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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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佬空降圣龙口，道门等人受宠若惊，青阳子静涛君两大家长齐齐出面迎接，对这一变化二丈摸不着头脑。其他小辈也战战兢兢，只有豁青云接触过剑子仙迹，从他嘴里听过几次寒江雪的名字，反应到还没那么激烈。
但是剑子也说了，他那个师妹正在退隐，他也不希望她出来淌浑水，结果寒江雪大大咧咧地降临圣龙口，明显就是一副要淌浑水的架势，豁青云满头冷汗，觉得剑子知道了肯定要跳脚。
可是那又如何？他现在也联系不到剑子啊！
还、还是等一会儿和道主副道主商量一下吧……
寒江雪却表示自己就是跑过来关心关心后辈而已——说到这时，她还特意“亲切”地看了青阳子一眼，青阳子顿时毛骨悚然——马上还有别的事处理，他们要是有什么阴谋算计该干嘛干嘛，不用管她。
道门上下一阵干咳。
不过寒江雪的确说到做到，唠嗑完就走了，和她来时一样风风火火，让人寻不到踪影。
道门上下提心吊胆地安分守己了一段时间，然而却听到自家大佬并没有怎么安分守己：十天前跑去德枫古道蹭了一顿饭，居然还和他们一起去了一趟炽炼界；又过了几天在小树林里突然出现，救了元佛子和白云剑一命；天佛断罪岩她也去了一趟，估计毕竟是佛门之地，不敢太闹，道门上下也没打听到她在那干了啥。
青阳子一头雾水，不知道寒江雪到底想干嘛，只觉得豁青云说的有道理，还是赶紧联系剑子仙迹把这个祖宗提溜回去比较好。
然而剑子仙迹正在海外墟丘之上吃仙桃赖着不肯走呢，疏楼龙宿都联系不上他，更别说豁青云了。
联系疏楼龙宿吧，这位大佬又表示：随她折腾，他没法管。
佛剑分说……算了。
听完豁青云的转述，青阳子分外头疼。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再也没听到寒江雪的消息了，青阳子松了一大口气，欣喜之下终于放开手脚干活，大喜之下直接把附身在默如渊身上的天道主给干掉了。
那寒江雪到底干什么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碰上了佛剑分说。
——青阳子的心头顾忌最终还是被他觉得求援也没用的佛剑分说解决了。
*
听闻好友龙宿已然入世，插手处理儒门之事，佛剑本打算趁现在还有些空闲时间可以去看看他，顺带打听打听剑子的情况，一问寒江雪之事。
但走到一半，一封书信飞来，看完后他又调转了方向原路返回，终在路上遇见了寒江雪。
“佛剑大师，”寒江雪正坐在路边吃点心，幕离被摘了下来放在旁边，见他过来对他开心地挥手，笑道，“真巧。”
其实也不算巧，佛剑是专门来找她的。但他没多说什么，只冲着她点了点头，察觉到她重新把剑穗装上了。
断妄从来都化作一根簪子别在寒江雪的头上，簪子的模样和断妄本身一样，只是缩小了而已，于是连带剑穗也缩小了，如今这枚簪子远看长得倒像步摇，剑穗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而一朵小小的金色梵莲开在她的发间。
“大师欲往何处？”寒江雪问。
他们之间似乎永远是寒江雪开启的话题。佛剑突然这么想，嘴上仍一板一眼地答道：“寻你，然后一同去白羽境天道。”
“寻我？”寒江雪张大了嘴巴，似乎不可置信。
佛剑分说点头。
“是发生了什么吗？”寒江雪有些不安道，“为何要去哪里？还要叫上我？”
佛剑：“暂无大事，不过就如今形势一问白羽大住持。寒姑娘若有事，便不劳烦了。”
寒江雪赶紧跳了起来：“没事！我没事！可以一起去！”
“请。”
寒江雪赶紧拍掉手里的点心残渣，匆匆掏了钱，三步并两地追上佛剑分说。
佛剑在前面走，寒江雪在他身后跟着——这个场景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当然，佛剑分说的路途，也曾跟随着不少人，但他们皆不是寒江雪。
佛剑心中微动，若有所感。
这一路和去西佛国有所同又有所不同。佛剑还未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同，便听见跟在身后的寒江雪问：“佛剑大师去过那个什么白羽境天道吗？”
“为救风僧，去过一次。”
“风僧大师？！”寒江雪一惊，“风僧大师怎么了？”
佛剑道：“被你救回来后又数次遇到往生无相塔袭击，重伤时曾托我去白羽境天道一寻解法。”
