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故渊sang

21、生死一瞬

　　迟安屹本不怕死，他更害怕生无乐趣。昆仑山苦寒近十年，当年被迟有轩带回之后，侥幸捡回半条命，但是等迟安屹醒来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甚至自己的姓名，无非是带着呼吸和心跳从地狱转一遭回来罢了，这样一个人，迟安屹有时候也乐得拿出自己的命来赌上一睹。
　　随着火油的味道越来越烈，他们知道，大火马上要烧到这里。
　　迟安屹站在他们掉下来的洞口之下，蛛魂飞出牢牢地抓在洞内的墙壁上，随后迟安屹利落的收紧蛛魂，将自己吊了上去，用那只受伤的右手把住墙壁的突起。
　　迟安屹在放出蛛魂前特意嘱咐道：“小白你要小心，不要直接用手触蛛魂，这东西锐利得很，一不小心就会割伤。”
　　迟安屹说完试探着穿过白烨腰带上的铜扣,憋了一口气一下子将白烨提了起来，收紧蛛魂后白烨就顺势挂在迟安屹的旁边。
　　此时整个密道的空间瞬间变得灼热，一股热浪自左侧上方冲来，毫无疑问是蔡青把火引燃了。大量的火油被点燃流进了刚才他们所踩着的地面。
　　滚烫的空气如穿堂而过得南风，差点冲的迟安屹掉下去。幸好白烨在旁支撑了一把。
　　白烨回头看了一眼下方七尺的空间，已是一片火海。
　　迟安屹觉得形势不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蛛魂再次向上攀爬。
　　时间好像停住了一般，被蛛魂拉长又一点点收回手中。
　　油烟迅速地自下而上堆积，狭窄的空间很快被黑烟笼罩。迟安屹和白烨已经到了极限，哪怕往上爬一小步就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
　　眼看着还有一步就能出去了，迟安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向下坠去，白烨此时也是被烟熏的晕头转向，但是他看到迟安屹整个人向后倒去，便本能的伸手去拉迟安屹，好在一把把人捞住了。
　　白烨转看着眼前的迟安屹，人明显没了意识。
　　眼看着火要烧到屁股，白烨没时间再思考，他心一横，张口咬住迟安屹后衣领，使出吃奶的劲向上攀爬。越到洞口，周围的墙壁越光滑，大概是最近下过雨，竟有的坑洼处长了湿滑的青苔。
　　白烨见此情景，不禁内心崩溃。在内心哭喊一声“娘诶”手下依旧不敢马虎，可是视线不受控制，登时一片漆黑，仰面掉了下去，他嘴里还叼着迟安屹，内心抱着绝望的想法叹一声“完了”。

