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吹落、星如雨》眸痞

5、就闹

　　女孩脸上染上烟花的颜色。
　　明明暗暗。
　　他悄悄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住淡粉的唇。叶葵黑亮的眸中全是烟花，烟花里倒映出陆星游的侧脸，高挺的鼻梁落下一道阴影。
　　叶葵的心渐渐热了起来。

　　他超想她。
　　早在叶葵说要回来之前，就已经布置好这一夜的烟花。

　　女孩放松牙关，堪堪搂住男人的脖子。
　　感受温热的鼻息和有力的胸膛。
　　只恨自己变不成他身上的一块肉，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呢？

　　“哥哥——”
　　男人放过唇，轻咬她的下巴，热烈而密集的吻是红梅落雪地，一路烧到她心头。叶葵嘴角微张，可爱的圆眼睛雾气蒙蒙，脑海中全是烟花的残影。
　　白色凉鞋里圆润粉红的脚趾微微收缩。
　　后背因为他的抚摸，激起一阵又一阵烧心灼肺的颤栗。

　　她是不是快死了。

　　小手抓住男人黑软的头，时轻时重地拉扯。
　　女孩靠着车才勉强站稳，这会儿完全失去力气，终于在他抱住她时整个人跌入车座。雪白的腿搭在车门上，陆星游垂着眼眸摸上小腿肚。
　　修长的手指曾经教她弹钢琴，也为年幼的她系过扣子。

　　此刻只是握住她的腿摸一下，叶葵整个人就不好了。

　　轻叫一声。
　　他坐到副驾，将软趴趴的女孩抱到腿上。
　　光是被这双寒星似的眼凝视，叶葵就全身发软。此刻和他挨得极近，呼吸之间全是陆星游的味道——淡淡的松木气息，本来应该是醒神而禁欲的，为什么会让她那么热？

　　叶葵抱住他的脖子，一声声叫着哥哥。
　　陆星游发现溪水不断，忍不住拍拍她的脸，“乖，我们马上回家。”
　　说着就要去转车钥匙。

　　她哪肯啊。
　　身后的烟花还在不断上升，一心只想和他融为一体。
　　小手按住男人的胸膛，笑得霸道又娇俏。
　　陆星游眸光一暗，亲亲她的脖子，“乖，别闹。”

　　“星游哥哥，疼我。”
　　她咬住他的耳朵，没轻没重地啃。哪像是在亲热，简直就是要吃他。
　　男人闷哼一声。
　　女孩掀起裙子，上扬着雪白可爱的脖颈，咬唇坐上去。

　　这是在玩火。

　　周围很安静。
　　已经深夜，来往的车辆几乎没有。远处传来夜莺婉转清亮的叫声，他身上坐着的小人脸红得要死，没羞没臊抱紧他。
　　陆星游按住她的腰，喉头不停滚动。
　　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该死的丫头。
　　“小葵你把我裤子弄湿了。”

　　女孩哼唧一声，抱住他脖子。

　　公路上行来一辆吉普。
　　比起老爷敞篷车暗黄的车灯，野外吉普大灯亮极了。拉丁裔的年轻男人拿烟，手扶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开车。眼见前方空地停着辆特别朋克的老爷敞篷。
　　多看了一眼。
　　车座里，瓷娃娃一般的黑发女孩靠在男人肩头。

　　夜色里，纤长的睫毛沾染泪珠，如同璀璨的钻石。
　　脸颊是奢靡的红。
　　半张脸藏在黑发男人肩后，瞥到灯光又害羞地埋得更深。Lucius手一抖，差点撞到路边的树。再想去看，只能透过后视镜瞥到女孩红得滴血的耳朵以及紧咬的嘴唇。
　　好可爱。

　　明黄色连衣裙盖住两人。
　　男人侧脸满是欲味，紧绷的手臂看起来已经很克制。娇小的女孩捏住他的衣领，可爱的小腿摆成高难度的鸭子坐。
　　依恋而乖巧。
　　那腰可真细。

