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陈*燃

11、成熟女性的味道

　　妈妈……我愿意叫萧寒“妈妈”吗？脑海中浮现的，是萧寒牵着自己的神情，照顾自己时，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满足，似乎帮自己解决麻烦，在她看来不是受累，而是一种享受，她在享受做妈妈的感觉。
　　我愿意。小衫点点头。
　　易信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向她身后，小衫一回头，萧寒正走进来，刚才的对话，她大概是听到了的。
　　小衫陷入了温软的怀抱——萧寒从背后拥住了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叫我妈妈啊？”萧寒亲昵地在她耳边问，她的气息，幽幽的，带着属于成熟女性的味道。
　　当着爸爸的面就这样亲密，小衫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易信咳嗽几声：“她的生母是个不负责的alpha，她抛弃我们之后，小衫就不再说话了……你要是好好对她，总有一天她会叫你妈妈的。”
　　“我会对她好的。”萧寒笑着说。小衫埋首在她臂弯里。
　　“是吗？如果你的亲生孩子来找你，你要怎么做？”易信有些咄咄逼人。
　　“我前任过得很好，在新的家里，那个孩子不愁吃穿……但小衫不一样，小衫需要我，”萧寒摸了摸怀里小衫毛茸茸的头发：“既然我是她的监护人，我就会负责——你可以放心，对小衫，我的爱，只会增，不会减。”
　　爱，她在说爱吗？小衫偏过头，看向萧寒，她目光熠熠，那副认真的神情，仿佛在做出人生中最重要的宣誓。
　　“好，”易信仿佛很累的样子，他闭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脸上的皱纹似枯树干，“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的。”他闭着眼睛，重复了一遍：“小衫，爸爸会一直看着你的。”
　　易信把小衫的抚养权移交给了萧寒。

　　“吃披萨好不好？”萧寒问。一路上，小衫的情绪有些低落。
　　小衫点点头。
　　萧寒一挑眉：“我刚刚问你什么？”
　　不知道，我没听……小衫挠挠耳朵。
　　就这样被萧寒牵着进了披萨店，“你在想什么呢？”萧寒问。
　　在想我爸爸说的话，小衫打着手语说。总觉得，爸爸最后的样子怪怪的，虽然爸爸毒瘾发作的时候会胡言乱语，但刚刚的状态又好像是正常的……
　　“别想太多，”手被萧寒握住，她脉脉注视着自己，柔声道：“你爸爸的意思是，想看到你有出息，想看到你长大成材，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小衫放下心，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披萨很好吃，小衫喜欢上面这一层厚厚的会拉丝的东西，吃起来有吃肉的感觉，萧寒说，这叫cheese。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吃披萨，小衫想，跟萧寒在一起之后，总是能吃到以前没吃过的，见到以前没见过的。
　　要是爸爸也在就好了……

　　期末考前夕，学校开设了晚自习。这次考试至关重要，如果考进前一百，普尖班的学生就可以上升到实验班，如果考进前两百，普通班的学生就可以上升到普尖班。
　　萧寒却不建议小衫去上晚自习：“我可以在家辅导你，你学校离家本来就远，来回接送还浪费了时间。”
　　那你工作不忙吗？小衫打着手语问。
　　萧寒耸了耸肩：“我现在挺闲的，一星期就几节课，都是白天。”
　　好，那我们在家里自习。小衫把试卷和错题集都拿到萧寒房间里来，萧寒的房间里有一个大办公桌，现在已经成了她的桌子。
　　萧寒看了看，她试卷上的字迹工工整整，错题集用黑笔和红笔分别标出正误，翻了翻她的课本，笔记也做得一丝不苟，看得出来，小衫很用心，也很擅长考试，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心理素质。
　　小衫一脸的严阵以待，萧寒不禁想起自己年少时一边为将来担忧一边苦读的模样，她坐到小衫旁边，搂着她肩膀安慰道：“不用紧张的，不管你最终考得如何，妈妈都能让你转到附中去。”
　　实验班，还是普通班？小衫写在草稿纸上。
　　原来还担心这个，萧寒笑了笑：“附中没有实验班，也没有普通班，那里一个年级只有五个班，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没想到，我也能够得着“最好的”了。小衫一时兴奋，一时又不敢相信。
　　“周末带你去看看，你会喜欢的。”萧寒说。

