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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二)
      关于心理咨询这事儿,其实当年秋行山刚截肢的时候医生就跟他们提过,说一定要做一做。事实上秋行山也确实做过一段时间。
      一般人截肢后都会出现幻肢痛这个问题,幻肢痛的意思就是患者在被截肢之后依然感觉肢体存在且伴有疼痛感,并能清晰地感受到具体是哪个部位痛,怎么个疼法,比如当初秋行山就会觉得脚痛,好似脚掌被钢钉戳穿了一般。
      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的幻肢痛可能持续几个月到就结束了,长一点的一两年,像秋行山这种疼了三四年的还是比较少见的。当时的医生就说过,秋行山的身体早已经恢复了,之所以会痛这么久,跟他的心理状态分不开。
      “说直白一点,就是他宁愿痛也不想再也感受不到那半条腿。”当时的心理医生说,“这么几年了义肢他都不愿意穿,心理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
      有多严重?
      这么说吧。秋行山截肢后的第三年,他一年只出门了四次。
      这四次分别是“食物中毒拉稀脱水”、“何方的婚礼”、“何方孩子的满月酒宴”、以及“被何在强行推出门去看烟火”。
      虽然看完烟火之后回来,何在被他一个烟灰缸砸得头破血流,不得不在除夕夜跑去医院缝了好几针。
      不过也多亏了那个烟灰缸。

      “什么?”何在正贵妃躺在床边习惯性地挠着额头上的增生疤痕玩手机,看到一个段子笑得不行,猛不丁听见浴室的怒吼,吓得一个翻身冲了过去,“什么东西?沐浴露?没,没了?哦!哦好!好!我给你拿!”
      完了去三楼杂活间找沐浴露,从一个还剩80%的箱子里随手拿出一瓶。
      “呵,还这么多。”
      何在咧咧嘴,抛了下手里的瓶子下楼去了。
      这都是去年购物节秋行山给囤的,说他们洗澡洗得勤,肯定能用完,结果一年半都过去了还剩这么多,保质期却只剩一半了。
      换个人肯定觉得是秋行山犯神经病了,也就何在想得开,心说这百分之二十都能用一年半,要全部用完岂不是得有个几年?这也就是说,秋行山还打算跟他继续保持几年关系。这不是变相表白吗?
      这么一想,他就乐了,管他买几箱。也是因着他的刻意放纵,很快一楼的杂物间就被各种各样的日用品给填满了,现在杂物间已经扩展到了三楼,原本的茶厅整得跟个仓库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要开超市。
      “来了,开门。”何在用沐浴露瓶子碰了碰淋浴间的玻璃门。
      里头的人没什么动静。
      他又碰了碰:“干嘛呢?接着呀?”
      还是没声儿。又过了几秒,玻璃门被打开,只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来。
      何在的舌头习惯性地在腮帮子上舔了舔,然后摆出个贱兮兮的神情伸出手去,跟大手来了个十指相扣。
      “……”
      嘿嘿。
      里头的手下意识想甩开,可手被死死地扣着,在门只留那么一个小缝的情况下,一下两下也不好甩。
      甩了一两下没甩开,男人明显恼火了:“你是不是有病!”
      何在坦然承认:“是的,相思病,一分钟不见如隔三秋。”
      想必是没料到人还能这么恬不知耻,里头的人沉默了片刻,很快挣脱的动作幅度更大了,有一下两只手一齐磕在玻璃门边,疼得何在头皮一跳。
      不过还是没松。不仅没,他还挤进了门。
      “何在!”
      “哎,在这儿呢宝贝儿……别推我,别推?我就想帮你一下,就一下儿……你都……嘶……”
      “别,别揪头发,疼,疼呢行山。”
      被揪起来的头发再也不能盖住那条额角的两厘米长的狰狞疤痕,扯头发的手不由松了几分。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被另一人钻空子占了上风。
      浴室里很快就传出来两个男人纠缠的声响。
      几分钟后,一记恼羞成怒的击打声传出。
      “啪!”

      今天宝贝儿非常暴躁。虽然何在最后还是得偿所愿帮到了,但代价还是有点让人尴尬。
      从浴室被搡出来后,他看着镜子里的头发都快半白还要被人扇耳光的男人叹了口气,给自己接了杯水漱口。
      明天还要跟从国外回来的何方两口子一起吃饭呢,这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消。
      果然还是老了,色衰而爱驰啊。悲伤。

      何方跟凉宫美佳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半到的,何在订了一个高规格的私人中餐厅款待他们。
      秋行山的腿还没怎么恢复好,这两天都拄拐,不是很方便,便提前去了中餐厅点菜了,何在则负责去机场接人。
      这几年因为各种事,何方他们已经有两年多没回国了。
      “我穿的黑棉衣,看见了吗?黑棉衣!举着手呢!”何在一边通着电话一边高抬手挥来挥去,他已经看见他们了。
      红色的小不点儿是第一个冲过来的,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大白!”
