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吹落、星如雨》眸痞

4、就闹

　　房门紧闭。
　　二楼的灯亮着。

　　陆星游松了一口气，叫着叶葵的名字开门进去。厨房操作台上的灯亮着，下面放着一盘洗干净的水果，是小丫头最喜欢吃的葡萄。
　　还没吃晚饭。
　　他捡着最大的葡萄扔嘴里。

　　往常叶葵在，这几颗卖相最好的绝对轮不到他。一想到小货气急败坏的样子，男人就挺开心。舔掉唇上沾着的紫色汁液，地上的一滩暗红的血迹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比佛利山的一角。
　　治安还算可以，毕竟明星大腕都很惜命，税金养了庞大的警察队伍。

　　然而这毕竟不是国内。
　　他蹲下去仔细查看——血迹之上有一截苍白的断指，指甲小小的，指腹圆润而俏皮……脱了牛仔外套，扯掉颈上的项链，男人拿起花瓶下压着的信封慢慢撕开。
　　“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二十四小时内筹集两千万美金。”
　　“报警就等着收尸。”

　　二楼卧室。
　　他的衣服横七竖八扔得到处都是，一看就是早上走后小货发了疯——领带打死结，贴身衣物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套装全部打散。
　　可恶得要死。
　　然而就是这样可恶的小货昨天还抱着他一个劲求饶，哥哥老公叫得他心都软了。

　　今天，就有人敢在他的眼皮下掳他的崽。
　　嫌命长。

　　打开床头柜暗层。
　　里面是射击运动证以及猎证，叶葵十五岁那年离开后，陆星游便迷上了射击。不说百步穿杨，十弹九中还是能做到的。打开盒子，将好友送的改造版m1911装好，男人上了车。
　　山间公路没有路灯。
　　老派敞篷车一路行来，复古车灯光线昏暗。

　　不看远处繁华的夜景，仿佛八十年代的孤胆硬汉电影。
　　特别是配上陆星游此刻黑得要死的脸以及随身携带的武器。

　　车行至山脚。
　　前方是一座纯白的教堂，很小，只是方便信徒做祷告。陆星游有些迟疑，这个点牧师已经休息了，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看到有车从山上下来。
　　瞥到门前的摄像头。
　　男人最终还是下去，如果能看到监控录像就好了。

　　他要让对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经过高大的雪松，隐隐听到前方有哭声。他是不信邪的人，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身子发冷，纠结过后，握着武器慢慢穿过林荫小道。
　　树梢栖息的乌鸦叫两声，扑棱着翅膀飞了。

　　夜色如水。
　　银白的月光洒在空地上，前方是一排纯白的十字架。
　　好吧——
　　他确实有点头疼。不远处的花台上坐着个黑发小姑娘，小姑娘抱着石柱哭一下抽一下，整个人瑟瑟发抖。收回1911，陆星游的脸比下山的时候更黑了。

　　叶葵穿着黄色连衣裙，后背开了深岔，一直到腰间。
　　雪白的后背在月光下显出漂亮的曲线，腰细得让人怜爱。这会儿抱着没电的手机以及同样灯光微弱的手电筒，惶惶看着面前的十字架。
　　“也不知道咱们东方的符治得西方的鬼吗？”
　　弹尽粮绝的小货手里攒着一堆“逢考必过”、“打小人”和“招财进宝”。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陆星游伸手捏她脖子的时候，叶葵是真以为自己被幽灵袭击了。
　　叫声惨破天际。
　　转过头来看到自家哥哥的脸，还在反射性喊“鬼啊”。

　　陆幽灵狠狠揪了下她的脸，“再给你一次机会。”
　　“哥哥！”
　　小姑娘哭出两条宽面条，甩着一点晶莹的鼻涕就往他怀里扑，“你终于来救我了。”

　　陆星游啧一下。
　　按住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的叶葵，“还皮吗？”
　　啊！
　　叶葵猛地抱住他的脖子，“不敢了……”
　　天知道她有多惨。

　　不过是看了陆星游放在桌上的影碟，想要学电影里的情节，也成为一次消失的爱人让他好好心疼。然而可恶的手电筒不管用，白天看着挺正常的教堂，晚上阴森森的不说，还有蝙蝠。

　　真是要了她的猫命。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细细查看，十根，一根不少。
　　也是，叶葵还没那么大胆子砍自己手指。
　　“家里的那滩血是怎么回事？”
　　“原装葡萄汁兑了点红色素……”
　　“手指呢？”
　　“泡椒凤爪……”

　　“你还挺厉害的嘛。”陆星游笑了一下，完美诠释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叶葵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冒出来。
　　抱住他就是一顿舔狗蹭。
　　“小葵不厉害，还是哥哥最厉害。”说完吧唧一口亲上去，陆星游瞪她一眼，心中的大石却放了下来。抱着黏黏糊糊的叶葵走出墓地。

　　夜空里，月亮明晃晃的。
　　叶葵双腿盘在他腰间，发现有个地方硬硬的，蹭了几回干脆伸手去摸。
　　一摸都吓坏了。
　　小屁孩缩在副驾上，嘚嘚瑟瑟半天才说出话，“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男人瞥了她一眼。
　　懒得说话。

　　老爷敞篷车重新没入夜色，只有车灯在山间穿梭。
　　叶葵静静看他的脸，没好意思凑过去。没一会儿陆永泽打电话来，问他要两千万美金干嘛？陆星游车停在半道上，打开扩音，语气平淡，“给叶葵发零花。”
　　小屁孩一惊，没想到她家哥哥真准备钱了。
　　还让他爸知道了……

　　赶忙从陆星游手里夺过电话，叶葵解释道：“陆伯伯，我跟哥哥闹着玩，您把钱收回去吧。”
　　陆永泽许久没和她联系。
　　听见女孩的声音很开心，“这些都是他前两年开公司挣的钱，你们也该买个像样的房子成家，去挑栋合适的。”

　　叶葵捂脸跪地。
　　好羞愧。
　　想死，怎么办？

　　陆星游拿过电话，神情淡漠，“知道了，爸。”
　　随后锁屏。
　　男人抱手看着地上的叶惭愧，唇边勾了点得逞的笑。
　　叶葵自暴自弃之后总是会往诡异的方向发展，盯着地面看够了，猛地转过头来瞪住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昔日创办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龙头，后来转手卖给了自家老爸。
　　陆星游账上有钱。
　　还不少，这次拍的电影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出钱。
　　上次转机两人在西雅图相聚一夜，他抱着她要了一遍又一遍。
　　说等两人稳定下来就在这边买个房子。

　　男人低头笑起来。
　　漫天星光也不及他舒展的眉眼以及盛满爱意的眸光。
　　“过来。”
　　他张开手。
　　叶葵条件反射扑过去，“你这只大灰狼！”

　　“那你愿意当我的小红帽吗？”

　　小红帽哼哼唧唧，忽然惊喜地张大嘴。
　　公路旁的空地很开阔，远处的城市夜景纷繁奢靡，依稀能看到棕榈树摇曳的影。午夜十二点忽然爆开的烟花一朵接一朵，银色的光点盛大而绮丽，从上升到坠落，每一瞬都是无与伦比的光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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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做一个可爱的表情/(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