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寻图记》天府独坐

40、医院上

　　说到中国的鬼节，很多人会马上想到七月十五中元节和清明节，这两个几乎是全国的节日，而南方江淮一带有三月三上巳节，北方一些地方则有十月初一寒衣节等两个地域特有的鬼节。上巳节、清明节、中元节和寒衣节并称中国四大鬼节。
　　其中影响最大，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了，佛教称为盂兰盆节，虽说在城市灯红酒绿不比农村地广人稀，但是很多人都会小心避免七月的晚上在外面瞎逛，省得遇上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也有一说，阴气最重的月份不是七月，而是六月。
　　这个说法一个解释是，数字六为阴，九为阳；九九重阳节，六六也就是重阴了，可以说是一年中阴气最重一天。所以在南方个别地方把六月初六叫做“鬼仔节”，到了六月初五的晚上，如果家中有人去世，超过100天不满六个月的，11点过后就要在家中祭拜。祭拜的东西也有讲究，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一个切成两半的西瓜，小鬼爱吃的。
　　所以当地六月份很少有人去买西瓜，因为西瓜都是被小鬼吃过的，不甜不好吃。农历六月正是初夏时节，吃西瓜解暑是非常爽快的享受，正所谓夏天三件宝：空调、WIFI和西瓜，这种迷信放在别的地方是很难想象的，但是存在即是合理，谁又能辩得清楚呢。
　　扯远了，今天要讲的故事发生在医院，一个即使是夏天进去都能凉得直哆嗦的地方。话说，四海会有一个干部外号叫马哥，前几天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就被一个骑摩托车的外卖小哥给刮了，摔在地上把手骨给摔折了，于是住院打石膏，生活非常不方便。
　　马哥有两个手下，麻子和哑巴，麻子是因为脸上长痘痘还是粉刺，总之坑坑洼洼比月球表面还精彩，所以被叫了这么一个绰号；哑巴不是真的哑巴，因为不爱说话，你不问他他绝对不会主动开口，你问他话，他的回答能少字就少字，能点头摇头绝不张口。
　　哑巴不爱说话，马哥一度怀疑他智力有问题，但是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却发现是个正常水平；麻子长得丑，有点自卑，看到漂亮小姑娘美丽小媳妇说话舌头就打结，和大老爷们说话就一路顺畅；没交过女朋友，思想上难免有点猥琐，也算正常范围内。
　　总之，马哥住院之后，麻子和哑巴就两人轮班，负责他的陪护工作。
　　住院时光自然是无聊得很，同一个病房的人就相互说说话，解解闷，马哥同一个病房的有两个人，一个叫陈叔，60多岁，骑自行车被车撞倒，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还是把脚掌给压碎了；一个叫张伯，70多岁，在自己家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折了。三个人就马哥能自己走来走去（他折的是手嘛），第四个床位空着，没人睡，陪护的人晚上就睡到上面。
　　一天几人说着闲话，谈天说地、东拉西扯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医院的位置。自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陈叔就问其他人：“你们知道骨科医院这块地方原先是做什么的吗？”“哎呦您可别吓我们”马哥接话道：“不会是坟地乱葬岗之类的吧？”
　　“诶，差不多”陈叔压低了声音说：“这个地方以前是个村外一个山丘，村里人死了之后都葬到山上。原本有一座陵园，30年前城市扩建，陵园搬到外围，平整土地，把地面上看得见的和埋得浅的坟都迁走了，建了现在这座医院，所以啊这座医院的传言非常多。”
　　“噢，我们倒是没听过”马哥好奇，便问：“陈叔你说几个来听听？”“这座医院的主楼当初是请著名的风水大师设计的，整体的形状你们觉得像什么？”陈叔问道，“像什么……”马哥想了想，说：“像棺材？”“可不是嘛“陈叔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主楼像棺材是个什么讲究？”麻子问，“唉，我们哪里懂其中的门道”陈叔说：“第二件便是住院楼前面的雕像，你们看着怪不怪？”“嗯，看着确实别扭”马哥说：“院前地方不大，放了几个铜人，还是半黑半白的，要是晚上没注意肯定被吓一跳。”
　　“那是一组雕塑，也是请著名大师做的，一共四个铜人，都是男的，大名叫望闻问切，私底下市民都唤作四大金刚”陈叔说：“说是为了镇住地下的冤魂，不让他们上来害人。”“就那四个抽象派的铜人能叫四大金刚？”马哥和麻子都不相信，陈叔也不急着辩解，说：“这是有道理的，你去看四个铜人手里都拿了东西，就是金刚用的法器。”