      何在顺势弯腰将她接住抱起:“哎哟我的小爱,想死你大伯我了!”
      “小爱也想大白!想念!”说着,小丫头搂着他可爱又大声地表白。
      “光说不练。”
      “假把式!”
      何在指了指自己的脸。
      小爱可爱的圆脸上露出掉了两颗门牙的大笑,撅起嘴在他脸上响亮地mua了一下。
      何方推着箱子跟妻子一起走过来,笑道:“怎么样这中文?可以吧?”
      何在给比了个大拇指,放下孩子过去跟何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跟凉宫美佳虚虚搂了一下:“好久不见,弟妹。”
      凉宫美佳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跟他打招呼:“很想念您,大哥。”
      “山哥呢?”何方左看看右看看。
      “餐厅呢,先去点菜了。”
      “爸爸,山哥是那个很酷的叔叔吗?”小爱用日语问。何在跟他们视频得久了,竟然也能听得懂那么一两句。
      他忍不住惊讶:“小爱还记得?”
      平时秋行山从不参与他们的任何家庭视频,上一次见面都还是两年前了。
      “小爱记性可好得很,这是个小花痴,帅哥看一次就忘不了。”后面有人要过,他们让了个位置,“早上坐飞机的时候她一直特别兴奋,念个不停,说马上就要见到帅叔叔了……哎哟,不就是你吗?这会儿害什么羞?”
      小爱又拍了她爸一下,跑去前面叉着腰冲他叫:“不许说啦!”
      机场人多,怕跑丢了,美佳连忙跟上去。他们很快下了电梯,到了停车场。何在是开车过来的,开的是去年送给秋行山的悍马,是生日礼物,虽然秋行山一次也没开过就是了。
      上了车等着小爱捂着脸再问秋行山会点什么菜的时候,何在才又说:“当然是点小爱最喜欢的菜啦。”
      “红糖糍粑吗?”
      “别说,还真没少学词儿。”
      “我会的可多了!还会好多呢!每天都学!什么都能听懂!”
      “还会什么呀!”
      小爱在后座儿抱着安全带晃着小脚,得意洋洋地说:“我还会说染发膏呢!叔叔你用染发膏了吧!我闻见了!”
      何在:“……”
      何方夫妇:“……小爱!”

      万万没想到,脸上的印子第二天是消了,头一天的染发剂味道竟然没消。
      吃饭的时候小爱还天真无邪地把“染发膏”这个高级词汇又拿出来在秋行山面前炫了一次,听见这个词儿的秋行山表情是相当的嘲讽。当然,也可能只是何在的错觉,毕竟他跟秋行山处久了,总觉得无论什么表情,只要是从秋行山脸上对着他摆出来的,都不像是褒义。
      何方的妻子凉宫美佳是个美食家,平日里对食物的要求相当之高,何方跟她在一起十年也把嘴巴给吃刁了,因而这一家子在飞机上基本都没怎么吃,估计是饿慌了,进了餐厅后只是简约地跟秋行山打了招呼,然后一家人坐下就开始埋头苦干,一直干到茶饱饭足,这才有了心情聊天。
      何方有点不好意思地擦擦嘴:“不好意思哈,飞机上的饭是真不太好吃,还是这餐厅的味道好,美佳上次来吃过这家回去就一直说味道不错,小爱也喜欢,尤其是这个红糖糍粑,简直是我们父女俩最爱。”
      “就知道你们喜欢,你从小就喜欢这个,行山前面又去给你们点了一份。”何在有些吃味地阴阳怪气,“哎呀,哪像有些可怜人哦,从来都没有过这待遇。”
      秋行山是跳舞的,平时菜谱跟他们完全不同,像今晚一桌子菜他也就动了几筷子清淡的素食,早早就开始端茶喝了。
      听见何在说话,眼睛都不带抬一下的。
      何方取笑他:“你去年不还查出来中度脂肪肝吗?是该少吃点这些。”
      何在“哼”了声:“我喜欢的素菜他也没给我点过啊,别说了,说就心酸,估计这么些年了这神仙都还不知道我喜欢吃啥。”
      从何方一家进门,这秋行山坐都比平时坐得挺立了几分,虽然话不说眼睛也不抬,全程闷头喝茶,但嘴边装模作样的淡笑一直就没下来过,周身的气场一直很温和,哪怕小爱绕着他跟他叽叽喳喳说话,他也没有一点不耐烦,跟平日里对着何在动不动横眉冷眼黑着脸的模样相去甚远。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两行泪。
      “再说了,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现在不吃,保不齐哪天想吃都吃不上了,王的辛你还记得吧?你小学同学,小时候老欺负你那个大个儿?后来去开火锅店了,你结婚还给我转了一千块份子钱让我给你来的。”