　　迟安屹醒过来第一时间是确认自己周围的环境，他闻着熟悉的檀香味，听到门外红玉的踱步声，他知道自己身在百鸟阁，才把心放下来。
　　“红玉，你进来。”迟安屹声音沙哑，看来是在蔡青的机关内油烟熏得。
　　红玉在门外听到迟安屹的召唤，立刻来了精神，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守了一夜迟安屹终于醒了过来。
　　而在屋外候着的乌鸦也翻身进了屋，安静的跪在床尾处等着。
　　红玉脚下生风冲向迟安屹的床边，哭着念叨迟安屹：“主你可算是醒了，害我好是担心。”
　　迟安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安慰红玉：“我这不是安然无恙，放心吧。”
　　“白烨呢？”迟安屹问到。
　　红玉嘟囔着：“在隔壁的客房，主人你且放心吧，那小子结实的很。”
　　迟安屹又吩咐到：“去把那颗九消丹拿给白烨。”
　　红玉一听炸毛了，“主啊，那九消丹是龙前辈留给你今年服用的，您竟然给那小子，也不怕他撑着啊。”
　　“去照做便是。”红玉见状不敢再大呼小叫，转身向门外走去。
　　迟安屹待红玉走后，接着又对乌鸦说道：“好在你及时回来，做得很好。”
　　乌鸦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没动，低着头说道：“属下该死。”
　　迟安屹却笑了，刚十几岁的孩子，心思却重得很。他抬抬手，示意乌鸦向前，迟安屹伸手摸着乌鸦头顶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只猫，什么话也没讲。
　　乌鸦毕竟心智不成熟，这种无声的安慰很有用，他能够在迟安屹面前亮出自己的脖颈，这便是一个杀手最大的信任。
　　“扶我去看白烨。”迟安屹此刻已经适应了肩上的伤，感觉不是很严重，体力恢复了大半起身将手搭在乌鸦肩上。
　　他们推开隔壁的房门，白烨正呆坐在床上，脸上一片木然。
　　迟安屹关切的问：“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白烨回答“我没事，活的挺好，哈哈，咱俩又捡条命。”
　　迟安屹摇摇头，深知白烨这是仍旧堵着口气。
　　“小白，我知道你因何气恼。但你得容我解释啊。”
　　白烨未做声，默许了迟安屹的辩解。
　　“小白，你可知，你手中的那块铁牌子，是什么吗？”迟安屹由此说道。
　　白烨摇了摇头，当然迟安屹看不到。
　　迟安屹接着又说：“此物名叫归元令，它可不是简单的一块牌子。归元令是一把钥匙，是一股沉睡的力量，又是一个强大的组织。
　　持归元令者，可号令‘蜃楼’为你所用。”
　　“‘蜃楼’是什么？”白烨追问。
　　“‘蜃楼’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它原本属于北戎。‘蜃楼’是北戎人在大夏建立的情报兼暗杀组织，它甚至有自己的军队，人们都惊讶它是如何让北戎王允许它的存在的，这个组织神秘莫测程度远远超乎想象。永昌之乱轩辕瀚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夺取天下，‘蜃楼’功不可没。
　　但是奇怪的是，轩辕瀚靠‘蜃楼’夺取大权之后，这个组织一夜之间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没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蜃楼’那些部下的去向，从那以后这个组织就成了一个迷。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归元令重见天日，说明‘蜃楼’马上要苏醒了，只要时机成熟，‘蜃楼’的部下逐渐复苏，持有归元令就能号令这个组织为你所用，小白你说，这是不是很令人心动呢？”
　　迟安屹说完，留下神秘的一笑，似是在等待白烨的回答。
　　令白烨吃惊的是，迟安屹拉起白烨的手，一块铁牌子安然躺在了白烨的手上。
　　白烨苦笑着看着手里的归元令，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听迟安屹讲这样的一个组织，只怕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明明本来是做筹码来逃离的。
　　白烨问：“你真的要它还给给我吗？你不是也在追这个东西吗？你这样我这会儿竟不知如何是好。”白烨坦白道。
　　“是啊，我也很想要归元令带来的庞大力量，但是它本来就是你的。你此时没说放弃的东西，我不会要。”迟安屹认真地说。
　　白烨长叹了一口气。“我从不知此物的来历如何，原以为它有可能只是可以让我过的好一点，可现在你告诉我它能掌握北戎的权利，我无意于此......我也不知道......”白烨也不知道庄子昂争夺此物的目的是什么。
　　迟安屹似乎看破白烨的心思，说道：“怎么？你白大爷，可从未如此犹豫不决。”
　　迟安屹接着说：“世事无常，众事难料，我们无法预知明日几何，但如果你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那便是正确的去路。如此，你在惶恐什么？”
　　白烨听完，握了握手里的归元令。好像决定了什么。
　　说道：“是啊，世事无常，我又何必纠结于一时呢，只要没到绝路，前路就一定是坦荡的，人本来就是依存希望活着的不是吗？多谢，我畅然多了。”
　　白烨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迟安屹叫住他：“小白，我很高兴你没有弃我而去。”
　　白烨头也没回，扔下一句话；“我可是白烨。”
　　迟安屹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次他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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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