　　小麦色肌肤的男人松松衣领。
　　感觉某处即将爆炸。

　　上次胡闹过后。
　　叶葵很久没好意思撩拨他。野外什么的……想想她都要以死谢罪，差点还被人看到。
　　该死的陆星游，总是让她犯错。

　　今天没课。
　　男人七点就醒了，支着手臂侧躺看她。叶葵也醒了，可是一看他那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时候要是睁开眼睛，中午能不能下床都是问题。
　　叶葵闭着眼睛翻身。
　　扯走一大半薄被。

　　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
　　睡裙掀起大半，可爱的小屁股暴露在空气里，白色的裤裤上有个樱桃logo——傻兮兮的还有点萌。他伸手摸了摸透红的小樱桃logo，女孩立马伸手拉扯睡衣。
　　陆星游捉住她的手，“醒了？”
　　“没有！”

　　回答太快。
　　立马露馅的某人猛地跳下床去，“好饿哦，我要去吃早饭了，哥哥你要吃什么，宝宝给你做。”
　　“我要吃你。”
　　“……”
　　她最近肯定水逆，要不然怎么斗不过他！

　　叶葵抚平睡衣，伸脚去蹭他。
　　嘴角扬得老高，“想得美！”
　　撩完就要跑……还没跑呢立马被蛰伏已久的陆星游重新拽回床上，他箍住她的腰，啃得那叫一个凶相毕露。叶葵呜呜两声，抵抗不了只好享受。
　　事后从床上扶着老腰下来，从实践中总结出一个经验。

　　男人不能饿太久。
　　吃苦的还是她这个小可爱。

　　林知悦的工作室就在洛城。
　　女人前几天才回来，得知女儿提前到了，驱车过来。这栋房子就是林知悦给他找的，位置偏僻安静，非常适合陆星游的性子。
　　看着陆星游收拾餐盘。
　　林知悦拍拍女儿的手，“赶紧去帮帮他，别吃了。”

　　叶葵两口消灭布丁，系上围腰去帮忙。
　　陆星游把碗放到洗碗机里，捏了下她的鼻子，“冰箱还有葡萄。”
　　什么活都没干的叶葵小可爱立马甩了围腰去洗葡萄。
　　活脱脱一只小浣熊。

　　女人摇摇头。
　　“你不能什么都惯着她。”

　　叶葵很不服，“平常他欺负我的时候妈你怎么不说？”
　　林知悦点了下女儿的脑袋，“谁还能欺负你。”
　　-。-
　　男人表面工程做得实在太好，两人的朋友和家人，都觉得她是被宠爱的那一个。只有叶葵知道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是要揣摩他的心思，就是防着被他套路。

　　她家哥哥的套路，真的深。

　　“妈！”
　　女孩尖叫一声，小爪子依旧在挨个洗葡萄。
　　洗完挑着最大的就要下口，陆星游看着她，林知悦也看着她。进退不得的叶葵只能把最大的那颗往男人嘴里塞，塞完一脸绝望。
　　林知悦笑起来，“这就对了，你要知道疼人，别总是欺负星游。”

　　叶葵：好想掀桌是怎么回事？
　　陆星游：……好吃。

　　下午林知悦带着叶葵离开。
　　预定录音棚的金主来了，是新晋的人气歌手，走的半偶像半实力路线。戴铭城约了他去拍东西，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好拍的，就是出去瞎转悠。

　　开车来到郊外。
　　找了个允许航拍的地点，两人就开始了各种试镜头。

　　陆星游修的导演，但是导演需要掌握的技能也很多。这里有全世界最成熟的电影工业，各有所长的专业团队，导演需要操心的事相对较少，但并不代表你不需要知道。
　　更何况国内的情况更复杂。
　　很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

