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儿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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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莎莎去向康熙要走了宝宝，那……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儿，你听我说，别这样好吗？”他将我放下来，看着我的眼睛，“琳儿她年纪不小了，你还年轻，我们可以再要一个，不好吗？再说孩子都在自家院子里，你想见就能见到，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那不一样！宝宝是我的孩子，我生下来的，爷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只要孩子在我身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抱着他的胳膊，几乎是丧失了理智。
“你清醒一点！燕儿，你清醒一点！那是圣旨，是圣旨，你明白吗？你改变不了的，我也改变不了！”他吼起来，“我和你保证，琳儿她会好好待宝儿的，我也会好好待他的。我们有意理，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答应我，别这样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在胤禛怀里哭得西斯底里。如果我千辛万苦支持到今日，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我宁可我当初就死在牢里。那样，我就不用再面对我最好的朋友抢走我的孩子。
莎莎，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你，怎么忍心要走我唯一的儿子？
那晚，胤禛一直抱着我，直到我哭得没有力气瘫倒在他的怀里。
“宝儿，他现在已经是嫡子了。”胤禛淡淡得说，我的视线还是被泪水模糊着，但我知道他并没有看我。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是绝对给不了宝宝这些的。
“燕儿，你是明事理的人。有些话，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宝儿的事，你哭过闹过，也就过去罢。”
“胤禛，在你心里，究竟是你皇额娘重还是你额娘重？”犹豫了半天，我终于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燕儿！”他狠狠地瞪着我，我知道我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当年德妃生下他时还只是一个贵人，品级太低，康熙便将胤禛给了当时还是妃子的佟氏抚养。一直到佟皇后病逝，胤禛才被送回德妃身边，但德妃相比这个出生就被送人的儿子，更喜欢自小就带在身边的十四。生身不如养身亲，相信对于胤禛而言，也是一样的吧。
“两个”，他停顿了许久，方道，“都重！”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骗人！”我淡淡地回应。我不明白，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他为何要让自己的儿子也去经历一遍。
“你何必明知故问。”胤禛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深沉，“可是，皇额娘能给的，额娘她给不了……”
在他心里，爱情、亲情都没有权利和地位来得重要……我差一点忘了他会是未来的帝王，或者，他生来就是帝王，谁都无法忽略掉他身上的王者之气。
而我的儿子，也是一样的……莎莎能给他的，我，给不了！
折腾了一夜，天刚亮翠柳进来叫早时，我刚在胤禛怀里睡去。
翠柳声音很小，胤禛把我放下时，我欠到伤处，立即就醒了过来。脑袋昏沉沉的，手脚也重得很。他看我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放心，一边梳洗着，一边不时地回头看我。
完了又过来摸我的额头。我困得很，扭头避开了他的手。
“燕儿，别闹！这么烫，恐怕是着凉了。还是传太医吧！”
“不要——”我固执地摇头。要是太医来了，估计大家都知道我挨了打，以后这面子可往哪儿搁？
“生病了怎么可以不请医，你比往年更加孩子气了。”他继续好言好语。
“爷要打就打了，还请医做什么？反正我就是闯祸的料，这次打死了，省得下次再费事！”
嘴里虽说着气话，我心里其实是想这病再多些日子，好躲过宫里的家宴。想着之前每次进宫都没好事，还是逃一次算一次吧。
“燕儿……”他作势又要打，我知他不会真的下手，便别过头不理他。
“姐姐！”笑儿一头撞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堆的瓶瓶罐罐。见了四爷，也只是淡淡地行了一个礼，然后顾自坐到桌前，将那些瓶罐里的东西倒在一个小瓷碗里，混到一起配置药膏。
胤禛见笑儿来了，连忙放下手。笑儿大概已经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只道是他又要打我，便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但名义上，笑儿已经是宜妃的人，胤禛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得尴尬地站着。
