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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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后的皇宫犹如古刹般静默。
灯笼幽幽的红光映得四处灯火通明，穿梭如织的内侍宫女在廊下匆匆而行，表情刻板得近乎呆滞。
在这片繁华盛景之下，总也有没有光、没有人的地方。
那里偶尔会传出些尖锐的冷笑，凄厉的嘶吼，喃喃的念诵。
如果仔细去倾听，或许还可以听到一段经文，一首童谣，或某个达官贵人的名字，甚至当今圣上的名讳。
此刻的寒烟殿不同寻常的热闹。
说是热闹，不过是错综有致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如擂响战鼓，无人喧嚣出声，只有阵型不断交替变幻的声音。
禁军在寒烟殿左右来回巡守。
两个时辰前皇上突然下令，死守寒烟殿。
一向很少人敢质疑皇帝的命令，即使今夜那天子军令如山但表情丝毫没有即将遇刺的不安。
他们只是负责守卫而已。
东南角的阵势乱了！
一道身影突然冲进二十四人绝杀阵中，劈手便夺过一人长刀，横刀挥及之处顿时斩下三人项颈五人右臂。
非是禁军武力低微，只是这人甫一出手便是只攻不守破釜沉舟的招式，一时之间竟无人可以招架。
禁军终究是训练有素，不知是谁一声大喝，其余人纷纷如梦初醒，一鼓作气又朝那浑身浴血的修罗冲了上去。
不战，则死！
霎时间，哀嚎与血肉横飞的声音交错盘旋，越来越多的禁军朝这边涌来。那此刻且战且退，利用身形迅疾之便四两拨千斤，在人海中挑、拨、抵、斩、刺……以刀为剑，招招皆是不留后路。
禁军统领守着殿门，双眼紧盯着那已浑身湿透犹如被从血海里捞出的杀手。
门，渐渐开了一隙。
统领立刻道：“请陛下安心，属下自当擒住此人！”
门后传来深呼吸的声音，赵祯嗅了满腔的血腥气，悠悠的道：“这空气很新鲜。”
统领语赛，不知这小皇帝究竟在想什么，身为武将也不太懂得阿谀逢迎，只好唯唯诺诺含混应了一声。
赵祯也在看那杀手，似笑非笑的神情和微微眯起的眼睛像在品味醇酒，而后坠入一场不醒的酣梦之中。
远远的，那个人似是有所感应，抬头也看向这边。
跨越人海人山血雨腥风，那一抹眼波还是到了面前。
柔柔，却罡风不折；冷冷，冰筋伤骨；脉脉，一水无言。
赵祯的笑意扩散在唇边。
如果这是梦，以谁的死亡为终？
如果这是戏，鲜血染红谁的嫁衣？
如果这是夜，云破日出时谁化为阴霾？
如果我是你，是不是依旧举棋无悔执剑而为？
忽然那人纵身一跃，隐没在寒烟殿屋脊后的阴影中。
赵祯立即关了门，下令：“追！”
统领有条不紊的指挥几队分开或追或守，再遣一个小宫女去找人来收拾这一地的断肢残躯。
小宫女瑟瑟缩缩的应了，走出没几步却抑制不住吐了出来，边发抖边哭，像是吓丢了三魂六魄。
禁军统领叹口气，摇摇头，安如磐石的继续守在寒烟殿前。
风声，微动。
细微的像是花苞徐徐伸展，花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出面容；柔和的像是春风拂过柳枝，拂过桥头盼君归的少妇的泪眼。
这是长衫衣袂带起的声音。
赵祯回身，张开双臂，笑容十足十是等待拥抱的情人。
他等到了。
等到一柄剑。
剑锋颤抖，却非执剑人手抖，而是剑尖破空时的轨迹。
尖锐的锋芒扇动着幽幽的冷光——赵祯瞄了一眼，突然想起很多与此时此刻性命攸关不相干的片段——狩猎场暮春时的雾，江南一行露天小憩时身边浅浅的呼吸，杨凡临终那夜的繁星……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笑着示意。
刺客歪着头，不甚明了的样子。
你明白的——赵祯迎上前，剑尖透肩而过。
这本应是一个拥抱，不然怎会这般无怨无惧；这本也是一式杀招，否则怎能鲜血淋漓。
他看到的蜜糖，是他的剑尖。
他看到的天堂，是他的笑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B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