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返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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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答辩结束后的第二天，乐玥就买了回家的车票，然后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开始每天烦恼和张佳乐见面那天应该怎么穿着打扮。
张佳乐那边的冬休开始时间当然比较晚，等乐玥回到家、收好行李和房间，他还在外面打客场赛呢。
霸图战队在冬休前还有两场比赛，即使全部输了，也无法撼动他们上半年赛季的积分霸主地位。他们以一个异常耀眼的成绩位居榜首，连去年的冠军队都逊色三分。
——但是，呸呸呸！怎么会输呢！不可以有这种消极的想法！
乐玥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抱着从厨房里偷来的卤鸡爪边啃边看比赛。
这个赛季，看霸图战队的比赛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四个全明星角色的阵容可不是盖的，韩文清的打法本就酣畅淋漓，再加上张佳乐的绚烂炮火，林敬言时不时一个别出心裁的骚操作，以及张新杰那永远恰到好处的援助，让观众看得是赏心悦目。更何况他们每一次比赛都选择全力以赴，没有一点儿敷衍，整个赛季的比赛效果都好到炸裂。
短短半年，霸图战队可以说是吸粉无数了。
这一场也不例外，他们拿下了一个漂亮的胜利，像一个抽刀入鞘的剑客，无情地将对手斩落马下。
乐玥抱着空掉的盘子，耐心等待赛后采访的开始。
当张佳乐出现在镜头中时，她开心地咬着嘴唇傻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是不是瘦了？
乐玥作为学演奏的学生，时不时也会在镜头中露脸，她知道摄像头是会把人拉宽的，按理来说，应该会比真人看起来胖才对。
然而采访画面中的张佳乐却明显的消瘦了，采访过程中也是一幅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一直用左手撑着脸，双目低垂。
乐玥知道，这么明显的疲惫绝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很快，就有记者替粉丝们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一般战队在常规赛中都会选择放弃一两场比赛的优势，让主力选手稍作休整调节状态，同时锻炼新人。霸图战队这赛季每场比赛都让主力选手打满全局，会不会负担太重？以及是不是该为战队未来的交接做些考虑呢？
张新杰凑近了话筒：“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关于战队未来核心的交接，我们并没有忽视，我们一直在让新一代的选手参加正式比赛积攒经验，希望各位注意到，我队新人宋英奇在这一年中的成长是很大的。”
“宋英奇选手的成长的确很大，但也只有他一人而已，不足以撑起未来的战队吧？”
“您说得好像我们霸图明年就要主力全换了似的。”张新杰推了推眼镜。
记者一时被噎住了。的确，虽然霸图主力选手的平均年龄大到让人不安，但张新杰不过才二十二岁，未来还长得很，从明年乃至后年再开始培养新人辅助时间也绰绰有余。
而张佳乐虽然经过了一年多的退役和复出，总让人觉得他荒废了很多时间，职业生涯已经敲响倒计时。然而说到底他也才二十五岁，而且目前的状态仍处于巅峰，至少能再打两年。
这么一算，即使韩文清和林敬言选择在这个赛季结束后退役，霸图战队的主力阵容仍然足够维持在一线水平了。
外界一直担忧的霸图的未来交接问题，事实上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记者仍有些不甘心，追问道：“那现任主力的精力问题呢？你们看起来非常疲惫，在季后赛开始前，真的不考虑节省精力吗？”
“霸图战队的每一场比赛都会全力以赴。”这一次开口的人是韩文清，他掷地有声地回答道，“这一点是我们全体主力都认同了的，我们会一直全力以赴下去，直到拿到冠军。”
“啧啧啧。”乐玥坐在屏幕前感慨地摇头，“真是热血啊，跟少年漫似的，怪不得那么多死忠粉了。”
赛后采访很快结束，在转场的时间里，节目开始插播刚刚结束的比赛中的精彩片段。
乐玥看着看着，忽然有了个注意。
她迅速打开Q-Q，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一个备注为“菜比弹药”的人。
——就是她在公会里遇到的那个菜到人神共愤的弹药专家，但性格却出奇的乐观，至今还在用他那被狗啃过的手速试图练出百花式打法来。
不过，他打游戏虽然很菜，但在剪视频方面却是一把好手。
乐玥直接Q他，问他要剪视频的软件。
