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ice狐狸精》溪水晶

6、第六章 天，我比窦娥都冤啊

　　狐狸都是狡猾的，更何况成了精的。狐狸精变成人肯定是个聪明人——这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反对吧？可我这个聪明人居然被耍了。不，不是被耍了，我应该、必须得说：这是赤裸裸的陷害！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中午我给白蓁蓁做完苦工回来，正在惨兮兮地啃凉馒头，忽然徐秀媛用□□敲我：“你跟飞腾宋总那边说什么了？”
　　我不明所以，心说说什么也不用跟你汇报啊，随手打两个字给她：“咋啦？”
　　徐秀媛回得很快：“冯总和张总在小会议室叨咕呢，好像是咱们广场演出的一个秘密资料不知让谁捅给飞腾了。”
　　“啊？有这事？”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根据我小动物的直觉和做人三十来年的经验，感到徐秀媛的这个情报很可能非常重要。“什么资料啊？”
　　“不知道啊。我就听见冯总说那是不应该让飞腾知道的，会让咱们很被动。他们俩可气急败坏的，正要联系白总呢，你心里有个数……”
　　有数？是得有数！我看见她嘱咐我“千万别告诉别人”，立刻敲下“放心。回头请你吃饭”，就倒在椅背上，脑子飞快地转起来。
　　之前我们一共确认了两套秘密方案——其实就是给与其他公司的合作设计了一个底线——其一是针对酒糟鼻王总他们公司的，由策划部和活动部共同拟定，里面提到了我们从他们手里承接这个项目的投资计划、收益计划、可能合作伙伴等；其二是针对飞腾的。人家毕竟是大公司，我们要考虑在合作实现的前提下利益分配的底线。
　　如果把我们公司比作是个二道贩子，那么这两套方案实际上就相当于实际买入价和计划卖出价。了解这两个价码对飞腾来说都是很有用的——当然，那样对我们来说就相当不妙了。
　　徐秀媛感激我在“狐狸精事件”里的宽宏大量高瞻远瞩心思细密善解人意团结友爱……专门提醒我，说明她听到的肯定不止她告诉我的那点儿，应该有比较明确的涉及到我的内容。是什么呢？难道是怀疑我把方案里的信息有意或无意地泄露给飞腾？没道理啊，对我没好处嘛！
　　我使劲晃晃脑袋，把“不可能”、“没道理”先甩出去——我决定先按最坏的可能考虑。
　　首先的假设是两个方案或其中之一的内容被泄露给飞腾；然后飞腾据此对我们公司提出质疑；质疑首先反馈到冯亚南那里，冯亚南就和秃头张商量（我觉得这点很关键，好像有什么猫腻儿）；冯亚南很愤慨，秃头张很愤慨，所以后果很严重；我有机会把资料泄露出去；最后，我的嫌疑很大。
　　But,why？
　　跟飞腾沟通的是冯亚南好不好？虽然依我的名义、经我的手给飞腾递过几次文件，不过都是白蓁蓁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哪敢擅专？……难道，难道是该送文件A的时候我脑沟回起包送成了文件B？老天，那您可就是真•搞了！
　　我想来想去，出了好几身冷汗。下午白蓁蓁驾临办公室，吩咐一句“开会”——我知道谜底要揭晓了，毕竟真相只有一个。
　　与会人除了白蓁蓁、我、秃头张、冯亚南之外，还有秃头张的两个属下王力群、李顺子，冯亚南的左右手余波。我明白，这是能接触到那两份文件的人聚齐儿了。至于策划部的，我估计白蓁蓁已经大清洗过了，都已经发了良民证。
　　房门紧闭，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朝鲜族姑娘顺子和余波一脸莫名其妙，显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力群是跟我前后脚跳到这个公司的——也就是说资历尚浅，他人又比较内向很少被领导“召见”，如今眼珠骨碌碌得有点慌。
　　咳，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反正是白蓁蓁和冯亚南把事情说明白了，果然是秘密方案之一的“买入价”被飞腾知道了——而且就是在我提供过资料之后。我三角方块叉的！难道真是本大仙起包了？不，不可能！这不仅关乎我的智商和职业素质，更关乎我身为地球上最聪明最谨慎物种之一员的自尊！
　　冯亚南一脸怒意不再说话，秃头张则口沫横飞：“这是犯罪、犯罪！一定要严惩！”眼珠子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白蓁蓁不置可否。
　　我想了想，说：“白总，要不要先考虑该怎么跟飞腾继续项目的交涉？”
　　白蓁蓁漫不经心一挥手：“没必要。这个信息当然不该让他们知道，可知道了也无所谓——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低买高卖，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所以……”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资料流出的问题搞清楚，看看是不是咱们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还是那句话，做生意的，哪有把底亮给人家的？再说了……”白蓁蓁柳眉一挑目露凶光，“被人说连底下的人都管不好，我白蓁蓁的面子往哪里放？”
　　是，属下明白了。意思就是事关领导面子，肯定要一查到底。
　　当时我差点一个没忍住问出来：领导您确定不是您“亲自”通知飞腾的郎辉郎总的？后来总算想到这工作狂涉及公事可能连亲娘都不认，而且警惕性高得能去反特——嫌疑解除。否则恐怕秃头张第一个就要嚷嚷。
　　这下在座除去领导的几位都明白了：合着我是嫌疑犯！赶紧撇清。
　　余波拿根指头推推无框眼镜先开口：“白总说得对，这事必须搞清楚。不过我想了想，就目前来说，除去帮冯总准备洽谈资料外，我跟飞腾那边根本没有接触，一时也没有什么线索……”
　　好你个余波，撇清就撇清呗，还假装不知道自己是嫌疑犯，看着老实巴交斯斯文文，其实……却是我的同道中人呐！好个斯文败类，我欣赏你！
　　然而我很快不再胡思乱想，因为我听见王力群用他那一贯软了啪沓的声音说：“我也不太清楚……我都是按颜助理的要求准备资料的，没有跟飞腾的人接触过……”
　　我悟了！想我先天条件好再加上修炼了五百年，怎么会犯弄错资料的错误？我一直在自己是不是犯错的问题上打转，却没想到事实是：我，居然，被陷害了！
　　根本没听到其他人在说什么，我铆劲儿琢磨：你说王力群这是为的啥啊？他又不是徐秀媛，跟我也不是一个部门，把我整倒了当助理的也不是他。难道他暗恋白蓁蓁嫌弃我跟她太接近……不可能！有一个郎辉不长眼的我就不信还有第二个了！
　　王力群的目光一直没有和我的对上。我想我找到了唯一的可能：他嫉妒我升得快人缘好，虽然和他前后脚到公司却比他的境遇好得多。我承认我对这个推测完全没有把握，而且听起来像是我在自恋。但是我可以肯定王力群就是泄密事件的责任人，而且目的就是陷害我。
　　然而这时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下来。王力群低着头，冯亚南、余波和李顺子满面狐疑想看我又不好意思。秃头张恶狠狠的，好像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我。
　　最后，我看着白蓁蓁，白蓁蓁看着我。她微微一笑：“颜克，你的意见呢？”
　　老天，你为什么还不飞雪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