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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杨九郎×张云雷 青云大褂 ...


  •   “嘭——”

      那人掉下十米高的台,猛地下坠,落地,血从他的五官溢出,他无力失神的躺在地下,四周的人迅速围过来,杨九郎看不到那人的样子,他茫然失措的跑过去,脚下的台阶将他绊倒,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人听到他喊着。

      “辫儿……”

      一、

      九郎,杨九郎……

      “张云雷,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他听到杨九郎说着什么:“末将杨九郎,愿为张云雷家世代当坐骑——”

      二、

      杨九郎第一次成为张云雷的搭档是13年,那是张云雷正在试大褂,一身翠绿大褂,耳边一支花,嘴边是烟雾缭绕。

      他被呛着咳嗽,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人,见色起意。

      杨九郎说:“你好,我是杨九郎。”

      “从今天开始是你的搭档,请多多关照。”

      “我挺喜欢你的,”张云雷说:“我可不会见色起意。”

      杨九郎盯着他笑,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开始了以玩乐为目的的交往,见色起意,又缠缠绵绵无法抽身。

      最难过的,莫过于当你遇上一个特别的人,却明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你不得不放弃。杨九郎早就懂这个道理。

      台下的人还在笑着,他早已撤身离开,张云雷随着他下来,熟悉的和他并肩走。

      他总爱和张云雷在厕所接吻,不是什么怪癖,只是厕所能给他们接触的空间。

      “辫儿,”杨九郎忽然出声。

      张云雷嘴里的烟还没吐出,只低低的应了一声,杨九郎爱死他的低音,只是捧起他的脸,覆上了那嘴唇,吸出张云雷嘴里的烟,笑着吐出。

      手里的手机还亮着屏,杨九郎蛮不在意的划过并列的两条热搜。

      ‘张云雷疑似出柜,与男性厕所接吻’

      ‘杨九郎宣布出柜次日举行婚礼’

      张云雷不爱看微博,杨九郎只是笑着执意的一遍一遍刷新微博热搜。

      “不走吗?烟没了,”张云雷淡淡的问。

      杨九郎看着空了的烟盒以及一地的烟蒂,眨了眨眼吸了下最后一口烟,关于张云雷的热搜突然降下,仅仅只挂了几分钟的热搜几秒钟消失。

      烟呛了他的喉咙,杨九郎咳嗽着,烟从嘴一阵一阵的漫出,烟熏了烟,眼角微红。

      杨九郎弯下身,看着穿着大褂的张云雷,又猛然起身。

      “我走了。”

      张云雷只看到杨九郎慢慢踱步离开的身影,还未灭的烟蒂在厕所阴暗的角落闪着亮光,炙热的火星骤然灭掉,只留下呛人的烟味。

      三、

      杨九郎不再接任何人的电话,他正在家收拾行李,他没有多少衣服,行李箱里是那翠绿大褂,那败了的娇花,还有那黑色的西装。

      楼下是狗仔记者。

      他轻叹一声,然后牵起了身边人的手,牵强笑着,走出房门。

      “杨九郎请问你出柜是什么心情?”

      “嗬,还能有什么心情,说出来了自然是开心的,”杨九郎笑脸盈盈的回复着记者们歹毒而又尖锐的问题。

      “请问你的搭档张云雷可知道此事——”

      一语击中。

      杨九郎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什么对张云雷有力的言语,便只能笑着离开。

      背后的人悄悄拉住杨九郎的手,将嘴凑上了他的脸。

      手机骤然落地,屏幕摔碎,张云雷回过神来,无力的想捡起手机却怎么也捡不起来。

      茫然间仿佛听到了杨九郎的声音,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无所谓,他想起他找郭德纲撤热搜的时候,郭德纲欲言又止,他没在意。

      如果知道他撤掉热搜会逼走杨九郎,那他定是死都不会那样。

      走到台前时,酒意纵使,脑子里都是那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傻了,张云雷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总觉得胸口闷得很,不自觉的想去挠一挠心脏,突然刺痛间,脚下一滑。

      没站稳掉下之前,有人想拉住他,但他只是甩开了那人的手,木然下坠。

      有些时候我会做梦,盼望回过头你在身后,温柔看我,没有不快乐。

      杨九郎侧过身,躲开那人的献吻。

      手上还有当时张云雷握着的炙热,刺着手指,疼痛经过血液流向心脏,杨九郎突然呼吸一滞,向前跑去。

      “辫儿,”张云雷听到杨九郎急切的呼唤。

      还有脸上滴落的热泪。

      临近死亡原来真的会回忆往生,记忆走马观花的一幕幕闪过,张云雷一动不动的阅览,记忆停在某一瞬间。

      “辫儿,”杨九郎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们说一辈子的相声。”

