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寻图记》天府独坐

26、河倒流

　　第二天，我们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老头老太太，刘疯子应该就是庙里供奉的“龙王”——双头鱼。原本就是天生怪异的动物，在滔滔黄河里成了精，尸骨被香火供奉了几百年，成了一个既不是妖也不是仙的存在，照进程，大概再过个几百年就能得道升天了吧。
　　它的身上一方面保留着妖的兽性，一方面产生了人的善念，从他手撕女鬼的程度看，是个厉害角色。但就是这么个厉害角色告诉我，它在此地呆不下去了，比它厉害的东西出来了，自称“河神”。我想了一下，黄河如果千百年来没有龙王镇守，但风风雨雨也过来了，联想到河滩上的万年龟死得凄惨，和大片的白骨，如果是真的，恐怕是黄河生物的一场浩劫。
　　我们劝老头老太太，搬到新规划的村子居住，这是双头鱼的意思，老头老太太听了，沉默了许久，竟然同意了。说来也怪，好几天没信号的手机，今天居然连上了，白于山联系了外面的人，让他们派车进来接，估计着几天就能到了。我们呢，从村子出来，继续北上赶路，争取快一点到香炉山，因为一路走来，香炉山依旧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接下来的部分，白于山说才是最辛苦的，和20年前一样，有一段狭窄崎岖的山路，汽车开不上去，只能弃车步行。我们将必要的装备背上，就开始前行了，很快，山路走完，前方出现了一片很开阔的河滩，隔着一片树林，隐隐的山坡上能看到一些房屋，白于山和白于海颇有感慨地说道：“当初离开的时候真没想到，20年后还会再来。”
　　“麻的”杜莽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真踏马不想再看见。”
　　“李坎”白于山喊我，说：“你和宗哥上去探个路，我们在这里等着。”“这个……”宗哥磨磨唧唧的根本不想去：“就我们三个人去太危险了吧，要是万一有点什么事？”“你们是生面孔，”白于山说：“我们当年可是在村里大闹了一场，要是被认出来更麻烦。你们就去看看村子里是什么状况，还有没有人住，速去速回。”
　　说的有点道理。我和黑熊、宗哥穿过树林，往村子走去，尚未到村口，几乎可以下结论了——村子里的人没有搬走！村前几片不大的田地，种着一些作物，一条大黄狗从村口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条小白狗，一只小黑狗，在土埂上追逐嬉戏。
　　一个人赶着几只山羊从村口出来，我们吓了一跳，赶紧躲在树后面。远远望着，人声依稀、鸡犬相闻，俨然一派农村乡野生活。我们观察了一会儿，太阳西沉暮色渐浓，村子里不少地方升起了袅袅炊烟，各家各户开始做饭了，从炊烟的数量来看，村子的住户不少。“我们快回去吧”宗哥催促：“要是被发现，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起来杀了。”
　　“走吧”我们回到河滩上，把看到的情况和白于山说了，白于山和白于海杜莽商量了一下，说：“我们再往前走一段，防止晚上被村子的人发现。休息好了，明天进香炉山。”于是我们又往前走了三四里，直到天完全黑了，估摸着差不多才停下。