　　他想要尽可能多掌握一点知识。

　　戴铭城摄影很厉害，后期也是一流的。男人的目标很明确，他不可能在这里立马混出头，但是把某方面磨砺得特别突出以后，绝对可以在国内独当一面。
　　两人对着监视器，看了快两小时。
　　气氛有些尴尬。

　　“再一会儿就收工了，你说要是有个妹子，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戴铭城吃了一口沙子。
　　开始想象有妹子的画面，想着想着，表情就变得有点猥琐。
　　陆星游取下帽子擦汗，并不说话。

　　戴铭城的牢骚越发越多，什么男多女少，妹纸都是名花有主。出去party的小姐姐看起来又太开放，他妈又不接受外国人。
　　说着说着开始讲理想型。
　　大约就是岛国某团那种软软萌萌的偶像。
　　“你呢，陆星游，不打算脱单？”

　　白瞎这么好一张脸。

　　在一起上了快一年学。
　　除了工作和学习，陆星游几乎不参加社交。最大的爱好就是射击，有次在酒店还看到他弹钢琴……蛮酷的一个男人，他都差点弯了。
　　怎么就到现在都还单着呢？

　　“谁告诉你我单着？”

　　陆星游看他一眼，停好无人机后冷漠道：“城市夜景还是要用直升机拍，下回你可别当鸽子。”
　　戴铭城矿泉水都忘记喝。
　　“真的假的？”
　　一想到可能是异地恋，他就住了嘴。

　　不能往人伤口撒盐。
　　每年因为异地恋要死要活的朋友还少么。

　　两个男人默默开车回城。
　　送了戴铭城回公寓，陆星游驱车来到录音棚。林知悦这里接的活很杂，基本和音乐有关的都做。前两年签了两个配音演员，专门做网配的活，服务突然崛起的网络放送平台。
　　上到二楼。
　　叶葵戴着耳机，透过玻璃专注看着里面的乐队。

　　女孩打了个手势。
　　满头脏辫的黑人演奏家出来，两人开始小声交谈。

　　叶葵在家里喜欢穿各种连衣裙、小高跟。
　　露背露腿，常常在他面前故意走光还很得意。但工作起来又是另一番样子，黑色T恤，素色的夹克外套，脚上穿着有点脏的帆布鞋，又酷又拽的小女孩。

　　说话简洁明了。
　　既不撒娇也不用叠词。
　　跟人交流的时候礼貌而不轻浮，虽然年纪小，但是又不会毫无威严。

　　陆星游看了一会儿，克制住想rua她的冲动。
　　来到走廊上等待。时不时就有穿着嘻哈或朋克的团队出入，有个人脸上打了太多洞，就是个人形筛子。林知悦过来，给了他一杯水。
　　“快了，待会儿一起吃宵夜。”
　　“您去忙吧。”

　　录音棚里传来小小的骚动。
　　他侧身去看，只见叶葵和那个满脸是洞的女性贝斯手击掌相笑。说起来，小丫头的人缘的确好，到现在他表弟陆嘉行都还没放下。
　　好在崽崽对他迷恋已久，根本不可能移情别恋。

　　一直到很晚，叶葵才出来。

　　神采奕奕，完全不像忙了一天的样子。
　　小丫头挽住他的手，笑着讲起今天发生的趣事。贼眉鼠眼说点不三不四的八卦，往往还会四处查看，哪有刚才稳重的样子。
　　陆星游摸摸她的头，“累吗？”

　　“不累！知道哥哥在外面等我，宝宝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黑亮的眼睛太过可爱。
　　男人揽住她的肩膀，亲了一下光洁的额头。
　　“去吃饭。”

　　这个点开着的多是快餐店。
　　吃过东西，叶葵点了杯超级大的可乐唆着，手里还抱着一盒分量十足的甜甜圈球。天知道这些下去有多不健康，林知悦问她最近看过牙医没有。
　　女孩龇龇牙，“哥哥每天都看着我好好刷牙的！”

