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ice狐狸精》溪水晶

9、第九章 天上掉下个肥狸猫（1）

　　我终于还是买了一辆车。而且被JS鼓动得放弃了一直喜爱的休闲款，买了一辆古板、俗气、完全配不上本人气质的长鼻子长屁股的商务车——就因为那JS拼了命地灌输我“商务车属于真正成功的男人”，我就昏了头，却没想起来成功的男人也可以开跑车、越野车……虽然那两种车我都买不起。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了车毕竟方便很多。一方面我跟白蓁蓁出去洽工的时候都可以由我来开车，不用再时刻担心白蓁蓁突然累晕害我出交通意外，反正我的车也是商务车开出去不会堕了她的面子；另一方面，我还能时不时地在不用加班的情况下搭小美人张妍一起回家——住得近就是好啊！
　　然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自打做了白蓁蓁的助理之后，貌似已经很少能正点下班了！我是不是应该抽空跟她谈谈加班费的问题？
　　忙归忙，好在总算有了成果。德尚国际九易其稿的广场设计方案终于通过审批，而堪称“世界上最谨慎的人”的酒糟鼻王总也认可了我们提出的的合作方案，签了合同。
　　德尚国际搞了个声势浩大的新闻发布会，采用了自助酒会的形式，那场面真是相当滴奢华。因为他们要做的“德尚国际广场”（真是偷懒的名字）是集消费娱乐文化休闲于一身的时尚广场，地段又靠近有名的富人区，所以邀请来的商家兼未来合作伙伴都是名号当当响，让同样作为合作伙伴出席的我们这班小公司的小白领大开眼界，我老人家甚至开始反省当初给自己定的做人的起点是不是有点儿低了。
　　其实什么事都怕比较。平时觉得自己混得不错，但当置身于一群晚礼服跟长在身上似的、脸上写着“自信”两个大字（还是用英语写的）的男女中间，一般人都会产生一种渺小感，然后问自己大家名片上印的职务看起来都差不多，咋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捏？
　　只可惜白蓁蓁从来对奢华和热闹不感冒（所以我说她是个男人婆，你见过哪个女人面对礼服、珠宝、名牌包包不双眼发亮的？），顺便扼杀了我们瞻仰的乐趣。就算她的纯白珠片小礼服很配她，也改变不了她毫无女人味的事实。
　　和德尚的合同签订后，白蓁蓁松了一口气，随即宣布调动人马组成广场项目操作小组，并专门派人跑工商，要成立一个项目公司，用于前期组织、后期管理广场演出。活动部、媒体部和公关部各抽调出了一些人手，项目经理本来要外聘的，谁知道突然有空降部队驾到。
　　那天我先听见白蓁蓁在她办公室里拔高了声音讲电话，措辞对她来说属于相当激烈。为了证明我没有偷听，在此我就不复述其内容了，但是当第二天万年不露面的董事长出现在公司的时候，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董事长叫林永健，高大健硕，刚过五十岁，颇为英挺的眉眼里藏着商人的狡诈和狠辣。他本来的公司在民营企业里算是很有名气的，而我们公司本来是由于某些复杂的利益考虑和权利分配而诞生的项目公司，但是在白蓁蓁的主持下逐渐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盈利单位。对林总来说，我们公司能够和他对话的只有白蓁蓁，其他人只是作为白蓁蓁的附属存在，完全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因此，我对他和白蓁蓁完全忽视我的存在就开始吵架，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门板薄又不是我的错，我本来没兴趣听的。真的。
　　“……蓁蓁，你到底为什么反对？总归是要找一个项目经理，现在有一个现成的不好吗？”有一个现成的没什么不好，但是我们刚签完合同您就要把这个项目经理塞过来，这份“未雨绸缪”早有准备却是大大的不好。
　　“我并没说不好。但是林总，您介绍的这位根据目前所知的资料并没有相关的项目经验，他还要带一个助理过来……这不是我们这种规模的公司惯常能够接受的做法。”意思就是咱们的庙太小，容不了您请来的这位大佛，更何况您家这位佛会不会念经还不一定。您就这么塞给我们，将来要是磨合不了碍着您的面子也不好退货不是！
　　有传言说白蓁蓁早就和林永健认识，似乎还有校友之类的关系，所以林永健才会在白蓁蓁具备出社会资格后不久便将她挖角过来并委以重任。现在看两人说话的遣词用句，有一种知己知彼的刻薄，似乎传言也不是没有根据。
　　林永健似乎有些恼火了：“总之他下午就来报到了，这件事已成定局。我希望公司里有更多国际化的思路，你得相信我的判断。”
　　“……”
　　这就是谈话的结束。林永健离开，白蓁蓁关在办公室里一个钟头，然后叫我通知项目组的人开会。
　　会没开成。在进会议室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蓁蓁心不在焉地撞上一张公共用桌，稳住身形的时候右手又正好按在一把裁纸刀上，顿时血流如注。
　　应该有条法律规定意外出现时突然尖叫的人必须受到惩罚！真是的，寸把长的口子又不严重，干嘛叫得跟目睹凶案现场似的？电视剧看多了！
　　不过领导就算是指甲劈了都是大事，谁叫她是领导！白蓁蓁只匆匆交待了一句“项目经理下午到，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外出”，就被我催着移驾去医院。你不能怪我大惊小怪，其实很多野生小动物都晕血，只是人类不知道。
　　开着车，一路上我尽量不去看白蓁蓁用白手绢捂住的伤口，好在附近就有个卫生所，只是路太窄，我只能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然后和白蓁蓁一起穿过地下通道步行过去。鲜血滴滴嗒嗒，这次倒像凶案逃逸现场。
　　即便这样白蓁蓁也不老实。当她看到地下通道里有人卖小狗，立刻要我打电话举报（她自己的手机没带着，又腾不出手），还冷笑：“没地儿卖了看他们还折不折腾这些小东西！”当我陪她在卫生所包扎完、打了破伤风出来再路过的时候，正好目睹流动小贩们抱着商品被城管追得四散奔逃。
　　白蓁蓁犹豫地停住脚步，看着眼前地上一只被丢弃的土黄色肥嗒嗒的小狗正吭吭叽叽地乱爬。旁边一个城管追累了歇气，我赶紧替领导向政府汇报：“同志，他们落了一只小狗！”
　　城管大叔顺手拎起小东西，有些无奈：“落了也没辙啊，只能处理掉……这帮人卖的都是‘星期狗’，养也养不活，专门坑钱。”
　　“星期狗”就是狗贩子挑出一些体弱的小狗用药物弄得精神了，专门卖给不识货的人。这些狗通常活不过一个星期，所以叫星期狗。
　　女人总是对一些毛茸茸的东西没辙，所以最后我只能陪着笑脸、强忍天性中对犬类的厌恶，替心软又有点儿嫌脏的白蓁蓁要来小狗，还许诺带回家饲养——我知道我疯了，你们不用再告诉我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回公司就有点晚。路上白蓁蓁就接到新项目经理的电话，据说已经到了。等我们踏进办公室的时候，正看见一个身高和腰围基本相当、长相酷似俗家弟子版弥勒佛的中年男子，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作自我介绍：“我是小林浩谷，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抱着一只臭狗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我不在乎上头空降来的是个日本人，我在乎的是他其实干脆不是人。
　　所谓“狐狸”，说得其实是两种动物：我是“狐”，而“狸”又称狸猫，在中国换过太子，是被日本漫画如实描绘的拿片树叶放在头上就会“噗”地一声变形的猥琐生物，也就是屋里那位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