      “记得啊,他可是我小时候的仇人。”
      “他老婆前年生二胎大出血人没了。”
      何方愣了一愣:“你是说,那个,吴……吴……”他记得王的新的老婆是他高中同学来着,叫个吴什么,好像是当了小学老师。
      “吴琼。”何在又吃了一口炸得酥脆的锅巴,没怎么嚼就不小心咽了,给他膈得胃里一下有点不舒服。
      他揉了揉胃,端杯水一饮而尽。
      “本来以为是件喜事,结果成了丧事,抢救都抢救不了,头一天我还接到他们的短信,邀请我们去他们店里吃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何在挥了下筷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我是懒得管那些病不病的了,现在多吃点,到时候死了也划得来。”
      说着,他瞥了瞥身旁的秋行山,只见他正跟小爱说话,神情难得的温和,像是一点儿也没听见他说什么。
      小爱扒在秋行山腿边,摸着他的断腿:“疼不疼呀?”
      秋行山说还行。
      小爱问:“还行是疼还是不疼呀?”
      秋行山: “不太疼。”
      “不太疼,”小爱眨眨眼,有些心疼地摸摸他空荡荡的下半截裤管,“那就是疼。”
      秋行山摸了摸她的头。
      美佳怕小爱冒犯到秋行山,连忙把孩子抱走,说了抱歉。
      秋行山说:“没事,孩子很懂事,关心我,我也很受用。”
      美佳听不太懂“受用”这个词,何方给用日文解释了一番,说就是高兴欣慰的意思,美佳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了两句,抱着很快注意力转移的小爱去外面玩了。
      等娘俩走了,何在不高兴地踢了下他的空裤管,再度没事找事:“我平时关心你你怎么不受用?”
      秋行山不说话,反倒看向何方:“你们明天去扫墓吗?”
      “对,明天就是十五周年了,来看看。”
      “也该看看。”
      “时间过得真快。”何方叹了口气,“总感觉爸妈走的时候才是昨天,何在你也是,别一天老说死不死的话,听了伤心。”
      何在跟个杠精一样晃了下筷子:“你山哥可不伤心,上回我问他,要是我死了他难不难过,他直接给我来了一句不会。”
      闻言,秋行山皱起眉。
      “你什么时候问的?”
      “然后我就这个问题又去问了我爸妈,你猜怎么着?”何在翻了个白眼,学他平时的吊样不理人,跟何方继续吐槽。
      一听何在久违地提及“他爸妈”,何方就有些不自然了,但也不好不回。
      “怎么?”
      “一个没听出来我声音,还问我是谁,一个直接空号打不通,绝了。”
      “……”
      “没想头啊,人生失败。”矫情地感叹完,又开始埋头痛吃。
      最近何在总是吃得很多,没事就吃,多得异常,连向来对他没什么关注的秋行山都发觉了他这异常的食量。不过念及他一直以来吃得都不少,且他跟何在平日里除了上床睡觉,其他方面很少互相干涉,所以也没多问。
      而何方则不然,他明显比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自己世界的秋行山敏感许多。
      从只言片语中,他察觉到了何在的不对劲。
      后面话题扯到了别处,聊了很多,回忆往昔,近况,未来,大概快到十点时,他们出了餐厅。
      何方在国内的房子已经卖了,他们住酒店,何在开车送他们。
      把一家人送到酒店里后,何在跟他们约定好第二天去扫墓的时间。秋行山一直在车里等着,他也不方便多待,简单安顿了几句后他就准备离开,何方叫住了他。
      “何在。”
      何在回头:“嗯?”
      何方跟美佳说了几句,把房门关上,去按了电梯:“我送你下去。”
      “啊?干嘛啊你?这送什么啊?一会儿我再送你回来?别吧,赶紧……”
      电梯开了后何方率先进去了,冲他招手。
      何在只好进去。
      下楼后,他又把何在送到后面的大停车场边,何在不想他送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吧,客气什么,作秀。”
      “这要不作个秀,跟山哥似的,万一你要觉得你死了没人伤心怎么办?”
