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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

  •   待慕荣晃晃悠悠醒将过来,原本迷瞪的双眼被眼前攒动着不得片刻安稳的脑袋晃得清明了不少。

      眼见小团子醒了过来,大团子急冲冲地吼道:“你可算是醒啦!阿弥陀佛!”连带着佛号都喊得凶神恶煞了起来。说完又立马欣喜若狂地奔了出去,不一会儿还扯着个人来到床头,兴冲冲道:文叔您瞧,他终于活过来了,可把文叔担心坏了。

      薛文只是笑笑,很是仁慈地没有出声拆他的台。

      “弟,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已经气绝了,止心头还略有余温,秽物入腹,差点就暴绝而亡啦”大团子急急道。“不过还好,你没事就好,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慕荣再听大团子絮絮叨叨的时,满脸写满了疑惑。

      薛文很是欣慰地接嘴道:可不是么,还多亏了他给你收拾得这么干爽呢。

      大团子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

      “别不好意思啊,把人家给收拾好了,倒是捯饬自己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恶心坏了。”

      谈及此处,大团子的脸黄了又黄,一股子很熟悉的不适感又涌了上来。但眼瞧着小团子自打醒过来,就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又着急起来,扯着薛文袖子小声道:文叔,他是不是魂儿还没回来,我瞧着怎么傻了吧唧的?

      薛文笑着轻拍了他一巴掌:人家刚醒过来,身子骨弱着呢,哪像你,跟个猴儿一般上蹿下跳没个正形?

      “那,可否需要我去将针囊取来,再给他扎几针?”

      “不必,把四逆汤端来就行,喝了可解四肢厥逆,使阳气舒展,暖和暖和,便让他好好休息罢,你也别在这继续聒噪了。”

      大团子答应一声拔腿便往外走,薛文又回头叫住他:且慢,我听说,这儿有小孩子吃百家饭的习俗,据说把讨来的一百家的五谷杂粮煮饭,喂了体弱患儿,能消灾减难,以求百家的祈福,从此便可身体康健。

      “嗯,好,待我端了汤侍他服下便去”大团子答应得十分干脆利落。

      “找个红色的袋子,挂在脖子上,人家见了就知晓你是去讨百家饭的,多少都会都会慷慨相助地给点,数量也不拘多少,但需得百家为宜,你可仔细数着,可别漏了或者多了。”

      大团子耐心地听完文叔的叮嘱后便忙活去了,薛文此时方才上前,替小团子掖了掖被角,细细嘱托了一会儿方才关门而去。

      待他们都走清净了,慕荣不禁思考起了哲学三大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晃晃悠悠几日过去,眼瞅着小团子近日来精神抖擞了许多,薛文方才起步上路。

      此地离留都应天府的慕家已然不甚远,料着十日内定是能到,却不想,车里的小团子十分不受用,耐不住马车的颠簸,吐得能闻见苦苦的胆汁味儿,瞧着他蜡黄蜡黄的笑脸,十分不忍心啊,便将马车里布置得柔软舒适些,马蹄慢些,方才好受些,得以昏昏沉沉地卧倒在车内。

      大团子觉得太挤了,小团子又睡着了,无趣得很,便出来同文叔一起坐在车辕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文叔好厉害啊,不仅上得战场,脱下袍子还能行医救人,简直是能文能武,文武双全啊”

      薛文一笑:马屁拍得太明显,可就显得不太中听了。

      “我说的可是句句肺腑,要不是您,我跟小团子现今还不知在怎么被人凌虐呢”大团子心有余悸道。

      “呵~可知晓错了?”

      “知了,救人帮人,也要先看自己的斤两,不能再做那打狗的包子。”

      薛文点点头,同意道:这就是了。

      “那文叔叔这通身的本事从何而来?”大团子殷殷地盯着薛文,两眼放光。

      “哦?呵~我这哪儿有甚么本事了?”薛文自嘲地笑了笑,牵着缰绳赶着马。

      “那天我可是亲眼瞧着你打趴了一帮子劫匪呢?这一身的拳脚,是假的不成?”

      “你,想学?”

