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寻图记》天府独坐

15、香炉山

　　我们当下决定，连夜出发。这是一个大胆到几乎荒唐的决定，一路上有无数危险在等着我们，而黑夜让危险增加了100倍。高教授和几个学生走在队伍前面，滕国庆押着老汉走在队伍中间，防止他跑掉；尚且能走路的人搀扶着中毒的人跟在后面，防止掉队。
　　我让于海走在前面一些，和滕国庆一起盯着老汉，免得他弄出什么花样，滕建军走在最后面，“你的脸色很不好”滕建军看着我问：“砍人是第一次？”我心想，废话，年轻时架是打过无数回了，但基本上过了20岁能动嘴解决的就没动过手，用刀子刺向活人是完全没想过的。尽管过了一个多小时，自己的双手居然还在微微颤抖，我用左手去握住右手手腕，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我回头去看滕建军，他甩了甩手上的汗，就像刚割完麦子。
　　我终于明白高教授为什么要请西边的滕家人参加了，刚才杀出重围的绝境他们明显不是第一次经历，我甚至敢肯定他们不是第一次杀人。尽管滕家不出钱不出情报，但是事先的约定，他们两个人就要分走这次考古之行三分之一的收获，作为向导费未免太过昂贵。
　　“你们功夫这么好”我不禁问道：“为什么不自己单干？”很明显，一路上，大部分时候我们是累赘，如果他们两人单独行动，肯定速度更快、效率更高，更不至于身陷险境。
　　“你把唐王墓想得太简单了”滕建军说：“我们到目前为止遇到的都不算什么危险，到了地方才是真正的难题，靠三两个人是开不了大墓的。关于香炉山唐王墓，自古有很多传说，只知道在黄河边一带，时至今日都没有人能找到它。坊间有一说，下面布满机关、十分凶险，进去的人都有去无回，就是一支军队去了，都没能破它，可见一斑”。
　　“依你看”我说：“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明天傍晚能到山脚下吧”滕建军看了看我受伤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我，说：“撒上，很快就结疤了。”我接过，道了谢。我们就这样押着老汉，从天黑走到日出，当太阳从大地上缓缓升起的时候，圆圆的香炉山顶部最先铺满阳光，上面的几道沟沟壑壑和仅有的一点郁郁葱葱的草木，像极了一朵半开的莲花。“水流的声音！”我们循声找去，在树丛中有一条小溪从山间流淌而出。

　　说到此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4个小时，白于山往椅背上一靠，舒了长长一口气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们听得如痴如醉，正到进入香炉山，唐代大墓近在眼前的关键时刻，怎么就停了，我和陆岘急了，无论如何都要他继续讲下去。
　　“后面的故事”白于山说：“讲起来怕是两天两夜都说不完了，你要是想知道后续，过几天跟我们再去一趟黄河边，我在路上把故事给你讲完。”“再去一趟黄河边？”我一听觉得此事不简单：“再去黄河边做什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白于山和白于海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带着疑惑和同情，看向我：“你的父母没有对你提起过什么？”
　　“没有啊”我想了想，在发现旧手表之前，父母完全没有提过20年前的考古之行，即使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妈妈依旧守口如瓶，我是如何都想象不到他们竟然经历过中毒砍人放火和九死一生。“看来他们真的不希望你牵涉进去”白于海说：“宁可自己背负秘密。”
　　我：“秘密？”“时候不早了”白于山打断我们，站了起来：“你如果想知道更多，明天下午3点过来，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如果你没有打算和我们一起再去黄河，就不要追问此事了。”“行”陆岘站了起来，拉着我道：“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多谢您的好茶和故事了。”
　　“走了走了”陆岘拉着我就上车，一路上，陆岘就跟我分析：“李/大/师那个大叔说的话你就当听说书的，听过就算了，他是忽悠你跟他们一起进山呢，肯定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千万别信”我点了点头。“他们是编个故事骗你上钩呢”陆岘怕我继续想，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凭什么你现在要跟他们去趟浑水呀，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和你没关系。”心中充满疑惑，如果没有听到后续，今晚恐怕是难以入眠了，我说：“陆岘，我想回一下家。”
　　陆岘：“回家？这个时候？”“对，”我说：“明天上学前我会赶回去拿书包的，今晚我回家睡。”“也行”陆岘说：“明天我把书包给你带到校门口”，就让司机把我载回了家。
　　我打开爸爸的书房，里面除了书还是书，有很多单看名字都十分晦涩难懂的书，我平时经常翻看的就是最外面的两个书架，里面的书架几乎没有动过。爸爸有记笔记的习惯，如果白于山讲的是真的话，20年前的经历必然会留下一些线索。
　　我开始往书堆里最陈旧的部分翻，翻完书架上没有，我不甘心，就去翻堆在角落的几十只纸板箱子，果然在其中一只箱子里找到了十几本父亲以前记的笔记。翻开笔记，泛黄的纸张上，《黄河记录》四个字钢笔字映入眼帘，我一屁股坐到了另一只纸箱上，疲劳一扫而空。