　　萧御麟家，长长的饭桌上玉盘珍馐，银著美酒，佣人站在一旁随时伺候，四人吃着饭，只有静静的咀嚼声。
　　萧御麟一向不爱下楼跟他们吃饭，她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通心粉，灯光下的通心粉显得亮亮的，“我想转去华大附中。”她盯着通心粉说。
　　嗯？云暮颜讶异地看向她：“现在这个学校你还不满意吗？你爸爸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你，就凭你？”对坐的苏彬听了则哈哈大笑：“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你要转去哪？”
　　苏彬是她的哥哥，一个多嘴多舌的omega，永远一副贱受样，仗着有老爸的宠爱，从小到大，他让萧御麟受够了气。
　　萧御麟阴森森地瞪着他：“酥饼，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酥饼，是她给哥哥起的绰号。
　　“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云暮颜责备道，萧御麟不理她，继续瞪着苏彬：“我要撕烂你的嘴！”
　　“你来呀你来呀死鱼！”苏彬冲她吐了吐舌头，那上面还沾着嚼碎的菜。死鱼，是他给萧御麟起的绰号，御麟听起来像“鱼鳞”，久而久之，他就叫她“死鱼”。
　　“你tm故意恶心我是吧？”萧御麟一把叉子连着通心粉朝他扔过去，“打不着！”苏彬往旁边一躲，通心粉打到了后面的佣人身上。
　　“啪！”苏明一拍桌子，连杯盘都震了一震：“好不容易阖家吃顿饭，你们能不能消停会？”
　　“我想转去华大附中。”萧御麟重复道。
　　“给我一个理由。”苏明说。
　　“我保证，去了那里我一定好好学习，再也不搞事。”萧御麟说。
　　“你的保证我已经听腻了，”苏明摇摇头：“从小到大，我给你转过多少次学校？你哪一次争气过？”
　　“附中是什么地方？人杰地灵，培养了多少人才，你要是去那里，丢的岂止是你自己的脸，我苏家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苏明字字诛心，他对萧御麟已经失望透顶了。
　　云暮颜听了，只能叹一口气。
　　“她又不姓苏，”苏彬火上浇油：“她姓萧！老爸你对她也忒好了吧！”
　　云暮颜安抚似的摸了摸萧御麟的头发，萧御麟扭开头不让她碰，“好了好了，你安心学习，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云暮颜只想平息战火，往萧御麟盘子里添了块牛排。
　　萧御麟把长发拨到一边，对苏明说：“我要去华大附中，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考过去！”她查过了，附中可以转学，前提是通过他们的入学考试。
　　“行，你自己要是能考过去，就算你有本事，”苏明说：“我绝不拦着你。”
　　海口已经夸下，不做不行了，萧御麟这就收拾书包，去上晚自习。
　　萧寒和易小衫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定要弄清楚。她想。

　　“你又来干嘛？”周黎正做着题，萧御麟忽然坐到自己旁边。
　　“我来上晚自习啊。”萧御麟理所应当地说。
　　“真稀奇。”周黎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好学生，平时也不上课，这会来学校，准没好事。
　　“你可别打扰我。”她低头继续做题。
　　“哎，你为什么想考华大？”萧御麟凑过来问她：“只是为了易小衫吗？”
　　周黎放下笔，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眼含一丝轻蔑：“萧御麟，我跟你不一样。”
　　“你爸爸是市长，像你这样的纨绔，以后有得是机会，我呢？我妈妈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我没有爸爸，我以后只能靠自己。”周黎说，只见萧御麟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游移不定。谅你也听不明白，周黎心想，社会对这种人真是太宽容了。她摇摇头，继续做题。
　　“我没有妈妈，”半晌，萧御麟忽然开口：“我妈妈早就不要我了，我爸爸也不是我爸爸，我姓萧，他姓苏。”周黎没有回应，依然低着头在写。
　　“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萧御麟说，语气流露出几分殷切。
　　“那就做题吧。”周黎头也不抬，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