      “使得吗?”大团子迫切询问道

      “嗯,使得”薛文不作考虑便一口应承了下来,十分爽快。“文的话,你爹可是国子监祭酒大人,我没那能耐教你,倒是这棍棒拳脚,刀、枪、剑、戟、斧、钺、钩倒是略微可行。但,你可吃得苦?受得累?”

      “吃得,受得,定不教辱没了师父。”

      “哈哈哈,好!别是少年意气就好。”

      柳沐暗下决心,定不会再如发生前几日那般的事故,再不可有匹夫之勇,不可鲁莽,置自己还有小团子于危险之下,自己犯错,死不足惜,连累了可怜的弟弟,就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了。再者,还需要有硬本事傍身,方才不至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成了那任人宰割的小鸡子,需得时刻护得弟弟周全方是我做哥哥的本分。

      “师父怎的不问我为何习武?我爹就曾灭过我习武的念头,他曾问我‘为何习武?’,彼时我答不出来,他就未曾替我延请师傅。”柳沐弱弱道

      薛文微笑道:现在,你模模糊糊地知晓原因了吧。

      大团子皱着眉头,很是自责地恨恨道:“我不想再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哦,那就是有了想守护的人,或者物啦”薛文轻轻松松就说出了大团子未能宣出于口的话,却猛然清醒,瞳孔一缩,僵硬地侧过脖子,注视着柳沐:“沐哥儿,我们是不是忘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柳沐一脸懵逼

      薛文勒住了马嚼子,待马儿停了下来,懊恼非常,自顾自地拍脑门。

      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矫健有力的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哈,哈哈哈……有乃父之风……哈哈哈……”薛文恬着老脸,不耻地对着一个小姑凉打起了哈哈

      “哟呵,小妹,这马儿俊得很啊,眼光真是一级棒啊,不过也只能勉强能配得上你这飒爽的英姿”有样学样的柳沐立马捡了师父的样。

      衿儿只昂头冷哼一声,甚是大气地不与这狼狈为奸的两人计较。

      一行人继续上路,衿儿还是骑着马慢慢地缀在车后。

      薛文很是自责,自小荣儿出事以来,衿儿一直马不停蹄地跑里跑外的,今早走得急,怎的就把小姑凉给落下了,难道当真是老了老了,一点子记性都没了,惭愧惭愧啊。

      一旁的好奇宝宝毫无愧疚,又发问了:师父,北边的战事,瓦剌真的会突破防线,直逼京师吗?

      此话一出,薛文怔住了,这个他考虑了很久,别的还好说,就是衿儿……

      “你啊,该乐观些,你看,衿儿的悍爹正带着将士们拼死抵抗着,就凭着大同总兵西宁侯‘宋瑛’两字,也值得托付信任。再有,今上天子亲征,士气必是气贯长虹如日中天,你个小破孩子,担心啥呢。”

      “嗯,也是。”柳沐歪了身子,伸长脖子往后面瞅了瞅。

      果真无妨,西宁侯也不会逼着您把他的宝贝女儿带我家避祸了,我那老爹,甚至都觉得京师很不安全,还要我们一齐南下,去舅舅家,怕是,大同如同累卵,京师亦是唇亡齿寒,这是柳沐未曾再说出口的。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国将倾覆,小家哪能保全。若是如此,去哪都是一样的,只是时辰上的差异。

      柳沐靠在薛文肩上,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师父说些您经历过的世故罢,小子也好长些见识。

      薛文笑了笑:我哪里经历过些什么世故,总不过是浑浑噩噩度日罢了,本是一心携了□□上阵杀敌,以吾满腔热血撒天地的,这不,还被撵走了。我呀,还真是失败,啥事都没成,最后还把我家小哥给弄丢了。

      很是好无奈地嘟囔着

      柳沐却来了精神:怎么,师父家的小哥也像我们这般,被人拐跑啦?

      “哦,可不是嘛,跟着一个白面书生跑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拐了。”

      “噗呲……师父,您有察觉说这话的时候,酸酸的?哈哈哈……还有,您可真奇怪。”

      “哦?哪里怪了。”

      “您有时候摆出一副下人姿态,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您这一身的气度谈吐,哪里像个下人。”

      “要不,师父,说说您家小哥吧,他是怎样的人物?”

