莎。热带的密林中闷热而潮湿，深刻地体现了“温床”作为训练营的价值：闷热潮湿的气候，茂密幽深的原始树丛，自然或不自然生长的毒虫和猛兽——极富攻击性，而且数量上非常惊人，还有无数以往的见习士们遗留下来的陷阱。如果细心，还会发现一些年代或远或近的遗留物：残缺不全，主人早已消失无踪。这里，可以说阳光下的地狱。

　　颜并不认为雷奥对付不了这些，但还是尽可能地加快了脚步：他不放心雷奥和特雷莎那小妮子单独在一起。用煞气镇住密林中伺机而动的猛兽，颜沿着一条小路走向密林深处。

　　雷奥虽然是菜鸟一只，可是训练有素，想找到他经过的痕迹很难。不过颜当然并不是凭着直觉在走：每隔两三百米，就又有一些死状诡异的野兽为他指路，看起来是特雷莎那可怕能力的杰作。

　　只是，他们为什么走得这么快、这么深、这么远？终于找到他们的时候，颜明白了。

　　林间不大的一片空地上，倒着死掉的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的死状恐怖怪异，明显是死于特雷莎的能力；还有两个，却是倒在地上巨大的凹坑中，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狠狠击打过一样。雷奥孤零零地站在死尸旁边，表情悲伤。特雷莎远远地站着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看见颜，雷奥居然笑了笑，哑着声音说：“颜，刚刚我杀人了呢。”

　　颜平静地耸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呢，颜，为什么……他们，要杀我……”

　　颜依然静静地隔着十几步看着他，半天才冷笑一声开口：“我说，你差不多也该醒醒了吧。不过坦克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如今的极地工会可不是你宣传爱与正义的地方……阿弗勒尔先生，”他慢慢走过雷奥，“本少爷只说这一次：打起精神，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看清楚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