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咖啡厅的副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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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来打牌的除了赵野墨和江颜之外，还有祈唐连理和江颜在上一家公司时的两个同事，说是同事，其实也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两位学计算机的毕业之后转行搞了金融。
上次那家气味诡异的棋牌室已经被江颜彻底拉入黑名单，赵野墨今天在酒仙桥找了一家新店名叫蜜室，对外是一家24小时的餐厅，棋牌服务乃是这间餐厅的衍生项目，一楼看起来是装潢新颖简约的餐厅大堂，上了二楼之后是就没有了公共用餐区，全部都是实墙分隔的单独包间，让人怀疑这里的前身是不是一间快捷酒店。
每个包间里没有普通的聚餐大圆桌，而是摆着偌大一张□□牌桌，靠墙的一组沙发和茶几，窗户外则是一片小小的木地板天台，包厢有最低消费，可店里只提供餐饮，绝无可能从该店聘请服务员档荷官，上楼前老板还特地叮嘱了桌上不要留大量现金，十分规矩地打了个擦边球，赵野墨默默算了一下营业成本，觉得这是桩好买卖。
对于来此玩乐的部分客人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走廊里烟味不太可控，毕竟有些客人是戴着漂亮姑娘来的，就喜欢大敞包厢门且室内抽烟，江颜今天到得早，一进门就抱怨说自己的两个烟民同事怕是也要抽烟，李鸣夏好几周没见江颜，此刻把他当个宝：“没事，我就跟他们说我备孕，那他们总不好意思抽了吧。”
认为这种盲注5块钱的朋友局在赵野墨看来，性质和茶话会差不多，一下午输赢浮动一般都在两千块左右，就只是大家聊天的时候找点事情做，可他不认真，不代表别人也不认真，江颜这两个同学里有一个姓崔，名字叫什么他忘了，打牌走的是精算风格，理性缜密，每一张公共牌都要算赢面算赔率，对着牌池念念有词几秒就能算完，但几圈下来筹码就快打没了，因为小崔从来只看自己手里的牌，不考虑别人打牌是什么路数，把算牌的能力当成全部技巧，除此之外自顾自地认为所有人的加注都跟自己是一个意思，把□□玩成了人机对战。
小崔自认算牌能力超群，信心满满地入局后大多在输，脸色就不太好看，一直沉着两腮想要翻盘。
同一张桌子上，有人输就一定有人赢，现在桌上的六个人，赢的只有赵野墨和李鸣夏，她打牌的风格和小崔南辕北辙，一看自己的心情，二看别人的心情。赔率什么的差不多就行，自我感觉不错的时候，拿着一张4一张8也敢花10个盲注入池，预感别人在诈自己的时候，一对8的牌力也给做最后一轮的跟注，用她的话说，“不挑战概率哪能叫赌博呢？”像她这样的打法，打得多了整体上一定是输钱的，但视线缩小到一周、一天甚至一下午，那就说不好了，大赢大输都有可能，今天就是她赢钱的日子。
赵野墨打牌的乐趣之一，是去诈李鸣夏，看她今天顺风顺水，他就更想诈赢她一局。眼前的这一局，桌上已经开了四张公共牌：方块9/J、草花8、红桃6，桌上只剩了自己、祈唐和李鸣夏，三个人都是一个大盲入池，池里又开出这种一张人脸都没有的公共牌，祈唐的手牌范围还能推一推，李鸣夏手里攥着什么牌都又可能。
他自己手牌是同色的黑桃4/7，除了追顺子之外，没有别的成牌可能，可就算最后一张发出了5，那也大不过同花。因为之前也没有投入多少，赵野墨准备弃牌了。他右手点着两张牌，左手搓上了自己的额角，准备轮到自己时就把牌推进牌池，这一歪头间正好看到祈唐在光明正大地观察自己老婆，准备看李鸣夏的反应来下注。赵野墨就跟着也看了起来，他没他那么坦荡，还保持着搓额角的动作，偷偷地看。
李鸣夏并不是小家碧玉类型的女性，她知道自己被祈唐盯着，一定要猛盯回去：“不用你抿我，爸爸直接告诉你，顶两对追full house。”说完后她继续盯着祈唐看，半个身子都趴了过去，看得炯炯有神比他还要认真，直到祈唐收回了目光，她才把头扭正，拿起一次性纸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这一抿就是破绽。赵野墨认识她二十多年，很熟悉这个动作，摆明了是要用喝水掩饰一下心虚，同时因为心里紧张所以根本吃不下一大口。他知道李鸣夏肯定还没有成牌，更不可能是顶两对，说不定是在追同花，最后一张要是没发出来方块，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完全可以去诈她一下，赵野墨起心动念没再弃牌，跟了三分之一底池的注。
兼职□□的祈唐切掉一张扑克，然后发出河牌：黑桃3。
李鸣夏打得也不认真，一副”不服来跟“的表情看了看祈唐，嘴角笑得抿成一条，枪口位加注，又是三分之一的底池，看起来像是个请君入瓮的操作。祈唐愿意宠着她玩，低头笑笑弃了牌，他模样长得一般，平时看着也就是干干净净普通人，但低头一笑反而端方中正起来，有一点风流雅士的意思。
赵野墨收眼又去看李鸣夏，也快三十的人了，这嚣张的表情和她的长相一点都不匹配，她就仗着老公给面子才一脸的娇憨跋扈，什么都不在乎，可李鸣夏的动作经不住细看：她的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紧张得暂停了呼吸。
赵野墨心下了然，更加笃定她就是没有成牌，但因为场外什么对子顺子都可能有，所以只能顺着自己真的有顶两对去演，想把最后一家也打掉。