      薛文想找出些词句来形容阿瑄,临出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便放弃了:我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他,这么着把,你把所有你知道的美好的词,都往他身上扣,都使得,他不会嫌弃的。

      额,果然跟师父在一起久了,会变得很不要脸,柳沐如此想。

      “我曾听爹提起,您以前南下,去过广州府,给我说的那里的奇闻异事,风土异物之类的吧”

      “可不是南下游玩的,是跟着哥儿巡视去的,奇闻异事没有,不过,遇见了两兄弟,甚是有意思。”说罢又愤愤道:哼~就是去那,捡了个白脸竹竿。

      柳沐更加起了兴致,着急地催着薛文快些道来。

      薛文故作高深,笑得一脸慈祥,道:此事,说来话可就长了。

      “此番路长,我们不缺听故事的时间”

      好罢,得从我们一行人跋山涉水,终于进得广州城内说起了。

      我们一行人风尘仆仆得跟出了趟西域似的,便先寻了个茶寮,先休整了一番,问了卖茶老叟孟知州府邸的方位,便奔赴而去。

      路上,阿瑄还曾紧张兮兮地问过我,说:文哥,你说我们这一路过去,会不会早有探子伏在路上,一路监视着我们。

      我故作诧异:“咦,这就奇了,瑄哥啥时候竟变得这样自恋起来了。”

      又没忍住,噗嗤一声,“难不成,堂堂州府大人,从五品,还特意吩咐沿街洒扫迎你入城?想多了吧,少年。”

      阿瑄见我如此嘲讽,只冷哼一声,扬鞭驾马往前去了。

      到了府署,我们一行人取道西门,拍门后,门人接着,递上拜贴,接着就被引入正厅,小厮端茶伺候毕,恭谨地退出,候了半刻,就连茶水凉了也未见有人出来。

      我笑嘻嘻地冲着阿瑄使劲抛眼色,不仅没人迎接,还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

      阿瑄瞥见了,只恨恨地端起冷茶,仰头一口。

      众人继续耐着性子等。半会儿后,止得一个半百的管事急冲冲地出来相见,毕恭毕敬地弯腰抬手打躬作揖:大人降临,小人未及远迎,万望恕佑。

      阿瑄立马起身扶起,允恭克让:阿翁不必如此,是我们来得唐突。

      管事更急诚惶诚恐了:谢老爷抬爱,鄙姓刘,是府上管事的。

      阿瑄拱了拱手,刘管事接着说起了主人不在的因由:
      “万望大人莫怪怠慢之罪,只为今早顺德县传来有急报,一瑶家汉子和一汉族为着一个姑娘,原本只是口角之争,后来那汉子竟然教唆着同族到汉族小伙子家□□烧,还把人家堂上老母亲给骇死了,小伙见不是个事,便也纠集了同宗同族,抄了些钉耙、镰刀、铁锹等家伙,闹寨子里去了。

      地方上看着愈演愈烈,恐起民变,按不住了,这才报了上来。老爷听闻,便立马去了马宁巡司,临走之际,特意吩嘱我等,新上任的薛大人算着日子,不日将来,着我们好生伺候着。”

      这下好了,六房书吏,三班衙役,一个不落,全卷走了。

      “承差和办事员人等可直接去院里报道,署内还有王御史留下的书吏一名,专候老爷来任后交接。”阿瑄听闻,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

      刘管事继续弓着背秉道:再有就是,本道也有几位带印出巡的御史大人,因来此的时日较长,皆在城内安置了家业,专有府邸。老爷临走之际,特意交代,薛大人如若不弃,可在衙内香苑暂住,院子虽是穷巷陋室,仅容旋马,但因着曾是老爷乍来广州时修葺整治过,暂做过下处,故院内一应物件都是齐备的,现已准备妥当,万望玉趾,不吝下榻。

      阿瑄欣喜道:如此甚好,还肯请老丈代下官向孟大人致谢,多谢大人厚爱,劳大人费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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