      何在一愣,随即笑了: “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啊。”
      “当啊,我现在可就你一个哥了。”
      “……”何在沉默了两秒,略微恶心地瘪了下嘴,“知道了,去吧。”
      说着转头就要走。
      何方喊他: “哥,你没事吧?你跟山哥两个……”
      何在摆摆手,迈开腿,黑夜中飘来一句懒洋洋的独具特色的“有屁事”。
      黑色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两声车门响中,远远地听见他笑哈哈的跟人说笑的声音:“我跟你说何方那小子多矫情……”
      何方:“……”得。

      酒店订在了墓园附近三公里处,离机场也近,不过恰好跟何在他们家在反方向,挺远,差不多得有十五公里,开车得有一会儿。
      除了刚开始何在嘻嘻哈哈吐槽了几句何方矫情,之后车里就一直没声音了。
      秋行山从来不爱说话,当年还是个健康人的时候就不爱说,后来成残疾了,就更不爱说。这两三年能好点儿,闹啊骂啊讽刺啊反正能蹦几个字,心情好了顺着他感兴趣的说指不定还能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聊上一会儿,像今天晚上,他应该是心情挺好,说了挺多。
      哪怕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跟何方和何方女儿说,那也算。已经很好了。
      只不过他好,何在就不是太好。
      换了以前,何在其实也不太在乎这个,何方是个好人、好男人,也是个好爱人好弟弟好亲人,脑子灵光性格好又很善解人意会讲话,从小就相当招人喜欢。秋行山从来就喜欢他,少年时候是,成年以后是,现在也是。没残的时候是,残了还是。
      从十七八岁就知道这件事,到现在三十二三。
      不奇怪,也不意外。
      但今天晚上他确实有点失控了,这一点着实不应该,也不太体面,不太符合他们这种做样子功夫的表面爱人关系。

      “你腿还疼得厉害?”为了缓解内心的尴尬,车都快开到家了,他忽然开口。
      “还行。”一路闭着眼的秋行山。
      “哦,困了?”
      “……”
      “马上就到家了。”
      “……”
      秋行山谈话欲望并不太高的样子,他也就没多说。胃有点隐隐发痛,大概是晚上逆反吃锅巴给吃的。
      到家后,他把车停到车库,下车道另一边去给秋行山拿拐杖开门,扶他下来。
      因秋行山腿脚不便,何在在家里装了三层的电梯。两人坐电梯上了二楼,他伺候着秋行山简单洗漱完,自己也去冲了个澡,弄完后上了床,给秋行山仔细掖了掖被角儿,然后自己也躺下。
      今晚没有亲密活动,所以俩人一人一床被子睡得挺远。
      何在躺下刷了一会儿手机,把白天看来的段子给秋行山讲了一遍,也没在乎逗没逗笑人,自顾自地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笑完说:“睡了啊,晚安。”
      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了。
      空气里很安静,秋行山在黑夜中睁着眼睛。
      他看着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何在差点没起来床。一晚上他都睡得不太好,不停做噩梦,起来也头昏脑胀晕头转向的,两个黑眼圈衬得皮肤越发发黄。
      彼时他正哈欠连天地在马桶边检查自己拉的屎的颜色,秋行山在外面突然敲了敲门,问他:“你什么时候问过那句话?”
      “啊?”
      何在莫名其妙。看来看去,屎好像是正常的,并没有什么黑便的情况。
      外面的人又问了一遍。
      何在完全听不懂,冲了臭气熏天的马桶,都有点怀疑这个胃癌是不是检查错了。他网上查了一些症状,感觉除了吃了硬的有点轻微胃疼以外,别的症状什么也没有。能吃能喝能睡能拉。
      他挠挠头,心情有点复杂,心不在焉地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出了厕所门,看见秋行山杵拐杖站在门口。
      “你说你问过我,如果你死了……”
      何在“哦”了一声,想起来了。
      “啊,那个啊。”他拍了一下手,“别在意,小事,赶紧收拾,准备出门了。”
      “何在。”
      “我说了不用在意,我随口乱说的,对不起冤枉你了行了吧,刷牙刷牙,一会儿我还要去买香呢,你要不想去,不去也行,只不过就要可惜错过一天跟心上人在一起的时间咯。”
      “你什么时候问过我?”秋行山还是固执地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
      “你什么时候……”
      何在无奈得很,边刷牙边口齿不清地说:“上上周!”
      看见对面的男人皱着眉,一副完全想不起来的模样,他一口吐掉泡沫。
      “就你进医院那天,你跳你那小鸟呢,我问你要是有一天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不会伤心。”
      “你说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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