菜比弹药：“你要这个做什么？想学剪视频？我教你啊！只要你肯陪我打竞技场！”
乐玥：“滚！我宁愿跟叶秋打竞技场也不跟你打！”
作为多次狙杀百花夺冠希望的罪魁祸首，叶秋在百花粉丝和张佳乐粉丝的心目中一直是个反派大魔王般的存在。
菜比弹药：“你可拉倒吧，你倒是想跟叶秋打，可能吗可能吗？”
“少废话了，软件发我！”
乐玥事实上是忽然想给霸图战队剪一个视频。
被韩文清那句热血沸腾的话给一点，乐玥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某首年代久远的流行歌，是一部老港剧的主题曲，在想起歌词的瞬间，她的眼前甚至浮现出了电视剧里的画面，然后再自动将几位男主角的脸替换成大漠孤烟、百花缭乱那些账号卡——
顿时就灵感大盛。
她迅速下好了菜比弹药传来的软件，安装成功，然后兴致勃勃地开始尝试剪辑。
半小时后，她崩溃地再次敲响了菜比弹药的Q-Q。
“出来，教我用那个软件，我陪你打一天的竞技场。”
“一个月！”
“一周，不能更多了。”
“不行，至少半个月！”
“两周。不算周末，我要休息。”
“至于这么斤斤计较么！你还是不是张佳乐的死忠粉了？”
“作为张佳乐的死忠粉还能容忍你这种菜比弹药师的存在我觉得我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好在这家伙游戏虽菜，专业能力倒挺强——他自己说他是学编导的——而且也蛮会教人的。在他的帮助下，乐玥很快就掌握了基本操作，然后凭着一腔热血，硬是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将视频剪成。
于是，张佳乐结束了上半年赛季最后一场主场赛后，在训练室外的休息区里，被林敬言哈哈笑着拽去，看到了乐玥做的那个视频。
这一次，她选择了将视频投放在荣耀论坛里。帖子以一个不小的热度飘在首页上——
一点开视频，就是一阵电音加上爆裂的鼓点——这音乐很耳熟，张佳乐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老港剧《古惑仔》的主题曲《乱世巨星》。
叱吒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叱吒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翻天覆地我定我写尊自我的法律
这凶悍闪烁眼光的野狼
……
伴随着那中二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台词和节奏，视频里开始逐一插入这赛季霸图战队爆捶对手的片段。
其中对战蓝雨的一场比赛中，大漠孤烟把索克萨尔摁在墙上爆捶、而远处的夜雨声烦却被百花缭乱牢牢缠住无法支援的片段，是张佳乐看得最带劲儿的。
这场团队战他记得可清楚了。喻文州那个长了一肚子心眼儿的家伙，以前在百花的时候欺负他战术思维不够看，没少给他使绊子。如今难得能把他们吊起来打一次，别提有多解气了。
这视频几乎把霸图塑造成了一批秒天秒地的犯罪分子，还P了几张主力账号卡戴着墨镜叼着烟、模仿古惑仔的剧照摆pose的样子，搞笑中还真带着点儿霸气，受到了霸图粉丝的热烈叫好。
如果不是看到那个楼主的ID是“穿林打叶”，张佳乐完全没想到这个视频居然是乐玥做的。
不过倒也符合那丫头的气质，在游戏里她就是个菜且话多的主，还自娱自乐的蛮快活。
想到她过往的那些言行，尤其是前一秒还耀武扬威、一看打不过就喊爸爸的怂样，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但却真的很可爱。
思及至此，张佳乐不知不觉微笑了起来。
“喂，张佳乐。”林敬言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古怪地瘪下嘴，问，“你想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恶心？”
“我想我儿子呢。”张佳乐熟练地说起骚话，然后故意直直看向林敬言，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要乖。”
林敬言骂了句脏话，抄起桌上的半瓶可乐就朝他砸过去。张佳乐灵敏地躲开，可乐贴着他的发梢飞过，笔直地飞向训练室大门——最后，正好砸在了刚刚推门而出的韩文清脸上。
林敬言：“……”
张佳乐：“……”
韩文清：“……你们又是哪块皮痒了？”
……
好在马上就要放春节假了，韩文清的怒火被他们用——“嗨，算了，大过年的。”——这句万能句式给平息了过去。
张佳乐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又选了一个夜间航班，飞回K市。
……
抵达K市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虽然对很多年轻人来说，这或许还只是夜刚刚开始的时候，但寒冬的街道上自然是没有什么行人的。