我看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笑儿这个小丫头片子整得没法，不禁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没出声。
笑儿捣腾了一会，小瓷碗里的东西成了黏稠的琥珀色膏体。她过来将小碗放在床头，低声道：“姐，我先给你上药，昨儿个应该没破皮吧？”
“没。”我抬头看一眼胤禛，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笑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笑儿在外头的时候，也是从小就跟着碧姨他们学过一些医术的。教内的人常练武，跌打损伤什么的，她自然是最在行，只怕那些太医的药还没她配的好呢！
“姐——你发烧了！怎么会这么烫？”笑儿一碰我身子，不由尖叫起来。随即扭头瞪着胤禛：“姐姐烧成这样，为何都不请医过来？你到底还要怎么折磨她才肯罢休！”
“笑儿，不许这么说话！是我不让请太医来的。”我忙喝断她。这丫头在外面习惯了，一点也没把胤禛当王爷看。若是在外头倒也罢了，只是这府里人多口杂，倒时候又惹出什么祸端。更何况她已经被指给了九贝子，要是现在把眼前这位爷给得罪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个下场？
“姐姐，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他！这府里有什么好，赶明儿他们再欺负你，我们就走，再也不要回来！”笑儿气鼓鼓地道。
胤禛听了倒也不生气，反倒是笑着说，“我说丫头，你现在都是九弟的人了，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过两天回宫，只怕比这府里规矩还多，还是好好和你姐姐说说吧！多劝劝她罢，就你的话，她还听。一会太医过来，你让她好好儿吃药！”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我的屋子。后头又有丫头端了我的早饭进来。翠柳知我不喜人多的，便让她们都出去外面侯着。
笑儿像是没听见胤禛的话，只是低头帮我上药。见我身上汗津津的，又端了水帮我擦身子。中间翠柳想要过来帮忙，她愣是没让，生怕府里的人又欺负我似的。因之前我生宝宝做月子的时候，都是笑儿照顾我的，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她看到我胸前的红色印迹，突然脸红了一下，之后便装作没看见。
收拾妥当，我觉着并无饥饿之感，便让翠柳把饭先撤了，一会饿了再送来。翠柳会意地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笑儿看人都出去了，松了口气似的坐下来，却只看着我不说话。
“人都走了，你倒不说了。”我笑着看她，笑儿还是从前模样，看来这些日子，他们应该没有为难她。
“姐——”笑儿突然红了眼，“你真的，爱他吗？你不在乎他那样对你吗？”
“在不在乎，又能怎样呢？孩子都有了，难道我还期望他能放我走？”这些年，爱与恨早已划不清界限。也许人与人之间，是因为有了最深的爱才会有最深的恨吧！
“可我不能看着你这样受苦！”
“那你呢？”我看着笑儿，“为什么要选择九爷？”
我其实一直想知道，在四爷陪着我养伤的那段日子里，笑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康熙为何会把她带进宫里，分在宜妃身边，还给了她秀女的身份，最后指婚给胤禟。我更担心的是，她会成为我的替代品，最后在皇权斗争中悄然淹没……
“他爱我……我知道我也爱他，没有为什么，他说过，他会保护我的。”笑儿的眼神里，流露出对未来的无限向往。少女的情怀总是美好，一如当初的我。可现实却是……
“笑儿，这是皇室，这不是碧姨和你将的故事里的那座美丽的宫殿。”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给她描述这其中的险恶，对于那些因为权利的争夺而引起的杀戮，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你还太小，不明白其中的凶险啊！”
“你不像我，已经嫁人生子，这一生都被束缚住了。我只盼着你逃过了这一劫，能获得一个新的身份，从此以后远离皇室，自由自在地生活。”
“哪里有真正自由的生活？”笑儿忽然间的严肃，让我猛吃一惊，只几个月功夫，她像是突然长大了，“姐姐，我们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是被安排好了的人生。你想逃也逃不掉，那就好好面对，好好享受眼前的这一切吧！”
“笑儿！”我看着她淡然的神情，“你真的大了。”这翻论调，和当年的胤禟何其像？而现在的笑儿，却比当年的我多一些理性。
“这些日子，你都是在哪里过的？他们有欺负你吗？”
“宫里。”
“你是说，你一回来就进宫了，一直到现在？”
“嗯”，笑儿点头，“一直在宜妃娘娘宫里。”
原来他们把她软禁在宫里，而且是胤禟的母妃宫里。
笑儿的适应能力我是知道的，虽然有时候心直口快，但毕竟是皇室后裔，从小耳濡目染，也是知书达理的孩子。这宫中的生活，既然她能平安地度过几个月，也算是让我放心了。
“每天都能见到他吧。”我问。
“嗯”，笑儿继续点点头，脸上忽地又红了，“他是每日都来和娘娘请安的。”
“也罢，你想去就去吧。”我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不知是因为胤禟是我曾经的爱人，还是因为笑儿现在的身份。父辈的杀红了眼的仇家，偏偏儿女却都恋上了，这到底是孽缘，还是历史注定要化解的干戈？
