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谈杂记》故渊sang

13、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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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玉哭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知道梦境里的萧玉并不是他，但是奇怪的是萧玉的灵魂竟然能与九百年前的自己共鸣，那种不甘无奈莫大的痛苦无不像他自己经历过的，就连病榻上的痛苦也痛的一模一样。
　　周长宁摸摸额前的碎发，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低压的氛围。
　　“萧让，看来萧玉当时也是身不由己，我们现代的说法是不得剥夺他人生命，，，，，可九百年前，情况有所不一样啊......”周长宁轻声说。
　　萧玉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怎么看都是九百年前萧玉的错，自己死了还找全家垫背的。萧玉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敢说。
　　萧让手里掂着手鞠球，并没有回答周长宁的话。明明是六岁的脸，性格却阴沉得很。
　　萧让手里停下动作，往萧玉身边靠了靠，说道：“是啊......现在我不知是该谢谢哥哥，还是该恨他。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年不明不白死了，九百年里不明不白地游荡。”
　　萧玉不解，“谢他？倒也不必吧。”
　　萧让接着说：“是的哥哥，当年哥哥枉死关外，不论生死再也不得见，直到今天我们再次相遇，多么美妙的命运，对吧？
　　哥哥临死前也在想着我呢，假如当年我没死在那口枯井里，我的下场必定很惨，为奴为娼，说来是活着，活着的尸体罢了，被人糟蹋被人奴役，想求死都不能。对我来说，死比那般活着好多了。”
　　萧让说完垂下眼睛，长睫毛覆盖下的眼睛里一片阴影，九百多年的执念，如今一朝得解，这虚假的仇恨突然间就不知道如何安放，萧让突然间失去存在的目标了，他现在能抓住的，只剩手里这个缺铃铛的手鞠球。
　　萧玉看着萧让顿时生出一丝心疼，他现在有点把这个鬼当做自己的弟弟了，完全忘了萧让是不是还想杀他的事情。
　　周长宁看着萧让失落的神色，问：“现在，你还想杀了他吗？”
　　萧让摇摇头，带着两行清澈的泪水说道：“与其说想杀了他，不如说，我只是想找到他，再见他一面，想亲口听他说他是不得已的。算了....久到，我不敢奢求。”
　　周长宁的目光依旧是那般温柔，安慰着萧让：“九百年前那个萧玉，他最后保护你的方式虽然我不认可，但不可否认，他是爱着你的。”
　　“事情搞清楚了，萧让你有什么想法，你如果未伤过人的话，可以再入轮回来世与萧玉再见。”周长宁解释道，他希望萧让轮回投胎，放下执念，这也是周家人对待鬼魂的温柔。
　　萧让却拒绝了，“我不想走，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留在哥哥身边，我想守护他。没办法也没关系，我定期回来看看他就是。”
　　萧玉连忙摆手，一张脸上写满惊讶，“不行啊，你怎么能在我身边待一辈子呢。我百年之后会死的，那时你怎么办？放下执念重新开始不好吗？”
　　萧玉是真的在担心萧让，他不忍萧让再飘荡下去，孤魂野鬼，说起来也不好听。
　　周长宁听完，那张俊脸的眉毛又拧到了一处。其实照周家人以往的做法，都是遵循当事人或当事鬼的想法，大部分能入轮回道就已经是皆大欢喜了，现在却蹦出来个异类，那就是萧让，反而有鬼不想轮回的。
　　“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确定你想好了吗？”周长宁担忧的问萧让。
　　“我决定好了，我无心轮回，只想守着哥哥在的时日，即使哥哥的灵魂只剩一缕。那是我熟悉的感觉，我很心安。”萧让回答道，目光里写满了坚定。
　　周长宁眼珠一转，真的就有办法，说“确实有办法，只是一旦实施，你就不能入轮回道，即使萧玉死了千年万年，直到你自己的魂魄灰飞烟灭。你能承受吗？”
　　萧玉在一旁大喊：“不行啊！萧让！你不能这么做！”
　　萧让想也没想，点头“就那么办吧，请成全我。”
　　周长宁还是不放心，解释道：“若想永久的留在人间，我需要将你净化，才不会给萧玉的身体造成负担，简单说不至于被你的鬼气影响。并且，你净化以后，就会变成守护灵，无法再吞噬鬼魂，当然你不吞噬鬼魂也不会消失。你听明白了吗？”
　　萧玉是听明白了，萧让还真想留在这世上一辈子甚至是几辈子，他明明可以重新开始，忘记自己身上的伤痛的。
　　萧让对萧玉说道：“我现在没了执念，也无心轮回，做你的守护灵听起来也不错，这人间，我还没看够。”
　　听萧让这么说，萧玉不再劝，说起来萧让还大萧玉八百多岁，再怎么说也没有说服力。
　　周长宁拿起萧让的手鞠球，修长的手指掐诀，念起了萧玉听不懂的咒，慢慢的萧让身上的鬼气退去，气息变得清明，周长宁念完，萧让仿佛变了一个鬼似的。
　　周长宁把手鞠球递给萧玉，说道：“萧让选择作为你的守护灵，你也要守护他，他的灵放在这颗球里，萧玉你要守护这颗球不被损坏。这球损坏的话，萧让的魂也会受到相应的痛苦。”
　　萧玉接过那颗球，像捧着圣旨的太监，小心翼翼的，生怕有闪失。
　　第二天，萧玉和周长宁一直睡到正午补充体力和失去的精神力。
　　周长宁还在迷糊就被萧玉踹下了床，“啊啊啊啊，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家？！”萧玉惊慌失措的大喊。
　　周长宁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一双丹凤眼睡得茫然空洞，周长宁眼看着萧玉要把装着萧让魂的手鞠球扔到垃圾桶瞬间清醒了过来。
　　“住手！”周长宁大喊，飞奔过去抢下那颗球。
　　周长宁背后一阵冷汗刷的流过，坏了，昨晚太累，忘了把萧玉那缕魂归位了！萧玉的记忆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