寒江雪叹了口气：“看来风僧大师还是难脱死劫。我也曾提醒过他小心‘塔’，如此看来，这个‘塔’便是往生无相塔了。不过现在看来要彻底摆脱风僧的生命威胁，必须得把往生无相塔毁掉才行。”
佛剑点头：“是，目前为止，儒佛两道皆被无相塔威胁过，云忘归与风僧幸得你之助，方脱离劫数于后方养伤。问奈何心机深沉，又有藏在暗处的党羽，不得不防。”
“那这次去白羽境天道，就是问问白羽大住持是否有方法毁去无相塔咯？”
“嗯。”佛剑颔首，在前面走着，又拨开了一丛张牙舞爪地横在路中间的树丛。
交谈结束，他们之间又继续专心赶路了。
寒江雪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佛剑的身后，对于追上他的脚步又保持适当的距离看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然而俗话说得好，千万不要在小树林里急急而奔。尽管他们并没有急急而奔，但仍然在走小树林。
小树林——苦境高危地域，多少人路遇杀机葬身野外，就连佛门顶峰的佛剑分说也经常在小树林里遇到不长眼的家伙。
而这一次，不长眼的家伙是张牙舞爪的炽炼界魔者。
这是一小队恶魔，也不知道出来干什么，说不定是虚无有什么神秘任务要交给他们去做。他们竟然无声无息地避过三教眼线，穿过空间裂缝，潜伏在苦境的树林里。
但他们真的运气不好，碰到了佛剑分说。
眼见自己行踪被人发现，恶魔们大吼：“杀了他们灭口！”他们二话没说齐齐扑上，顿时魔氛笼罩整个小树林，遮得天昏地暗，周遭鬼叫连连。
“大师小心！”寒江雪忙惊道，抽下簪子化作长剑便要冲上去迎敌。
只听佛剑冷然一声：“妖魔横行，佛牒斩业！”
佛牒出鞘，刹那佛光普照，直接涤荡周遭浓厚魔氛，林内再现晴空耀日。
寒江雪手中断妄朝前一挥，配合佛光圣气化数十道剑气，直接将恶魔全数斩杀。
魔者倒地，化作黑雾散去，小树林里重新恢复宁静。
她收剑，微微皱眉：“这一队恶魔，似乎有点奇怪……”这么不经打，实在是不像能被虚无寄予大望的伏兵。
佛剑重新将佛牒收好背起，道：“仍需小心。”
寒江雪点头：“大师放心。”
佛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姑娘无事否？”
寒江雪显得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无事无事，有大师在，我能有什么事？”她眼睛亮晶晶的，还有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佛剑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多说，只垂下眼：“走吧。”
“好！”寒江雪赶紧跟上。
*
太阳归乡，白羽境天道，内有修罗血海十八重。佛剑分说再次造访此处，并没有得到热烈的欢迎，依旧被拦在门外。
寒江雪老老实实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佛剑和一个白衣人交谈。——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名剑绝世给了佛剑一样东西，叫他好好保管，佛剑收下了，转头问他无相塔之事。
寒江雪没等多久就见佛剑回来了，有些诧异地问：“他们也不知道吗？”
佛剑摇头。
寒江雪眉头紧促：“那可如何是好？这世间可还有方法摧毁无相塔吗？”
佛剑道：“或可一试强行毁之。”
寒江雪迅速反应过来，沉吟片刻，道：“强行摧毁或许是一个方法，但以前三教也试过，但无相塔依旧纹丝不动……难道是还不够暴力？”
佛剑不多评判，只道：“再议。”
寒江雪犹豫着提议：“据我所知，目前有强大破坏力的，就只剩下青阳子的无敌战龙之力，只是他现在只有五龙之力，也不知是否足够……”她叹了口气，“要是师兄回来了就好了，或许他之实力再加上佛剑大师和龙宿大哥，亦可摧毁无相塔。”
无相塔像个放大器，可以把神儒玄章之力扩散开来，令其威力更大，范围更广。尽管疏楼龙宿能破解神儒玄章，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他，龙宿一个人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目前为止无相塔还是令人防不胜防。
寒江雪说得也有道理。目前龙宿已入世，必定优先针对无相塔。
此时又是一封书信飞来，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佛剑心中了然。
