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 of death 死亡天使》塔纳托斯伯爵

16、第 16 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或者说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糟糕，除了两件事，也正是这两件事让我把公爵的事情完全忘掉了。

　　第一件事是意料之中的，埃里克脚踝上的伤口在持续恶化，最后不得不请来了科里医生，科里为他处理了伤口之后告诫他不能随意走动，尽管埃里克却对此并不在意，但也给了洁莉夫人一个借口时常走进他的房间里照顾他的起居，当然在她无法抽身的时间里，我也代替她的工作。

　　说到这点就不得不承认洁莉夫人的照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埃里克没花费多少时间就能自如的走动，与此同时他的情绪似乎稳定多了，我为他送去晚餐的时候终于不用再担心时不时有一只手突然落在我的肩上，或者一个套索或者什么东西突然从天而降。

　　埃里克恢复了深夜弹钢琴或者拉提琴的习惯，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欣赏。

　　西蒙病了。

　　不知道是由于和狼群的搏斗受了伤还是得了重感冒，西蒙从下山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不吃不喝，科里医生对于兽医方面并不了解，所以只能对于感冒的症状开了一些药物，西蒙靠着这些药物活了一段时间，但每天都在愈发的虚弱。

　　埃里克在我不知道第几次忘了送晚餐，或者晚餐弄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终于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上去对于西蒙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当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看上去很意外。

　　他就几乎是凭空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里。我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条路线，因为当我下楼来到后院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正抱着虚弱的西蒙，而我则一眼就看到那只可怜的狗正在咽气。

　　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我跑上前从他手上抢下了西蒙，并且把它翻转过来想要拍出他嘴里的呕吐物，但是已经太晚了。

　　我怔怔的抱着西蒙，感受着它在我的怀里逐渐的变为僵硬。埃里克突然转身大步离开，身后的门被他摔得很响。

　　同样的几声巨响，代表着其他的几扇门也被用同样的力度关上了。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接受西蒙的突然离开和埃里克生气了的事实，深夜时分我去敲埃里克的们的时候他没有回应，第二天早上也是如此，直到晚上洁莉夫人问我看没看到埃里克，我才知道他并不在城堡里。

　　埃里克失踪到清晨时分才回来，这一次并不是我们出去找到的，而是在他的门外守了一夜的洁莉夫人发现了他，然后走廊里回荡着她的惊叫声。

　　当我赶到的时候埃里克已经回到了卧室坐在扶手椅上，他看上去又喝了冷酒病得很厉害，但是没有上一次淋雨之后那么严重，起码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并在不断地威胁着我们不许靠近他。

　　车夫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们去请科里医生，但是我们无法就这样站着不动。埃里克的衣领上全是血，看上去被什么东西划伤了动脉，而比这更严重的是洁莉夫人刚刚用手碰到他就被他粗暴的一把推开，他只是醒着，却似乎全然不认识我们。

　　罗伯特从身后抱住了埃里克，以防止他下一步做出什么伤害到我们的举动，两个人在地板上挣扎不已，很难想象他们都会有如此大的力气，最后罗伯特成功地把埃里克控制住，并为了保险起见他握住了埃里克的手腕反手把他完全摁在地板上。

　　“吗啡呢？”

　　气喘嘘嘘的罗伯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也足够了，已经冷静下来的洁莉夫人立刻跑出去找吗啡了。

　　我上前查看埃里克的伤势。万幸的是他脖子的伤口似乎只是被浅浅的划了一道，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而在洁莉夫人拿着吗啡回来之前他就似乎已经清醒了不少，即使罗伯特已经松开了他，他也仍然躺在地上。

　　“出去。”

　　他命令道，即使语气里没有什么震慑作用，罗伯特还是服从了。

　　我留在房间里，在埃里克的示意下把他扶到身后的扶手椅上，随后的时间里我为他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用纱布包扎住。整个过程中埃里克一言不发，直到我再次回到他身边递给他温水的时候他才突然抬头，他看着我，目光里确实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和。

　　“为什么？”

　　他问道，声音轻的几近耳语，与此同时，我听到门外罗伯特阻拦住了洁莉夫人走进卧室的声音，这无疑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因为我也怕她慌乱的情绪会再次刺激到埃里克。

　　“为什么救我？”

　　他接过了我的水杯，但我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呢？”

　　“我会伤害所有我碰触到的东西，就像西蒙”

　　他突然抬起头，泪水在他眼睛里闪烁。我愣在原地，现在即使有一位仆人进来告诉我说我即将成为公爵，我看着他也不会比此时看着埃里克更为惊讶。

　　“你救了西蒙，我杀死了它。”

　　他重复道，并且一直胡乱的讲了下去：

　　“我希望我睡在雨里，但是我醒了。我看到了天使，却不能把它留住，我会伤害所以美好的东西，它是被诅咒的，被诅咒的！”

　　埃里克突然开始咆哮起来，并且用手拽着脸上的面具，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让他平静下来。

　　“你从狼群里救了是西蒙，救了我。我答应西蒙会一直陪着它，但是我失职了。是你在最后陪伴着它。”

　　我停顿了一会，因为我不想提起死亡这个词汇，我的手原本握着埃里克的手腕，此时我把它放在他脸上的面具上，而他竟然也允许我碰触了它。

　　“谢谢。”

　　我轻和的说道。真挚的道谢或许都是用这种声音说出来的，最纯粹的情感也不会允许声音中有一丝的敷衍和虚假的成分。

　　埃里克继续看了我很长时间，然后收回了目光。

　　“我想睡一会。”

　　他说道，然后自己起身走向床铺。

　　我没有走出房间，因为上一次埃里克生病的经历让我十分担心半夜他会突然发烧，我在那张宽大的扶手椅上坐下，座椅上柔软而陌生的手感在我的手上划过一丝颤栗。我正坐在一个并不属于我的椅子上，也是第一次碰触到了属于埃里克的生活轨迹。

　　尽管我一直坐着，却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次没再有任何东西的来扰乱我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