      张云雷笑着点头。

      记忆又开始流动,时间停在那个午后,杨九郎眼神痴迷的看着他,口里念念叨叨的说,见色起意。

      他突然就笑起来了,“见色起意。”

      那是他第一次和杨九郎接吻,感觉很好,他一直都记得那是什么感觉。

      他一直不爱大褂,却见杨九郎喜欢,那翠绿大褂一直挂在自己的衣柜里,一点灰都不曾落下,后来大褂被杨九郎捡去,也不知是丢了还是藏住了。

      四、

      热搜前的那一场戏,是他们决裂的开始。

      “我问你,”杨九郎摇头晃脑的用扇子抬起张云雷的下巴,问道:“你可真要我离开?”

      张云雷哼的一声没说话。

      “我这一离开可就不回来了,你可想好了?”

      “你走就是了。”

      “我可真走了——”

      “别废话你可快走吧。”

      “好,好好……”杨九郎连说几个好,好像被气到了一样,立马转身离开,气冲冲的下台。

      张云雷背对着杨九郎,目光僵硬,微微抬头。

      台下的观众都当是戏,离去的人动了情,台上的人动了心。

      张云雷昏昏沉沉的哼唧唧了几声,离手术结束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这才醒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空气中难闻的药水味还有白色的房间。

      门唰的一下就打开了,抬眼一看,杨九郎正提着热水壶正想进病房,他看着脆弱无力的张云雷,只是勉强笑起来说:“我觉得你差不多要醒过来了,去打了壶热水,睡了这么久,口渴了吧。”

      交往的时候,张云雷总爱睡懒觉,但时间不定,总是不同时间起来,但杨九郎像是有特异功能,不但能猜到他什么时候醒来,还会给他准备爱吃的菜。

      杯子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水雾漫在杯壁,张云雷轻轻抿了一口,杨九郎就把杯子撤掉。

      “舒服点了吗,”杨九郎轻声问。

      张云雷点了点头,艰难的开口:“想必现在网上都炸了吧?”

      杨九郎伸出手,摸了摸张云雷耳后的碎发。

      他总爱这样摸头发,以至于张云雷只要一害羞就爱挠耳后。

      “你别担心了,没什么事,我们都在呢。”

      张云雷猛地看向杨九郎,眼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悲伤:“那你呢?你还在吗?”

      杨九郎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看着张云雷,当着他的面双手掐住了输氧管,看着张云雷越发苍白的脸,他居然感受到了一丝犹豫和不忍:“如果我这样呢?”

      张云雷不知是无法开口,还是如何,他只是闭上眼沉默着。

      “张云雷,如果我这样对你,你还需要我吗?”杨九郎越发掐紧输氧管,张云雷呼吸急促起来,手上的青筋暴起,旁边的监测仪器开始不停的响。

      杨九郎松开手,他抓住张云雷的衣服,想将张云雷从床上拉下来,但七七八八的管子和石膏让他无从下手。

      他无力的抓着衣服。

      “你把我毁了你知不知道——”

      五、

      “我知道我……”张云雷想辩解,但杨九郎脸上的眼泪让他无从下口:“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九郎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

      杨九郎抬起手,制止张云雷,喉咙像是什么哽住了,难受的很,他艰难的开口:“张云雷,我要是想走呢?”

      “那你就走吧。”

      张云雷喉咙的伤还没好,沙哑的声音让杨九郎的眼泪崩不住,他抿抿嘴,“好,那我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杨九郎看到张云雷轻轻闭上眼。

      他勉强笑着,看着张云雷,“我就知道你还会是这样,张云雷你真的放走我了吗,”张云雷睁开眼,杨九郎带着笑意看着他。

      一个期待被挽留,另一个死撑着撒谎。

      谎言背叛谎言。

      谎言无法离开谎言。

      “后悔遇见我吗?”杨九郎将手轻轻附在张云雷的手上,“辫儿,你后悔遇见我吗?”