“是谁的信？”寒江雪问。
“龙宿。”佛剑将信收好，道，“他要对付无相塔，叫吾过去帮忙。”
寒江雪赶紧道：“我也要去！”对上佛剑的目光，她认真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佛剑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
寒江雪又高兴了起来，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她似乎总是很容易高兴。佛剑心里闪过这一丝念头。
只是不知为何，他以前总是难以发现。
疏楼龙宿布局一对无相塔，请来的当然不止佛剑一个外援，还有青阳子、罪佛赦无心和玉离经，可谓是把目前台面上的力量都聚集了。
不过主力还是上述三教的三人加龙宿本人，佛剑和寒江雪护持在外，以防突生变数。
龙宿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了无相塔，看来是要试探些什么东西了。
佛剑站在不远处观望，寒江雪站在他的身后，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无相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佛剑大师，你说这一次龙宿大哥可以摧毁掉它吗？”寒江雪忧心忡忡地问。
龙宿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佛剑能猜出个□□成。他道：“龙宿心中有数。”
寒江雪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嘀咕：“我总觉得这个无相塔让人感觉怪怪的，很难受。我——”
就在此时，三教领袖对上往生无相塔，无相塔之内神儒玄章乐声再出！
神儒玄章的曲调中正平和，应属雅乐才对，可它却令闻者心中一沉，脑中一空，只有迅速反应过来的人才能顺利抵抗，否则或许就将成为它新的牺牲品——无七情六欲，无爱恨憎怒。
寒江雪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神儒玄章之乐奏起，脸色倏然变得惨白，连连踉跄着后退几步，就要昏厥倒地。
佛剑一边运功抵挡神儒玄章，一边迅速搂住寒江雪，才堪堪没让她倒在地上。
“寒江雪！”
佛剑第一次觉得不安，就连心跳也快了几分。怀中的小姑娘面如白纸，眉头紧蹙，一看便是痛苦难当。
他运功护持住自己和寒江雪，抱着她迅速化光离开。
佛剑分说一路抱着寒江雪远离无相塔数十里才堪堪停下脚步。
她还未清醒，佛剑先把她轻轻靠在树上，又为她切了切脉，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勉强放下了一点心。
然而他又清楚地知道，待她清醒过后的反应，才是重点。
他又想起了疏楼龙宿的那封信，只觉得心中沉闷，再度为寒江雪把脉后才勉强平静下来，在她身边盘膝打坐。
寒江雪也没昏迷多久，还未睁眼她便闻到了熟悉的佛香，很淡，也很轻柔。这个味道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了，她一时有些恍惚，不知此刻是梦是真。
“……佛剑大师？”
佛香更浓了一些。她觉察到有一双手伸来，轻缓地探了探她的脉象：“感觉如何？”
真的是佛剑的声音。
她睁开眼，便看到了佛剑低眉为她切脉的模样，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
“我……”
佛剑抬头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平和，却带着几分明显的担忧。
刹那间寒江雪什么都明白了，随后又突然什么都迷糊了，可是时间不多了，她只能吸了吸鼻子，说：“对不起大师，我相信你。”说罢她再度昏迷过去。
佛剑心中巨震，忙将她扶起：“寒江雪？！江雪！”
他正欲为她运功疗伤，却不察怀中之人已睁开了眼睛，眼中有着浓浓的嫉妒与怨恨，抬手便对他一掌轰出，随后飞快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佛剑只觉喉头一甜，侧头，一口带着冰渣的鲜血吐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变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