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莫吟诗

5、食物

　　常渊低头看她，林幼锦透过一片模糊的黑雾，看见了他的眼睛，是一种仿佛发着光的黑，深邃却明亮，他低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敢出来。”

　　“我……我刚刚是不是打到了什么东西？”

　　常渊点点头：“我不得不说你天赋异禀。”

　　林幼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从常渊泛着冰花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嘲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刚刚你打到的东西，是它的幼崽，它的幼崽数量很多，很快会把你打倒它和它母亲的消息散播出去，不久，它们就会集体找你来报仇了。”

　　“可……可是那只大的是你打的啊！”

　　“如果不是你杀那个幼崽，大的不会追来，我自然也不用因为救你而杀它。”常渊斜倪着她，“你这没有自保能力的废物，还敢一来就招惹这种麻烦，真是又废又蠢，自不量力。”

　　林幼锦想到之后还得靠他，只得敢怒不敢言地哭丧着脸：“那……那怎么办？”

　　常渊哼了一声，自顾自道：“这是孔虫，相貌丑陋，声音嘶哑难听，攻击力不强，但是容易令人心生恐惧，恐惧会降低人的反应力和行动力，被它抓住会被困在原地，难以挣脱。”

　　林幼锦搓了搓手，她听到“虫”字已经有些发怵，更不用提什么“相貌丑陋”，她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道：“还好你手快，我还没看着那大的你就给斩了，我最怕虫子，要是让我看到真身，我说不定吓得蹦回屋子里！”

　　“你蹦不……”常渊的身体忽然晃了晃，站不稳一般跪倒在地，他的气息不稳，喘得厉害。

　　林幼锦手忙脚乱地架住他：“你怎么了？”

　　依照常渊的口气、架势、形象，难道不应该是世外高人之类的么？林幼锦一边在脑内吐槽，一边看了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眼，怎么看，这东西都不像是高级的怪啊！

　　常渊有气无力地瞪她一眼：“还不是怪你太弱。”

　　……为什么要怪我？

　　林幼锦十分无辜，她很想说，你难道指望一个和平时代的少女来帮你搞定这种一看就和“和平友善”完全沾不上边的东西吗？

　　但是他毕竟救了自己，而且难保之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怪，为了保住小命，林幼锦很识相地没有和他呛：“好，怪我怪我，现在怎么办？你受伤了？还能走吗？有什么药之类的能救你吗？”

　　“有。”常渊盯着她的脖子看，甚至控制不住去闻了一下。

　　林幼锦警觉道：“你……你你你干嘛？”

　　又不是吸血鬼，难道还想吸她的血？

　　常渊哼了一声：“还没熟，不够格。”

　　林幼锦松了口气，仍旧有些后怕：“什么没熟？熟了你想干嘛？”

　　“干嘛？”那团黑雾中忽然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当然是吃你啊。”

　　林幼锦“嗷”一声从梦中吓醒，出了一身冷汗，她定了定神，想要去厨房喝点水，谁知脚刚接触地面，一阵头晕，竟然又一头栽回了梦境中。

　　常渊有点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收起牙齿，恢复到那副漠然的神态：“跑什么，又不是现在吃。”

　　“你……”林幼锦快要吓哭了：“为什么会被拉回来？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常渊喘着粗气：“梦还没结束，你这胆小鬼，竟然被吓得脱离梦境。”

　　林幼锦叫道：“你都要吃我了，我当然要逃跑啊！”

　　“我不吃废物。”常渊指向道路边的树上，“上面有果子，你去摘一个。”

　　“哦。”只要他不吃自己，林幼锦完全不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她伸手轻易地摘到了上面的果，那果子竟然是黑白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好吃。

　　她把果子递给常渊，常渊却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嫌不够大？”

　　“你吃。”常渊道。

　　林幼锦撇下嘴道：“我不吃，吃饱了会被你吃掉的。”

　　“你不吃，现在就会死。”常渊又举起了手里的匕首。

　　林幼锦成天被她妈嫌弃胖，人生第一次看有人站都站不稳，还非要自己吃东西，生气之余心里居然还颇有些感动。

　　于是她接过来咬了一口，这果子看上去干巴巴的，咬上去却极硬，差点把林幼锦的牙都崩了，她叼着苹果使了半天劲儿都没咬下来。

　　“真这么硬？”

　　常渊环绕着雾气的脸突然凑过来，他微微偏过头，露出一点秀气的鼻尖，然后凑上去轻而易举地咬了一口。

　　“你……”林幼锦吓得苹果都掉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咬下了那块果肉，嚼在嘴里味道异常甜美。

　　常渊偏过头看他，眼神没有一分不自然，倒显得林幼锦的慌张格外可笑，她定了定神，委委屈屈地把目光收回来。

　　林幼锦又泄愤似的用尽全力啃下几口，干巴巴嚼在嘴里，常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壶水递给她，林幼锦接过来灌了一气，差点没吐出来：“什么玩意儿，难喝死了。”

　　“默水，树果，我们以这两样为主食，这里还有其他的食物，但是味道也都差不多。”

　　林幼锦瞪大了眼睛：“主食？天天吃这个？”

　　常渊“嗯”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道：“一路上还有无数跟刚刚那只孔虫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怪物需要战斗，越高山、渡海洋、杀巨龙、斗丧尸，直到救出公主。”

　　林幼锦：“……你开玩笑的吧？这活儿不是骑士干的么？”

　　看着林幼锦张大了嘴，露出哈士奇一样痴呆的表情，常渊带着嘲讽笑了一声：“所以我说，待在里面多好，出来干什么。”

　　“我……”林幼锦欲哭无泪：“我还能重新选一次吗？”

　　“晚了。”常渊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站起身甩了甩匕首，把上面的血甩掉：“你已经出了房子，除非死亡，否则没法出去。”

　　林幼锦又小声道：“……那你把你那匕首变大点呗，这么小，我没有安全感。”

　　“变不了。”

　　“为什么？”

　　常渊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强压着怒气：“不知道！”

　　林幼锦想起他刚刚闻自己，小心翼翼问道：“该不会……是要吃我补充营养什么的吧？”

　　常渊周身的黑雾越来越浓：“你太弱了，我没有兴趣。”

　　林幼锦哑口无言，接着忽然灵光一闪：“对了！你们这儿能充值吗？就……充钱送道具那种！”

　　“能。”常渊面无表情，接着他报了个数字。

　　林幼锦缩了缩脑袋：“那还是算了。”

　　像她这种苦逼的工薪阶级，还是老老实实吃果子喝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