　　陆星游失笑。
　　对着林知悦点头，“小葵很乖。”
　　每天早上起来，只要他在刷牙，她就一定会乖乖待在旁边一起刷。两人的杯子一红一蓝，她最喜欢在他用完漱口水之后，抢过瓶子凑上去一口闷。
　　还说有他的味道。

　　又变态又可爱。

　　看着两个孩子，女人也笑起来。
　　只是叮嘱她少吃些糖，年前叶葵牙疼过一次还发烧了，闹得鸡犬不宁。陆星游点点头，目送林知悦回去，这才发动汽车带着叶葵回家。
　　小丫头大口大口吃着甜甜圈，嘴边粘满碎屑。
　　吃到一半的时候，陆星游把东西抢了过来，“明天吃。”

　　“啊！”
　　叶葵不干，男人冷着脸瞪她一眼。
　　女孩立马怂了。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世界上最严厉的男票就是陆星游这样的。在家吃葡萄都要她数着吃，糖更是藏得严严实实，如果今天林知悦不在，估计她连甜甜圈渣都尝不到。

　　“小气鬼！”
　　女孩偏过身去，干脆不看他。
　　陆星游看了她一眼。

　　一直到家，她都不肯跟他说话。像个在贫民窟长大的皮孩子一样，脱了夹克甩到肩上，故意走得流里流气，就差叼根烟在嘴里嚎两句你瞅啥。
　　陆星游放好车。
　　转身叫她。

　　社会葵蹲在门前，一动不动。
　　棕色的可卡犬，耳朵长长的，上面的毛有点卷。圆圆的下垂眼特别无辜，和叶葵的眼睛出奇一致。女孩蹲下去，狗狗立马摇着尾巴蹭上来。
　　肚皮瘪瘪的。
　　脚边的毛也很脏。

　　陆星游想提醒叶葵远一些。
　　但是女孩定定看着忽然出现的狗，延迟一秒后猛地扑过去抱住。
　　“哇——好可爱！”
　　长期流浪的狗狗显然没那么容易信任人类，可卡犬受惊龇牙，感受到她的热情后迟疑舔舔女孩的脸。口水拉出长长的丝——
　　叶葵真是一点不嫌弃，支着脑袋任舔，还一脸很享受的样子。

　　陆星游有一瞬的不适。

　　他救过流浪猫。
　　但是对狗这种过分黏糊的生物有种天然的排斥，特别是在看到那货舔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还一脸享受。

　　“过来。”
　　陆星游叫她。
　　叶葵侧脸瞪了他一眼，径直进屋去拿罐头。
　　家里的米饭还有剩，女孩用微波炉叮了一下，撬开罐头浇上去。狗狗摇着尾巴闻了一会儿，对从没吃过的米饭充满疑虑。

　　陆星游冷冷看着。
　　没想到他家的傻崽崽，当着狗的面捏了米饭送嘴里，一副我能吃你也能吃的样子……男人憋半天，上前拎起她，想把人关进屋去。
　　也不知道是动物之间心有灵犀，还是傻货之间有特殊的交流技巧。

　　可卡犬绕着餐盘走两圈。
　　慢慢吃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很优雅，但是那进食速度绝对是乞丐级的——牙龈都露出来。

　　叶葵看了一会儿泪眼朦胧。
　　小手抱住他的腰，难过道：“哥哥，我们养它好不好，你看它那么脏肯定流浪了好久。”

　　城市有收容所。
　　他也可以联系宠物救助机构，给它重新找个主人。陆星游想了一千个借口把这只胆敢舔他女人的动物排除在外，可是看到自家崽崽难过的眼神。
　　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叶葵小时候也像只流浪狗一样。
　　父母离婚，母亲林知悦重病未愈。她跟着爸爸继母，以及一夜之间多出来的姐姐和弟弟一起生活。成天灰扑扑的，吃不饱穿不好，还被亲爹揍。
　　他在雪地里捡到她，那时她的眼神就是这样。

　　湿漉漉的，仿佛在说，“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我已经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