“姐——”她突然上前，想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什么？”我笑。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都请祝福我好吗？也许他赢不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选择玉石俱焚，可请你，一定祝福我好吗？”笑儿突然严肃的神情，我意识到我唯一的妹妹的，她真的要走向我的对立面了。
八爷党，太子党？多么可笑的人啊，男人们的争斗，女人只能选择无条件的随从自己的丈夫。以现在的状况，还有胤禛的态度，将来后宫之中必然是有我一个位置的。但，笑儿呢？
胤禛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从来不是。即使对手是他的亲兄弟，只要威胁到他对权利的掌控，那么他的字典里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将来八爷党势败，而胤禟又不是什么得宠的皇子，其下场……我不敢想象。宜妃虽为郭络罗氏，但本身的出生并不高，将来事发其娘家恐怕连个出来作保的人都没有。
“将来要是……”我原想着，若是事发，就指着弘历能保住笑儿，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现在这孩子都不是我的了，我还能指着他将来认我吗？
我说到底，也是个自身难保的人，之于笑儿，也许真像她说的，有幸福的时光，不管是否长久，都好好珍惜吧！
我将当年胤禟送我的那块玉给了笑儿，让她带给胤禟：“等你回宫，把这个给他。若是他见了，还是要娶你，你就跟了他好好过吧！毕竟……他还是为了你跪了整整一夜的。”
笑儿满脸疑惑地点点头，待看了那玉上的燕子，并后面刻的字，立即明白了三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不见了。
她是聪明人，一定已经猜到那段过往，也希望她能明白我的用意吧。
我和他，是早已断了的。我只希望他见到这样东西，能真正认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不希望他要娶笑儿，不是因为她和我长得相像，把笑儿当成我的替代品。而是能像爱一个妻子一样，爱她。
我和笑儿，从来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我们谁也代替不了谁。
那日笑儿走后，太医过来请脉，然后有人送了药来。我正想叫翠柳出去把药倒了，不想耿氏却过来看我了。
“燕妹妹可好些了？”耿氏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小食盒，揭开端出一盘蜜饯来，置于桌上，“我就知道你又怕苦不肯吃药，看，给你带什么来了？”
“还是姐姐想着我，我怕什么就来什么，我还想让丫头偷偷把药倒了呢.”我开玩笑似的答。
“你呀，还是老样子！”她将药碗端在手里，拿到唇边试了试温度，“差不多不烫了，你是要我喂你，还是自己喝了？不行，我就让丫头捏着鼻子给你灌下去。”
我知道她是专程逗我开心的，也不好驳了她的好意，便笑道：“姐姐快别埋汰我了，快端来我喝了吧。”
喝过药，漱过口，又含了蜜饯在嘴里，耿氏才放心地坐下来陪我聊天。
不过是天南地北地扯着，从她的神情里，我可以看到她此刻的幸福和满足，盼了那么多年，总算是把这个孩子给盼来了。
但许是顾及到我的情况，她一直刻意地避免孩子的话题。但也知道了不少我不在时府里发生的事，包括那个打的我妇人，昨天我进屋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想这府里，李氏是死对头，恨不得早些整死我；莎莎现在已经靠不住，年氏表面上虽好，但毕竟不是能够交心的人。其他的女人更不用说，不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也只有耿氏，是真心会对我好的人。虽然，这样的好也很现实。任何人都只能在先保住自己的情况下，才有余力去帮助别人，我不能对别人要求什么，任何人的好，我都是该感激的。
接下来几天，我都躲在自己房里养伤。笑儿回了宫，年氏她们各自来晃过一次，莎莎没有来，说是被禁足了。耿氏是到了吃药的点都准时出现的，非逼了我好好养伤。闲暇时说起那年除夕在宫里许下的愿望，我曾说要年年都和她坐在一个桌子上吃年饭。她便时不时地提起来，要我快些好，除夕家宴还要进宫去。
被她这般照料着，我的病竟也好得快，请不了病假，到了除夕只得随了众人进宫。今年倒也没有人为难我，甚至没有人提起那些事，这年也算是太太平平地过去了。
过完年，整个正月我都窝在自己院子里，也不想出去串门。闷了便和糖果儿玩会儿。
强迫自己不去想宝宝，不要动去看看他的念头，但思念却一浪盖过一浪，几乎将我吞没。
耿氏倒是常过来，有时会把五阿哥也抱来。那孩子只比弘历小个把月，却调皮地很。虽然还没有正式赐名，但胤禛给取了个小名叫福羡。小家伙不粘人，谁抱都乐意，对谁都笑嘻嘻的，很少哭闹。
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孩子要找额娘，奶娘抱着找了来。耿氏还担心我见了孩子会想宝宝伤心，但看到老五玩得挺好，糖果儿也喜欢这个弟弟，也就经常带过来了。
虽然见不到宝宝，福羡似乎成了我感情的一个寄托吧。
过完十五，各家的活动慢慢少了起来。宫里头突然来了旨意，老爷子想糖果儿了，要接她过去住几日。
我听翠柳说起过，之前我不在的时候，糖果也曾进宫住过，这次倒也不算意外。只是第二日，德妃突然派人出来说，我身子恢复了，让我也一同前去，陪她解解闷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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