　　晚上，我们轮流醒着，我和黑熊是后半夜，就坐在帐篷边上，守着火堆，无聊的很。今天晚上比前几个夜晚要好得多，月亮出来了，周围环境终于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甚至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和一条反着光的地带——黄河，今天晚上格外安静，明明前几天水流得急，隔着很远还能整夜听到“哗哗哗”的水声，今晚倒是静得出奇，犹如一片湖泊。
　　我实在无聊，就拿树枝在地上乱画，想想自己一冲动被白家兄弟忽悠着跟来了，结果一路上都没有父母的消息，难道他们并不是来黄河了？正想着，就看见黑熊正在一个小本本上记着什么，他粗圆的手指握着细长的笔，皱着眉头一笔一画地写着颇有点吃力。话说回来，我似乎每天晚上都会看见黑熊在小本本上记点什么，难不成他有写日记的习惯？
　　“黑熊哥，在写什么呢？”我问,“没什么，随便写写”黑熊将小本本一合，回答。“噢”我盯着他的小本本，好奇心在蠢蠢欲动。正说着话，就听着远处河中“哗啦”一声，我们抬头一看，就看到河面上“哗啦哗啦”一片水花，定睛一看，似乎是很多大大小小的鱼跃出河面，在河中争相跳跃，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我们去看看？”我提议。
　　我们拿了手电，走到河道边上，果然，一大片的河面上，大鱼小鱼“劈里啪啦”像吃错了药一样乱蹦，看着特别奇怪。没等我们看够，河水竟然慢慢流动起来，你说流就流吧，河水流动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我们仔细一看，我说：“方向不对啊，黑熊哥，河水怎么往上边流了？”倒流！河水竟然缓慢地倒流起来，从下游方向倒流往上……
　　黄河倒流，这种事情，没记错的话，史书记载，在中国历史上仅有一次——明嘉靖关中大地震。明朝嘉靖34年农历12月12日，一场波及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甚至影响到四川、广东、福建大半个中国的大地震，余震长达5年。地震导致黄土高原上的土石滑坡、崩塌，堵塞了黄河河道，河水逆流，潼关附近的黄河水一度倒流入了渭河。
　　那次是地震堵塞河道造成的逆流，但这一次显然不是，倒流的河水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我能感觉水底暗流涌动，河水的流速渐渐加快，我们站在河边，吃惊地看了好久，大鱼小鱼的跳跃渐渐平息了，很快，整条河就“哗哗”地改变了方向，逆势而上。
　　估计谁都没法解释这个现象，但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一开始，我有点紧张，神经兮兮地等着会不会像之前船主说的，逆势漂来一幅棺材，或者驶来一艘幽灵船，或者从河底钻出来什么怪物？然而，我们等了很久，河水只是倒流，并没有其它异样再发生。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河水慢慢恢复了平静，天快亮的时候，河水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方向，流动起来。
　　天亮之后，我们把情况和其他人一说，杜莽第一个不相信：“你们肯定是睡糊涂，眼花了，这么大一条河，怎么可能倒流。”确实，眼前开阔的河面，滔滔的河水，没有亲眼所见，确实很难相信，白于山和白于海听了，却没有表态，只是说：“抓紧时间赶路吧。”
　　《易·系辞上》有云：“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我们不知道的是，在黄河倒流的第3个晚上，一个人形模样的黑影从河中爬出，浑身湿漉漉地走上河滩，它抬头望了一眼远处沉睡的村子，径直地走了过去。当它走到村中一个十字路口时，早已埋伏好的村民们忽然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举着武器将它围住，气势汹汹。
　　这些村民和牲畜，仿佛发疯发狂一般，不等黑影反应便一拥而上，锄头铁铲纷纷砸向它，将它砸得稀巴烂。一顿乱砍乱砸之后，黑影化作一滩黑水在地上，村民们没有停下来，依旧疯狂地敲打着地上的黑水，其中一个年轻村民更是不停地指挥，卖力地喊：“不要停，砍死它！砍死它！一点都不要剩！”村民们踩着，砍着，眼看着一滩黑水被溅得到处都是。
　　忽然，有的村民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其他村民和牲畜都惨叫了起来，原来，他们身上的水分正通过毛孔被抽走，流向同一个地方！越来越多的水分被抽走，汇聚在一个地方，黑水重新塑成了一个人型。而村民们和牲畜，随着身体的水分迅速被抽干，一下都干瘪下来变成一具具干枯的架子，就像木乃伊，之后相继倒下“啊啊”干叩了几声，便断了气。
　　形势逆转的措不及防，卖力指挥的年轻村民转身要跑，一下被黑影吸了过去，一手就握住了他的喉咙。“我需要你”黑影说，“求……求……你……放……过……我……”村民被掐得满脸通红，艰难地发出几个字。“你应该庆幸，”黑影说：“成为我的一部分，肉太岁。”
　　说完，黑影手一用力，年轻村民现出了原形，一坨巨大无比黏糊糊似肉却又不是肉的肉团，肉团扭动着，上面布满了犹如人一样的血管，每个部分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红色如珊瑚般艳丽，白者如脂肪般油润，黑色如墨水般漆黑，黄色如金子般闪亮……黑影似乎咽了一下口水，张大嘴巴，一口咬住肉团，像吸果冻一样将整团肉太岁吸收了进去。
　　吸收完之后，黑影缓了一会儿，漆黑的身体随之变换了几种颜色，它看了一眼地上一个村民的模样，随后，竟然缓缓地变成了那个村民的模样；接着，它又看了一眼另一个村民，随后，缓缓地又变成了第二个村民的模样，身高体型样貌，不差分毫！

作者有话说

　　肉太岁成精了，村民吃了它的肉，被他控制了，
当然20年前村民袭击考古队也是有图财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