　　“陈叔，你说来说去一点都不可怕啊”麻子说：“坟地也好四大金刚也好，这么多年没见发生过什么事呀。”“我怕说了你们今晚都不敢睡了”陈叔说，架不住马哥和麻子的哀求，陈叔便讲了几个骨科医院发生的，恐怖诡异的闹鬼故事，把两人吓得一惊一乍的。
　　到了晚上，麻子回去，换了哑巴过来，个人洗漱之后各自上床睡了。睡到半夜，马哥被尿憋醒，自己起身去了房间内的厕所，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两个护工模样的人在叫隔壁床的张伯。张伯被叫醒，揉揉眼看了看两个护工，便问：“大半夜的要做什么？”
　　“你可以出院了”一个护工说：“我们来送你。”“这个时候？”张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便问：“太晚了吧，而且我的家人……”“你怎么那么啰嗦”另一个护工不耐烦地打断张伯的话，催促道：“快点，我们赶时间的，送完你楼上802还有一个要送呢。”
　　两人不由分说，就将张伯架到一张轮椅上，将他推了出去。
　　马哥在厕所里透过厕所门缝看到了全过程（所以马哥你为什么要躲在厕所里偷看？）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就看见两个护工将张伯推走，马哥松了一口气，谁料临出门时，其中一个猛然转过头来，马哥躲闪不及，两人撞了个四目相对。
　　只见两个护工面无血色，根本不是活人的模样，马哥登时吓傻了，象一块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大气不敢喘。好在两个护工和他对视了几秒之后，没有理会，转头出去了，张伯坐在轮椅上还在喊呢：“马兄弟，救我，救我”马哥哪里敢动，吓都吓傻了。
　　两个护工走出几步，就听其中一个说：“怎么不把他一起带走？”另一个回答道：“急什么，他是排在后天的，到时再抓不迟。”两人说着，推着张伯消失在走廊尽头。听到他们对话的马哥吓得汗如雨下，稍稍花了几分钟才镇定下来，从桌上抓了几张纸擦汗，边擦汗边在想两个护工的对话是什么意思，越想越害怕，觉得先把哑巴叫醒再说。
　　“喂，哑巴，醒醒，醒醒”马哥去病床上叫哑巴，哑巴背对着他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马哥便出手去摇他，谁知摇了两下哑巴转过脸来，竟然是和护工一模一样的一张死人脸，吓得马哥“啊啊啊啊啊啊”当场跌倒，大叫起来！马哥惊醒，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怎么了？”隔壁床的陈叔醒了，哑巴和另一个护工也醒了，哑巴走过来看。
　　马哥喘着粗气，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吓死人了，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才讲鬼故事，晚上就梦到恶鬼索命，真是晦气得很。“水”马哥说：“给我倒杯水。”哑巴去倒了，马哥想擦汗，手一抬一摊开，刚要止住的汗一下全冒出来了，他的手心里，分明揉着浸满汗水的纸团，马哥一下懵了！擦汗的纸团在手心里，湿的，不是梦！
　　“快，看张伯，看看张伯”马哥叫张伯陪护的家人去看，家人见张伯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不明就里，还是上前去察看了。一靠近，立马觉得不对了，急忙跑出去叫人。值班医生护士很快来了，一番各种方法各种仪器用上的抢救，无效，盖上白布，宣布死亡。
　　“怎么回事？”马哥偷偷问医生，“不好说”医生说：“可能是患者之前患有一些慢性疾病导致的，最终结论没出来前不好下定论。”其实不管张伯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对马哥来说结论只有一个——张伯死了，马哥想起护工说的“他是排在后天的，到时再抓不迟”，怎么想都是恶鬼索命，不但把张伯抓去了，还说要来抓自己，换谁谁都怕啊。
　　马哥一害怕，就把昨晚看见的和早上来换班的麻子说了，麻子一听，半信半疑地说：“哥，不是我说，你就手骨折了，怎么能把命都搭上了呢？你的噩梦和昨晚的事不会是碰巧吧？”马哥被麻子一说，加上大白天太阳一出，整个房间阳光普照，充满阳气，顿时觉得似乎有点道理，自己身体倍儿棒，能出啥事？于是在内心宽慰自己，只是做了噩梦而已。
　　“不对”马哥一想，昨晚一个护工提到“楼上802还有一个要送呢”，急忙下床，顾不上穿鞋就光着脚往8楼奔去，去到802病房一打听，马哥整个人当场瘫倒在地，吓得麻子不知所措，哭喊着：“哥你怎么了哥，哥你坚持住啊，哥你不能有事啊……”你猜是怎么回事，没错，802病房昨晚也走了一位，时间正好在张伯的后面。

作者有话说

　　夏天和鬼故事最配了ヾ(≧▽≦*)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