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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于柳州归,国内怨声载道,恐王失道,将民不聊生。而王则性情大变,忠言不听,逆耳者杀,防民之议甚于防川。
      因一字一词,获罪受株被杀者甚多,由是民不敢言,进谏之官日少,王则日趋暴戾,国势终渐由盛转衰。
      ——摘自《雁史邦书》
      第三章

      1

      “王此次出行,台辅的担心都放在是否正确这点上。或许就是因为疏忽了另外一个因素,使台辅觉得有愧于王,后来才一直隐瞒自己已经身患失道之病,抢先一步离开了人世。他知道,王已经决意要放弃这个国家了。不,不是,——应该说,是百姓已经离弃了王才对。” 老人疲惫的双眼潮湿了。
      “您和枭王一起去的元州,是吗?”延王尚隆作为听众诚恳地问,同时把陷入悲伤中的苛正熙老人拉回现实。
      “是的,那一天,我第一次作为王的随从,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老人擦了擦昏花的双眼,开始继续回忆:

      往元州的前一天,——担忧的台辅慎重地从亲随中挑选王的随从,严肃地嘱咐大家保守秘密,忠心随侍,把握行动的尺度。谁也没有注意到其他的问题,大家都认为台辅过于谨慎了,既然是柳国冢宰亲自请求协助,又不是动用军队入侵他国,台辅又何必担心犯觌面之罪;王又何必因为不愿臣民担心,悄然前往元州呢。
      殊天在前往元州的路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计划。
      据柳冢宰带来的消息,于张所拥兵力三万余人,而元州因为年年治水,是雁国屯兵最多的州。州师四万人。从州师中抽调兵力支援柳国不仅可以避过百姓的眼睛,加上元州与柳国搭界的地理优势,更能擒于张于迅雷掩耳之式。这才是殊天前往元州的真正用意。
      “不出五天就可以平定下来!”临行前,他自信满满对延麒说,想安抚台辅不安之心,话虽夸张了点,但殊天真的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当然必须包括冢宰的情报是正确的。而万重离开时那成竹在心的表情,更给殊天打了一剂镇静剂。

      由侍从紧急传报中得知延王突然来访,元州侯元魁甚为惊讶。匆忙之间,他思考着自己以往行为是否有所不当,一边带着惶惶不安的心情出迎了。
      “恭迎主上,愿……”元魁的恭迎词未说完,已被殊天打断,州侯更明白无误的得到了私下有要事相商的暗示。于是,在众人等的讶然目送之下,只见稳重的延王颇一反常态,急携元州侯往长明殿内走去。
      知道延王是为柳国难民一事而来,自认为处理妥当的元魁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将关于难民安置的诸多适宜井井有条的进行了汇报,也欣慰的瞥到延王满意点头的神情。
      但延王接下来的,仍是关于柳国的话题却令他吃惊不小。得知延王有意出州师入柳平乱,元魁立马下意识的答道:“主上,即使是为了救助柳国,以我元州之师进驻柳国……仍是不妥吧!恐怕,行为一有偏失,便会认为是我国趁乱入侵柳国,被诬为犯了觌面之罪啊!”
      “天帝应明了我们并非入侵,也绝无趁乱打劫的私心。而且,你也应该清楚,柳国如若长久混乱,对我国也必有危害!既然出兵对两国国民都有利,背一时骂名到也无妨……我相信,他们必然是能理解的。”元魁的反应是殊天意料当中的事,于是他安抚臣子说,“不过,为了防止扰乱民心,我悄然前来,便是决定隐秘出兵,以精兵擒于张即可。” 延王坚定的态度和语气,使元魁知晓王意已决,略一思索,便不在多言了。
      “我此来的目的切不可宣扬。”殊天再次提醒。
      “臣下记住便是。”
      “听闻州侯膝下有一子,才智了得?”
      “犬子赣由,虽非才智过人,文韬武略倒是通晓一二,主上是否希望他随行。”
      元魁无法预见王提起儿子的用意,于是,试探性的提问。
      “不必了。不要告诉他”延王沉吟了片刻,然后说,“既然是个将才,等平乱之后,让他到玄英宫来好了。”
      “谢主上——”元魁一边谢恩,心里却泛起一阵不安,主上的恩赐同时为此次行动下达了只需成功不许失败的指令。
      延王虽然没有要元魁同行的意思,但如果王在柳国出了什么差池,朝歌怪罪的只能是知情者而非主上本人——因为只要不存在失道,王是不会犯什么错误的。那么作为行动中仅次于王的高官元州侯将成为事件的替罪羊。所以,元魁要承受的压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

      出兵的事宜正在元州紧锣密鼓的计划着。而身处朝歌的台辅和元州侯一样有着无法挥去的担忧。只是两者的重点有所不同,元魁害怕如果出兵失败,朝歌的责难。延麒忧虑的就远不止这些。除了殊天的安全,他还要面对朝中诸多官吏怀疑的眼神。帮着延王原谎可不是他擅长的工作。不单单如此,对于出兵的正确与否,延麒始终抱怀疑态度。在朝治理国事已经百年,延麒并不是不知道,很大的程度,国家是建立在血与火之上的,但是生为麒麟的他无法像王者那样坦然的面对战争。即使打败于张,消灭了那些所谓的叛军,又有什么意义,被杀掉的叛军,不也是柳国所剩无几的臣民吗?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只有在掌权者手里才有意义,平民百姓,不管是哪一方,都只有受害者一种角色而已。
      “但是,必须承认的是如果不镇压叛乱,只会使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你我都拯救不了所有的人。如果能让多数人过上安宁的日子,就已经够得上贤君了。让我们一起为多数人的幸福一起努力吧。”延麒想起了延王临行时那一番慷慨激昂的呈词。
      是啊,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唯有祈求主上平安归来了。延麒摇摇头叹了口气。
      抬起眼,映入台辅眼底的是成笙短小精悍的身影。
      “台辅有心事?”夏官长那一贯并不有神的目光,在延麒看来却变得异常锐利起来。
      “不,没有。”台辅避过成笙的眼,看着走廊内侧的盆栽。
      “那………,臣下……,先告退了。”
      从余眼里瞥到成笙欲言又止的艰难表情,延麒有说不出的内疚感。这个不只一次被延王赞赏过的将军,也成为了要欺瞒的对象。
      延王为了不让朝臣担心,不让百姓困惑,毅然秘密前往柳国。这是作为王者忧国忧民的思想所致。但于殊天自己却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延麒心里又多了一份同情。