赵野墨没有跟注，既然选择了要诈她，那就做戏做全套，他直接加注了三分之二个底池，坦而然地看着李鸣夏闭了闭眼，想告诉她：别跟了，哥知道你没牌。
李鸣夏在下一秒就跟平了这个重注，然后马上开了牌：
“跟你们说了我是顶两对嘛，野墨哥哥，我亮着牌跟你打你都要给送钱啊？那我就不好意思啦，谢谢赵老板～”李鸣夏的紧张一扫而空，笑嘻嘻地开始捞筹码。
赵野墨明白了，贤伉俪两个眉来眼去，都是演给自己看的戏。他在澳门大风大浪都平稳盈利了，结果在这夫妻合挖的阴沟里翻船了。但李鸣夏也算规矩，知道自己要赢就没再多话直接亮牌，语气也软了下来：“祈唐不愿意的，但是我威胁他了呀，非要让他陪我演你一次。”
赵野墨心想这俩人为了赢这一局，说不定在家也要排练几次，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再说愿赌服输，他当然不会生气：“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最后一张牌只有顺子可以追，还是一张卡在中间的5，赔率不合适，我确实不应该继续跟。”
李鸣夏已经理好了筹码，拿起两小摞叠来叠去地玩：“你们就是脑子太好用。周末出来玩来要算来算去，不嫌累啊。”她说这话的时候什么也没多想，她平时就不爱算数，脑子里负责算数的那一部分基本就是新的，周末出来玩的时候更是把大脑整个锁在了家里，生怕带出来丢在外面。但赢钱的人说这话，输钱的人心里就不舒服，特别是像小崔这样，疯狂动脑算来算去还输钱的人。
“你们俩这得在家排练过吧？排练就不累啦？小祈，鸣夏威胁你什么了？”江颜在一边看得也清清楚楚，他想刚才要是换成自己，说不定也要上当，毕竟他和这对夫妻也算熟悉。赵野墨这一局算是替自己和他两个人趟了雷，他想帮他找回点面子。李鸣夏听了这话，抱住江颜又拍又抚，不让他再说，大家嘻嘻哈哈地开了一下局。
下一局一个1500左右的底池又被李鸣夏收走，里面有小崔输给她的600块筹码。李鸣夏刚赢了不少，这一局开始时纯粹是回报性下注，抱着捐款的心情入了池，但今天她运气确实不错，看起来是成了大牌，河牌发出来时做了一个满池的加注，等于善意地告诉大家：我成牌了，你们别再浪费钱。
小崔脑中理智的部分算过赔率后就弃掉了底牌，但情感的部分认为自己的手牌并不算小，两方没有达成一致，千不舍玩不舍地提出想单独看一下李鸣夏的手牌。按规矩李鸣夏没和他打到开牌那一步，可以不给他看，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摁住自己的两张底牌就要往牌池里推，推到一半被小崔按住了：“美女，你今天运气这么好，分给我一点，给我看看呗。”
李鸣夏很不喜欢这个称呼，更不想给他看：“要真有分运气这个说法，那你怎么能找我要呢？我把运气分给你让你赢我的钱？你直接开口要钱不好么。”说完一撇嘴，越想越不情愿地继续补充，“赌场无父子，我自己的牌，我老公都不能看。”她原本是想说自己上了牌桌就六亲不认，但”赌场无父子“这话落到小崔耳朵里，就成了她要占自己的便宜，一个已婚妇女，怎么还妄图跟自己论父子？小崔心里不高兴，手指开始用力，想把牌从李鸣夏的手里抽走：“美女，出来打个牌你这么占我便宜，不合适吧。”
李鸣夏不知道他这些心理动态，心里想“明明是你非看我牌，明明是你要占我便宜”，可她自认跟别人吵架一向吵不赢，对方又是自己伶牙俐齿的老公的校友，于是闭口不言，改为整个手掌都覆在牌上不肯放手。
赵野墨看了一眼祈唐，他正在帮李鸣夏整理筹码，看起来没有要插手自己老婆和别人的冲突，江颜忙着回消息头都不抬，他只好自己先出来当和事佬：“小崔，看牌也没有只给一家看的，show one show all，要是鸣夏同意，你们俩就都亮牌吧，怎么样？”
李鸣夏率先表示不行：“我不想看他的牌，输掉的牌有什么可看的。”小崔这下彻底气毛了，把两张牌一扭从她手里拽了出来摔在桌上，原来只中了一对三，自己弃掉的可是个两对带A啊，李鸣夏诈完赵野墨一局，又诈了自己一局！让他承认自己运气不好，他还能接受，可让他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这个人还是二流大学的北京土著，他接受不了。小崔把挤变形的一对三摔在了桌上：“操！”
这边一骂人，江颜立刻抬了头，他虽然一直在回消息，但从头到尾怎么回事一个字都没落下全听明白了：小崔不守规则；小崔讲脏字骂了他的好朋友。
江颜向来是帮亲不帮理，更别说这次亲上加理全在李鸣夏这边，他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张口就喷，把赵野墨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输了钱就急急了还骂你这接受的是素质教育吗？”
“打个牌急什么了，牌扯坏了别人还怎么玩？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输不起就别玩啊自己在家抄抄心经不好吗？怎么了输两千块家里揭不开锅啦你别不好意思开口我借给你啊，年利率20%没有服务费你要多少。”
小崔看李鸣夏是个女的，老公又在场，本来也没想和她多说，骂了一句就调整心态准备开一下局。可江颜中途插进来劈头盖脸一通嘲讽，他瞬时又窝火起来，前同事不仁，那他也不义，小崔心里可没有那么多人情往来的弯弯绕绕，掉转枪口冲着江颜就撒起气来：“有他妈你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咖啡厅的副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