张佳乐找到提前订好的专车，司机是个比他爸爸小不了多少的中年男人，深夜跑单很辛苦的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抢在司机前面自己将行李都搬了起来。
中年司机对他的态度很是感谢，脸上一直带着友善的笑容，边开车边找他闲聊。
“小伙子怎么坐这么晚的飞机回来啊？做生意的吧？”
“没有。”张佳乐笑着回答，“我是……嗯，算是运动员。”
“哦？”司机顿时瞪大眼睛，很感兴趣的样子，“什么项目的啊？看你个子也不是特别高啊，搞体操的吗？”
张佳乐囧了一下，心想，我也没那么矮吧……
“您听说过荣耀吗？”他对司机说。
司机吸了口气，思索着说：“知道，我儿子好像在玩这游戏，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什么，镜头晃来晃去的我也看不清楚有什么……玩之前还要插卡的那个？”
张佳乐哑然失笑：“对，就是那个。我是这个游戏竞技项目的选手。”
“哦哟，厉害了。”司机瞪大眼睛说。
“怎么，您知道？”张佳乐也有些意外。
“怎么不知道啊，我儿子天天念叨，还说有个很有名的选手是我们的老乡，名字叫什么……什么什么……张——”司机说到一半，猛然顿住，然后赶紧去翻手机上的接单记录——
中年男人已经有些老花眼了，看手机时眼睛凑得特别近，整个人都离开了方向盘去看手机，把张佳乐吓得不轻。
“师傅！师傅师傅，开车呢！您别看手机！”
“哟！哎哟！张佳乐！你就是那个张佳乐吧！”司机兴奋地嚷道，重新扶好方向盘说，“你一会儿可得给我个签名啊！我儿子可喜欢你了！”
“好说好说，您先好好开车！”
万万没想到，这把年纪的长辈居然会留心荣耀职业圈的事，真是个好爸爸啊……
张佳乐自叹时运不济，这样都能掉马。
身份一曝光，司机的话就更多了起来，从荣耀比赛的一些常识性问题，一直问到了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
张佳乐尴尬地回答没有，我单身。
老司机立刻就像大多数中老年人一样，热情地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本地的，今年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长得漂亮，学历好，年龄跟你也还……”
“这个真不用！”张佳乐赶紧打断了他。
他无比头疼地扭过头看向窗外，正思考着这难熬的旅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忽然眼睛一亮。
窗外，他正要路过的是乐玥家的小区。再往前一点儿就是上次与她告别的小区大门了。
鬼使神差地，他出声叫住司机，让他靠边停车。
“怎么了？要买东西吗？”司机奇怪地问。
“没什么，我在这里下就可以了。”
张佳乐说得简短，但这个过于自来熟的司机却并没有轻易放他走，一叠声问了半天，直到他编了一个“想顺路去朋友家坐坐”的理由，他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车门锁。
“这么晚了，还去别人家打扰，不太好吧？”他像一个老父亲似的担忧道。
“没事，我这朋友是个夜猫子。”张佳乐继续说瞎话，下车将自己的行李取了出来，还不忘翻出一支马克笔，给他在车里的一个装饰娃娃背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您的儿子一直支持我，您路上也要小心。”
司机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直在向他道谢告别。
直到那辆专车远去，车灯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张佳乐才松了口气，抽出行李箱的拖杆，慢慢向前走去。
他很久之前就发现，那丫头和自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游戏外，他们偶遇的频率也太高了些。
却万万没想到，在这寒风凛冽的深更半夜，他都能和她碰见——
在他刚刚走到小区大门旁边时，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小区里一溜儿小跑了出来。
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衣服后的帽子罩在头上，还围了一圈大大的围巾遮住半张脸。整个人裹得像个行色匆匆的包子。
但张佳乐还是捕捉到了她的脸庞被路灯照亮的瞬间——明明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明明她将脸裹得那么严实，明明夜晚的路灯光那么昏暗，他还是认出了她，无比确认。
张佳乐愣了愣，然后嘴角抿起一个浅浅的微笑，他再次拖起行李箱，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返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