      2

      齐安一百二十七年十一月一日,雁国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百姓们并没有表现出对寒冷的畏惧,而是互相传送着瑞雪兆丰年的佳话。也是在同一天,元州和关弓同时发生了两件改变雁国命运的事件,可悲的是大多数人至今还无法知晓事件的全部。
      “流言。流言是可怕的。它可以拆散一对热恋的情人,它可以破坏一个和睦的家庭,它甚至可以摧毁一代帝王用百年的时间建立在百姓心中的崇高形象。”老人从手指缝隙里泻出的目光突然变得炯炯起来。
      “齐安,一百二十七年,十一月,一日…………”老人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个日期,像是要将它刻在听者的心上,“——是元州秘密向柳国出兵的日子,而白天发生在关弓的那件事,当时没有人知道,是后来,台辅冒着生命危险,亲临战场告诉王的,…………

      天还很黑,空中静静地飘散着零星的白雪,元州的夜在雪花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平静祥和。殊天加了一件裘皮大袄,站在长明殿上,无风,但还是感到寒冷。
      “进入柳国应该会更冷吧?”殊天心里想着。
      下方庞大的军队虽然看不真切,但延王确定他们和自己一样也已经作好了出发的准备。——站在这里的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全部交付给了延王。

      ——“延王想说些什么吗?”一旁的州侯朝主上低语。
      “哼,”殊天自信的笑了一声,“如果他们真的不愿意,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这次行动是非常秘密的,现在做动员,太招人眼。等入了柳国再说吧。”
      殊天转身,走下台阶,登上骑兽 “出发!”雪花落在他高举的长剑之上…………

      当延麒来到关弓郊外,——殊天之妹殊敏简洁的大宅时。元州之师,已经进入柳国多时。这是延麒无法预知的事。因为他没有派遣使令跟随王同行。
      殊天不喜欢使令。即使延麒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使令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跟在他身边自己也会放心很多。
      但是,每次延王都会冷哼着道:“什么一部分,还不是死后,要吃你血肉的家伙!妖魔始终是妖魔。”
      时间长了,延麒知道多说无益,于是,托夏官长训练一批技艺超群的贴身侍卫,能随时跟在王的左右,尽管如此,延麒还是无法在第一时间里知道延王的行踪。
      “台辅,有人来了。”脚边传来使令的声音。
      延麒转头,一位老人缓缓向他走来。
      “不知台辅光临,有失远迎。”
      延麒认得那是殊敏的管家。
      “免礼,请问秋官长在吗?”
      作为延王的使者前来为妹妹庆祝生日,延麒的身份现在变为了前秋官长的故人。不知道很久没有见的那位杰出的女性,知道自己来访时,是什么表情。
      殊天不能来,也许是她唯一觉得遗憾的事,不过,一向支持哥哥恪尽职守的治理国家,一丝不苟的她,大概并不会抱怨什么吧。
      延麒一边猜测着,一边等待管家的回话。
      得到的答案却令他大吃一惊。
      “小姐前日往柳国去了。”
      “柳冢宰万重几日前来探访过一次,以私人身份邀请小姐出访柳国,小姐当时回绝说,自己已经卸官多时,不便前往。可是那万重硬是给小姐跪下了,说要小姐救救柳国的百姓。”
      “您也知道小姐的个性,虽然不在朝,但始终摆脱不了延王之妹的角色,加上原来是秋官长的时候和柳冢宰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对方如此,她实在没法拒绝。前日,带上救济的财务和万重走了。”
      听完管家一席话,延麒感觉自己的十根手指都冰冷起来。紧接着波及到整个身体。
      他甚至没有接过管家递上的茶,转身离开了秋官长那朴实的大堂。
      “台辅,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耳边,使令小心翼翼的说着。
      延麒很清楚使令所言的“不对劲”是什么,——万重在离开玄英宫时,并没有提及拜访殊敏一事。不和延王商量,私下就把他妹妹带回柳国,这本身就是一种背信的行为。那么,请求雁国出兵解于张之乱,可信度又是多少呢?想到这里,延麒就不寒而栗。
      “到元州去!”这是幻化成虚无的使令听到的最后指示。
      一阵五彩清风消失在关弓的上空…………

      “那一日就是延王失道的开始。秘密出兵柳国。没想到主上是这种小人。也是那日,延台辅得知了殊敏大人也去了柳国,——她可不像王,她是应邀前往调解柳国内乱的。”这就是自此流传最广的关于齐安一百二十七年十一月一日所发生事件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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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必要说明一下,该章的部分文字是我好友月夜见帮忙写的,可能文风和前面有点差别,嘿嘿,人家比我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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