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越前龙马》安休思

37、第三十七章

　　“学长，你还好吧？”

　　进入医务室，黎染看着荒井浑身都是灰，身上还留着几个若隐若现的脚印，知他肯定也受了些苦，忍不住关切地问。

　　荒井是二年级的学生，在网球部里黎染和他接触不多，对他的个性不太了解。只听堀尾在龙马面前念叨过几回，说他爱在一年级的后辈面前摆前辈架子，经常指挥别人做着做那的，有点烦人。不过，龙马倒是没说过他什么。

　　荒井今天惹到了进校溜达的亚久津仁，现在还这么狼狈，她虽然着急龙马，但也不可能对他视而不见，她还是简单问候了一下他的情况。荒井说，因为龙马来得及时，所以他没什么大碍，但是龙马就有些严重了。

　　听荒井那么说，黎染的心都揪了起来，她往他身后的隔帘看去，语气有些着急。

　　“那学长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龙马。”

　　“他在里面，我带你去。”

　　荒井说完，便默默地带着她们往里走去。绕过隔帘，黎染看到了正在处理伤口的少年。

　　他面色苍白，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任医生拿着蘸了药水的棉签在脸上涂涂抹抹。在看清他样子的瞬间，黎染心里顿时毫无预兆的一痛，她下意识攥紧手指，鼻子发酸，泪意也跟着涌上来。

　　站在她身旁的田中悠真明显也被龙马此刻的样子吓到，捂着嘴惊呼一声。

　　“天哪，你怎么伤成这样！”

　　黎染抿紧唇，站在原地，从堀尾之前的话里，她已猜到龙马这次伤得不轻。所以，早在赶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开始做心里预设。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受伤的情况比她想的要严重许多。

　　医生这会儿还在给他清创，黎染忍着泪意走近几步，想将他受伤情况看得更清楚。

　　龙马目前的情况，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惨”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亚久津仁是用碎石子打的人，那些锋利的石子在龙马的左右脸颊和额头上划下了好些道深深浅浅的伤口。那些红艳艳的口子，黎染光是看着都觉着头皮发麻，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定着神细看了几眼。

　　她仔细瞧下来，发现他脸上的伤口其实还好，不算严重，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相比之下，他额头上的另一道口子要糟糕许多，划得又长又深，不知道得有多疼……

　　她只觉得心越来越沉重，感觉眼泪下一秒就会掉出来了，她赶紧抽回视线，垂下眼睫，遮掩住自己的难过。待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打算再看看情况时，刚抬眼睑，就和龙马不知道什么时候移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神色极为平静，就像此刻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透过医生涂药的手，黎染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静静对望着。知道她害怕，他看向她的眸光宁和平静，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混乱着的心和大脑都逐渐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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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染悄悄平复好了心情，却见田中悠真已凑过龙马身边去了。她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又见到龙马受伤，作为班长的责任感在此刻爆棚，她忍不住在一旁对龙马说。

　　“越前，你这情况这么严重，我让宇佐老师帮你联系家长吧！”

　　田中悠真的话一出口，明显引起了医生共鸣，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龙马，关切地接话。

　　“对啊，我也是这样说的，这个情况就该联系家长说明一下，但这个学生，无论我怎么说就是不让，非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没什么大碍，不用联系家长。”

　　听见医生这么说，刚从堀尾那里知道真正原因的田中悠真下意识就要反驳。

　　“什么摔倒的！堀尾明明说是被……”

　　“就是摔倒的。”

　　听见田中悠真马上就要把真相脱口而出，龙马赶紧语气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田中悠真愕然地低头看向他。

　　龙马没有理会田中悠真惊讶的眼神，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又提醒了他。

　　他脑子里一下就冒出了亚久津仁那张嚣张到了极点的臭脸，想到那个惹人嫌的家伙，再联想到自己今天吃的闷亏，他心里憋得是一团暗火，怒意直起，原本平静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冷意。

　　田中悠真不理解龙马刚才的做法，想要问他。

　　“越前，你为什么……”

　　龙马看向田中悠真，面上还带着几分峭然的冷意。田中悠真还没见过他露出这幅神色，怔了一瞬，他察觉到她的失神，也不在意，他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事情，接着说。

　　“就是摔的，我真没什么事，班长你不要表现得大惊小怪的。”

　　田中悠真慢慢拧起眉，和龙马无声对峙着。她本想表现强势一点，再借此改变一下他的想法，但没想到龙马根本不吃这一套，没过多久，她便败下阵来。

　　她有些气馁，想了想，还是觉得他这样不行，又转头看向黎染。

　　“黎染，你怎么都不说话，不打算劝劝他吗？”

　　她们说话间，医生已经处理好伤口，准备给龙马裹纱布了。听见田中悠真向黎染求助，龙马眼神一闪，赶紧闭上眼，一副我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

　　虽然黎染知道这会儿去劝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看他这个样子，还是被气笑了，她摊开手，无奈地看向她。

　　“你看他能听进去嘛。”

　　田中悠真靠过来，拉着她后退几步，轻轻说：“可你们关系这么好，他难道也不听？”

　　实在是太了解他了，黎染摇摇头，“在这种事情上，谁说都没有用，他一定要自己解决的。”

　　田中悠真摆摆头，“那他这脾气也太倔了。”

　　“对，像头驴一样，倔得不行。”

　　田中悠真被她的形容逗笑，脑子里也浮现出不少和龙马相关的八卦新闻，再想到大家对他的评价，她又看向他，调侃道：“不过，这倒是像他的作风。”

