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小冯同学

5、回忆

　　“憷憷！”

　　顾憷睁眼，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清晰。

　　身穿白衣的女人长着一张熟悉又亲近的脸。杏眼，长发，脸上带着汗。

　　手里，抱着一个头上有血的孩子。

　　顾憷想起来了，这是她三岁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顾弥的时候。

　　沈女士抱着顾弥，慌忙把她放在沙发上，熟练的从茶几下抽出医药箱，给顾弥清理伤口。

　　小顾憷看着顾弥一脸血，她愣了下，哇哇的哭了出来。

　　顾憷站在她后边，看着这一切在眼前重现。
　　突然，眼前一黑，场景转换。

　　“小憷，来，这是妹妹……”沈女士拉着年幼的她，笑着介绍到。
　　顾憷看着婴儿车里的顾弥，懵懂的点点头。

　　沈女士见她没有厌恶、害怕的情绪，之前的担心烟消云散。她笑着说：“以后小憷要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顾弥奶声奶气的说：“好。”

　　场景转换。
　　“姐姐！！姐姐！狗！……”

　　顾憷突然了然，这是顾弥第一次叫她姐姐的时候。

　　顾弥一头短发，大大的眼睛，格外可爱。

　　身后追着一只小白狗，在汪汪的叫。

　　顾憷抓起一支树枝，把顾弥拉到身后。

　　“走开！”顾憷手短，打不着狗，就将树枝扔到了狗的身上。

　　“嗷呜……”狗愤愤看着顾憷一眼，哀嚎一声跑走了。

　　“小弥，以后别随便出去了。”顾憷眼见狗跑了，长呼一口气说。
　　“我就是跟林林玩……”顾弥低头认错。
　　“那也不行！以后别跟其他人玩了。”顾憷厉声道。
　　顾弥微愣，点点头，“知道了，姐姐。”

　　顾憷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两秒，突然想起，好像，顾弥从那时起，就一直都没有朋友。

　　又是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然是另一幅画面。

　　顾憷正在写作业，突然一个小小身影跑进她的房间，迅速挤进她手臂围成的小圈子里。

　　顾憷摸了摸顾弥的头，发丝柔软。

　　“怎么啦？”

　　顾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含着泪水。

　　“姐姐……呜呜，害怕……”顾弥抽泣了两声，接着哇哇哭了起来。

　　顾憷茫然的看着小小的妹妹，六年级的她第一次对眼泪束手无策。

　　“别哭啦……别哭啦……”她回忆起妈妈哄她是的模样，拿起肉手轻轻拍着顾弥的背，语气低沉温柔。

　　顾弥又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抱着她不动了。

　　顾憷摸了摸新的水蓝色连衣裙，湿透了。她有些委屈的看了顾弥一眼，却生不起任何气来。

　　谁让，她是她的妹妹呢。

　　“对不起，呜……”顾弥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

　　小顾憷叹气，然后一把拉过她，“跟姐姐讲讲，怎么啦，不哭不哭……”

　　顾憷看着眼前拥抱的两个人，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刺了一下。

　　“为什么……”她低声喃喃，想去回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等她说完，眼前又是一片黑茫茫。

　　她拨开云雾，想寻找记忆最深处的答案。

　　荆棘丛生，将她的手脚捆住。

　　尖刺划破她细嫩的皮肤，黑暗里看不见的风在呼呼的怒吼。

　　好累。
　　这一辈子活的好累……

　　她咽呜的说了一句话，却飘散在狂风中，散开。

　　再度睁眼，白色的天花板映照出她空白的内心。

　　醒了，她想。

　　她缓缓开口：“对不起，妹妹……”
　　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