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给我太阳》一虐

3、下坠

　　面对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此时，教室的另一个角落，也举起了一只手。
　　众人看过去，是北川葽。
　　拥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天真面孔，班级里的文艺委员，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生。

　　她用着响亮的声音说：“这件事肯定和五十岚无关的。因为五十岚同学身体非常不好，有严重哮喘，这件事老师和她父母都知道，还有医院证明，又怎么可能带烟呢？还有，五十岚同学平时为人文静内向，大家也不会相信的！”
　　北川葽的话很有威慑力和感染力，一听到这句话，同学们就在下面说：
　　“没错啊……五十岚怎么可能呢……”
　　“就是呀，五十岚吸烟谁相信呢……”
　　“北川都出来说话了呢……”

　　“我是因为看到浅野同学东西掉地上，所以帮她放到桌子里。”
　　她装出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解释道。
　　众人露出理解、了然的神情，出乎意料地一致相信她。

　　北川葽坐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

　　“那么就是说还是浅野同学……”辅导员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浅野琉香，想着该怎么处置，可是这个浅野似乎在众人眼里人品不错，怎么会……

　　“老师！”
　　看到站起身的五十岚，切原赤也愣了愣。
　　就听到她开口，语气淡薄：
　　“我帮浅野捡东西放回课桌的时候，课桌里——”
　　全班人都屏息期待。
　　“课桌里只有两本书而已，并没有烟和打火机，还有，浅野回教室就没出去过，我也没看到她从口袋里拿出过东西。”

　　因为她的解释，这件事情成为了一个迷，无从判罚到底是谁的东西，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感受到一个盯着她的目光，她转过视线。
　　北川葽看着她，眼中写着复杂的情绪。

　　“五十岚同学，真是谢谢你了！”
　　一下课，浅野琉香就走到她的课桌边，给她道着谢。
　　切原赤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歉着说：“我错怪你了……”
　　她点了点头，淡笑着说：“没什么的，都是同学，何必计较。”

　　浅野琉香开始变得和她亲近。
　　又因为她和切原赤也的座位隔得挺近，所以浅野琉香就经常下课后来她座位。
　　偶尔她还能和切原赤也说上点话。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却发现也许上学要比以前所想的有趣些。
　　学校，成了离开家庭恐惧的又一个安全场所？

　　同样的晚上，她顶着浓浓的妆，在街道上闲晃，没有人发现她仅仅是个国二生。
　　到灯光闪烁的舞池里肆意地跳舞，抱着跑来搭讪的男子肆意地亲吻。
　　“呼……呼……呼……”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她踉踉跄跄地走出舞池，男子却依然是紧追不舍。
　　颤抖的手给烟点着火，重重地吸了一口，缓解住了这种窒息，却又传来一股空虚。

　　这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啦？再进去跳吧，还是去开房？”
　　男子搂住他，酒气喷在她冰冷的脸上。

　　“啊——”
　　男子突然倒地，地上滚着一只黄色的网球，慢慢滚到一双运动鞋的脚边。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
　　切原赤也。

　　“你……要不是我这个立海大二年级的王牌，你就完蛋啦！”切原赤也拾起网球，放入包里，拽拽地看着眼前的女生，脸上的粉底刷得她的脸异常苍白，睫毛很浓很厚，那金色的眼影，显得格外突出，往下看到的一双眼睛，目光毫无焦距。
　　一脸无所谓的女生，穿着吊带，和短裙，外面一件皮衣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手上的烟，慢慢淌下烟灰，那抹颓废感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你早点回家吧，否则会让家里人担心的，一个女孩子那么晚不回去，多不好，要不是遇上我这个立海大二年级的王牌，你就完蛋了！”
　　他刚转过身，就听见背后传来笑声，越笑越响。
　　他看过去，那女生边笑边朝街的另一头走去，笑声回荡在街道四周，很久很久。

　　为什么他觉得……他似乎说过相同的话呢……

　　星期六，起床，她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走到客厅。
　　姐姐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落地窗外面的景色，眼中带着忧伤还有期盼。

　　她的心不断下坠，刺耳的汽车轰鸣声，刺耳的尖叫声，刺耳的求救声。
　　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不要再吼了……不要再求救了……我救不了……我救不了啊……

　　“怎么了？太阳？”
　　睁开紧闭的双眼，低下头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姐姐一脸的关切。
　　她伸出冰冷的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淡淡地开口：“没什么。走吧。”

　　“太阳啊，每星期这么出来真是不错呢！你看呐……街那头的小野花都开了……”
　　“太阳啊，你看呀，那个是我们以前一直吃的呢，开到现在……好怀念啊……”
　　“太阳啊……你说，你如果每天都带我出来该多好啊……”
　　心紧了紧，十指薄凉而微颤，滚烫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法在姐姐期盼的话语后面，加上任何承诺……

　　“嗯，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各方面都很健康。你妹妹照顾得你很好呢！”
　　医生边说边笑着看了看她。
　　她突然觉得负罪……越来越强烈的负罪感。
　　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抬起头，看着姐姐用温暖的语气对医生说：
　　“是呢，太阳就是我的力量，生活的动力，我怎么会不好呢。”

　　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温柔地看着我……看着如此罪孽深重的我……看着如此薄情寡义的我……不要看……

　　“啊，我就知道在这里。太阳啊，你跟我出来下吧。”
　　另一个医生将头探了进来，看到她，对她挥了挥手，她起身离开。

　　走出医院，金光晃荡的天空，让她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路过一家电影院，姐姐抬头，充满期盼地低声说：“太阳……姐姐好久没去电影院了呢……”
　　她揉了揉眼，发现并无泪水，心平静了下来，淡淡地开口：
　　“那么一起去吧。”
　　姐姐的脸在阳光下笑得分外灿烂，灿烂得她想流泪，却又迅速被灼热的阳光晒到干涸。

　　进场的时候，所有人基本都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电影院门口的员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们半天。
　　“快点检票吧。”
　　她冷冷开口，手被姐姐微微扯了扯。

　　将姐姐推到一排座位旁，她咬了下嘴唇，用力将姐姐抱起，安放在座位上。
　　自己坐到她身边，姐姐牢牢将她的手抓放在她腿上。
　　她突然觉得那种沉重的恐惧、窒息感，似乎消失了。
　　屏幕上放着《世界中心呼唤爱》，姐姐的眼角淌着晶莹的泪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影片结束的时候，她将姐姐抱到轮椅上，抬起头，就看见后排的，全是立海大男子网球部和班级几个女生。
　　她觉得自己似乎赤裸着……满身的肮脏……赤裸裸展示在人前……她好冷……好冷。
　　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抓住她，姐姐对着后排的人笑了笑。
　　温和地开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