　　黎染正要回应，就见龙马走了过来，他只听见了这句话，有些茫然。

　　“什么像我的作风？”

　　黎染闻声抬眼，才发现医生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他这会儿脑袋上围着一大圈纱布，脸上也贴了几块小纱布，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她看着心里就难受，但这事也怪不着他，她叹了口气。

　　“没什么，就是说受伤是你的作风。”

　　“……”

　　少女幽幽的目光传来，龙马心虚地别过头，对旁边等候的荒井和田中悠真说：“我们还是走吧！”

　　几人和医生道过谢，一起出了医务室。

　　走在校园小道上，荒井停下脚步，闷闷地开口。

　　“这事都怪我，要不是为了帮我和加藤，越前应该不会受伤的。”

　　黎染看向荒井，发现他脸上仍挂着未加掩饰的后悔自责。刚才在医务室，他就神色不安的站在一旁，全程没有作声。当时她挂心龙马的伤势，也没细问他的情况，现在想想，碰到那种事情，他应该也挺害怕的。

　　龙马回过身，冷静地看向他，“别自责了，这不怪你。”

　　“可……”

　　他还想再说，龙马直接打断了他，“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只是恰好碰上了而已，你不用放心上。”

　　龙马不擅长做这种安慰人的事情，是以，他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也不管荒井会是什么反应。

　　荒井怔怔地站在原地，田中悠真劝道：“既然当事人都没当回事，学长你也放轻松一点吧！”

　　“对，学长你别再继续想了，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一切都会好的。”

　　黎染也附和了几句，终于和田中悠真一起把将人哄走了。龙马在前面的过廊和堀尾说话，余光看她们两个过来，他问：“学长走了吗？”。

　　黎染点点头，“嗯，他回班上去了，一会儿还有课呢。”

　　说起这个话题，大家都忍不住看了眼教学楼的方向。正午的阳光刺眼而明媚，教学楼楼体被高大的樱花林遮得严严实实，在他们这角度，只能看到教学楼的尖顶。田中悠真看了眼尖顶上的大时钟，对几人说。

　　“对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回去吧，就要上课了，现在回去，还能休息一下。”

　　“走吧。”

　　见大家都没异议，田中悠真转身往教学楼走去，堀尾几人跟在后面，黎染也准备走。

　　龙马拉住她的手腕，对已经走了几步远的几个人说：“你们先走，我和黎染说几句话。”

　　龙马话一出口，他们就露出一副“我知道”“我懂”的表情，赶紧麻溜地离开了。

　　看着几人背影走远，黎染回过头，看向龙马。

　　“他们走啦，你要和我说什么？”

　　龙马看向她，认真的和她解释。

　　“伤口只是看着吓人，我没事，你别被吓到。”

　　“就为这个？那我走了。”

　　黎染知道他不是要说这个，就假意要走，他却拉住手腕不松。她回过头，语气无奈。

　　“你到底要说什么？”

　　龙马眼神闪烁，明显将要说出口的话，让他有些难为情，他声音放轻了些。

　　“你别生气。”

　　原来是要说这个。

　　黎染心底泛起几丝酸涩，微叹了口气，耐心和他解释。

　　“我没生气，只是心疼你。”

　　龙马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定定地看着她，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一遇上这种事情就不和我说话？”

　　“我……”

　　黎染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自己那些反复纠结的念头，那是她隐晦的秘密，亦是注定无法言明的真相。

　　或许是她这段时间表现得太异常了，竟让他察觉到了，真是个大失误。她心里很懊恼，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龙马还盯着她。他眼神很认真，似乎一定要得到个答案不可。她眼神微动，想再和和稀泥，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一切早已在龙马的预料中，他淡淡开口。

　　“你还是再想想再给我说。”

　　正打算开启糊弄模式的黎染：“……”

　　好吧！

　　可要怎么说呢？这根本是个无解的难题嘛。

　　黎染很头疼，她不能给他说实话，但明显说谎也行不通，想到他问自己的问题，她认真思索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生气的，但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气自己。气自己知晓他的未来，却依然对现状无能为力。

　　这种事情果然不能想，一想又觉着有些悲伤，黎染咬着唇看向龙马，张了张口，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看她这般纠结，龙马终于忍不住叹气。

　　“只是问了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倒好像把你难住了，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你再告诉我。”

　　听他这么说，黎染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有些抱歉。

　　“对不起，龙马。”

　　龙马一听她这话，便屈指作势要弹她的脑门，黎染却不闪不避，反而还静静地等着他弹下来。她想着，没准儿受一下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

　　“你存心气我不是？”

　　“……”

　　看着她那副有气无力的低沉样子，龙马实在是受不了，他现在都后悔问她那个问题了。终于想起他俩因为闹别扭时，龙雅对他说的话，“女孩子嘛，心思难猜很正常的，不要想太多了。”

　　为什么刚才没想起这句话？他又微叹了口气。

　　“黎染，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这句话。”

　　没等来弹脑门的痛，反而等来龙马这句话的黎染怔然抬头，直直迎上少年澄澈明亮的目光。

　　“我说真的。”

　　她眼眶有些湿润，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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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说清楚了，铃声也响了。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去，想起他刚才那话，她还是有点在意，忍不住问。

　　“那你还生我气吗？”

　　“我哪儿敢？”

　　“真的？可你刚才明明说……”

　　“真的——”

　　“但是……”

　　“我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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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烈的阳光透过绿叶倾洒下来，细碎的金光落在渐行渐远的少年和少女身上，美好得不似真实，远远看去，真是耀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