　　下面的记录来自父亲的笔记：
　　我们终于找到了香炉山，从山脚到山顶的路并不好走，老汉有无数次想逃跑，但是每次都被滕国庆抓了回来，之后干脆用绳子将他双手绑住，系了一个环套在脖子上，像遛狗一样，上面有一个活结，如果他逃跑，另一条绳子一拉，就能把他勒死。
　　“你们会遭报应的！”老汉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我们都不当回事，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法回头了。“我们遭报应？”白于山瞪了他一眼：“你们下毒、谋财害命就不遭报应了？”老汉被怼得无话可说。“教授，”我问走在最前面的高教授，整个行程他健步如飞，完全不像60出头的人：“他们管这座大墓叫唐王墓，难道里面葬的是唐朝哪一个皇帝或是王爷？”
　　“唐代从公元618年建国，到公元907年灭亡，历时289年。共21帝20陵”高教授说：“除昭宗李晔的和陵和哀帝李柷的温陵分别在河南和山东外，其余18座陵墓都集中分布在关中，所以香炉山不大可能是皇帝的陵墓，最多也就是个王爷的墓罢了。”
　　“不要小看了王爷，”滕国庆接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能把墓修在这里，本身就不简单了。如果修在人烟密集的地方，只怕早就被掏空了。”高教授远远看了一眼老汉，说：“他们世代居住在此，搞不好是墓主的后人，或是守陵人的后代也不一定。”
　　“喂，老头”滕国庆说话也不客气了，道：“你们村有关于大墓的什么传说故事没有？”“山上的大墓”老汉狠狠地说：“修在香炉山山顶，底下镇的是黄河河妖，你们要是动了大墓，放出河妖，会有大灾大难降临于世，到时候你们跑都跑不掉！”
　　“这老头”滕国庆说：“逮着机会就乱说，香炉山距离黄河几里地，底下怎么就有河妖了？难不成是河妖到岸上来晒太阳让你们镇住了？谁有针线，把他的嘴缝起来吧。”“不是我唬你们”老汉说：“黄河发大水的时候，几次将渡口淹没，还曾将香炉山淹了半截，方圆百里都覆上厚厚一层黄泥，寸草不生，人和牲畜只能活活饿死。”
　　“再多说一句话，扰乱军心，”滕国庆打断他的话：“就把你就地掩埋了。”到了山顶，我们惊讶地发现，山顶的地形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山顶一整块地方，虽说比较平坦，却有许多凸起的土包，我们马上想到，难道一个个的土包就是坟堆？！未免太过于显目了吧。然而，当我们走近看时，却马上失望了，土包附近有很多盗洞，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不为过，这里早有盗墓贼光顾。“怎么回事？”白于山有点不高兴，质问高教授：“有人来过了。”
　　“稍安勿躁”高教授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在如此偏远的地方，都有万千盗墓贼前仆后继：“既然来了，就先看看情况。”“哼，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们白家说的”白于山和白于海显然不干了：“黄河大墓地形险要，位置成谜，千百年来无人染指，蕴藏巨宝，富可敌国。现在是什么情况？地上的洞比蜂窝煤上的孔还多，这地下还能有东西吗？！”
　　“呵呵”老汉见我们起了内讧，有点幸灾乐祸地蹲在旁边干笑，“地上的洞”芳儿站在我身边说：“怕有一部分是老头村里人挖的。”“哦？”我有点吃惊，她是怎么知道的？“村里的房子，你没有注意，有一些砖头要比我们正常用的砖大得多，而且六个面都有花纹，怕不是山上挖的墓砖。”“他们不是守陵人的后代”我马上想到：“他们是盗墓的！盗墓贼的后代！”如果是这样，他们世代住在山脚下，早就把山挖空了，哪有宝贝剩下！

作者有话说

　　我要反省一下为什么新文没人看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