      辫儿,明明杨九郎只一天没叫过他辫儿,他却感觉好像自己不是辫儿了一样,可杨九郎一叫他,这个辫儿好像就鲜活了起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以后我不会再问,”杨九郎哽咽着问:“我走了,就最也不会回来了。”

      张云雷笑了一下,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杨九郎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窗外黄昏了。

      之前的杨九郎抱着张云雷在阳台上看黄昏,然后笑着对彼此说遇见你不后悔。

      那时的张云雷笑的瘫倒在杨九郎怀里,而杨九郎只是摸着他耳后的碎发笑着,黄昏下那笑得成缝的眼睛一次一次撞击着张云雷的心脏。

      杨九郎离开之后意外的没有提出退出德云社,他在张云雷住院时依旧是说说相声唱唱戏,似乎完全不在意张云雷的伤势。

      唯一不同的就是,杨九郎当天离开,当天就去了机场,带着他名义上出柜的男朋友。

      回来时,已经是已婚了。

      张云雷猜到了杨九郎会登记结婚,只是没想到他没有退出德云社。

      伤还没好,他就匆匆赶回德云社,台上的人还是台上的人,只是台下多了一个杨九郎名义上的丈夫。

      杨九郎和之前还是一样,台上嘻嘻哈哈,怕伤了张云雷小心翼翼的,和他依旧开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梗,只是一结束就下台牵着那个人的手,笑着回家。

      厕所里再没见过抽烟的两人,张云雷无法抽烟,杨九郎也放弃了张云雷,为了那所谓的丈夫戒了烟。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张云雷从不适应无法接受到坦然自若,整整三年,而杨九郎也没在台下跟他有过任何接触,甚至连杨九郎的丈夫也不愿跟他有接触,通常是见到转身就走。

      张云雷不在意杨九郎的丈夫,他在意的是杨九郎。

      可杨九郎在台上依旧开着二奶奶的玩笑,他也就顺应着开着馕妻的玩笑。

      但是那天还是来了。

      杨九郎退出了德云社,他说他攒的钱足够了,那天黎明之前,杨九郎第一次约出了张云雷,他听到他说:“我要带他去环游世界了,再见了。”

      张云雷愣住了,他想过无数个开始,包括杨九郎放不下回来复合,可他最无法接受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我走了。”

      “别走,”张云雷拉住杨九郎的手,手开始越攥越紧,直到青筋暴起:“我从不后悔遇见你,你别走九郎。”

      杨九郎扯开张云雷的手,从口袋里拿出张云雷最爱抽的那个牌子的烟,抽出一支点上,他已经不太熟练了,却还是固执的吸上一口,堵上了张云雷的嘴。

      宛如曾经,那个被翠绿大褂吻过的人,固执的回吻着,直到气喘吁吁,才温柔的结束。

      耳边的花恍如昨日,吻早已结束,侧耳,耳边没有花,只有执念。

      “丢都丢了,就别再哭了。”

      张云雷蹲下,三年前应该在病房流下的泪在此刻倾泻而出,滚烫的眼泪砸在地上,那人依旧是毫不留情的离开,甚至没有理会他的留念。

      恍然之间他仿佛听到杨九郎说——

      “我明明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凑上来说一句回来,我就依旧还会把你搂进怀里,狠狠的亲吻你,可你依旧还在退缩。”

      黎明到来。

      张云雷穿上了杨九郎留下的翠绿大褂,独自一人站在台上,一人痴呆的讲着相声,耳边没有那娇艳的花,可他依旧轻轻抚摸着花,笑着看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

      “不是说世世代代为坐骑吗……”

      “你怎么就走了呢。”

      六、

      “这么绝情?”

      杨九郎握着手里已经被裱起来的干花,摇了摇头:“何必呢,他放弃了我。”

      “你抛弃了他。”

      身边的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接过他放在桌上的卡离开:“总之合作愉快,本以为只是陪你演唱戏,没想到一演就是三年,你好之为之,我先走了。”

      杨九郎挥手,目光去淡然的落在手机壁纸上。

      身边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毫不在意。

      曾经有人说台上他们是杨九郎张云雷,台下是杨淏翔张磊。

      其实不然,他台下依旧是杨九郎,依旧还是张云雷的杨九郎。

      “先生,您已经在这坐了一天了,请问您在等谁吗?”咖啡厅的店员善意的提醒,杨九郎站起身,抽出一张卡,示意结账。

      熟练的输入那人的生日,然后离开。

      你在等谁?我在等待戈多。

      他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

      我是在等待我的戈多,我却真的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

      他告诉过我,他会来,让我在这里等他。

      我毫无指望的等着我的戈多,这种等待注定是漫长的,我在深似地狱的没完没了的夜里等待,生怕在哪个没有星光的夜里就会迷失了方向。

      杨九郎依旧还在等待,固执着,坚持着。

      而只要张云雷跑过来找他,牵着他的手跟他回家,不……只要张云雷过来。

      或许只要一个眼神,杨九郎就会上前握住他的手,给他戴上三年前应该给他戴上的戒指。

      他知道他可能等待不到了。

      或许那人永远都不会来。

      或许他得等他一辈子。

      杨九郎想,他可能真的只愿意做张云雷的坐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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