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我的超级怪兽》河鹿鸣

6、怪兽初现（二）

　　顾明安与裴闻舟分手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学校。
　　两个都是被视线环绕的明星人物，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发校园风波。更何况自从裴顾两家联姻后，人脉就融合在一块，这时候婚约结束，少不了会出现站队，导致人脉流失。
　　但裴闻舟一点也不慌，曲凝香问起时，她笑道：“顾明安今天来不了学校，顾老爷子也暂时不会让他见客人。”

　　顾明安和裴闻舟从来不代表他们个人，他们背后是整个顾家和裴家，只要稍微有点传承的大家族，就不会因为他们单单个人的行为放弃或者选择结交。但是，一些刚起步的小家族就不一定了，继承人的意志往往能改变整个家族的意志——裴闻舟的目标，就是趁顾明安不在，拉拢这一类原本依附于顾家的[小角色]。
　　而生日宴，就是最好的借口。
　　裴闻舟过了忙碌的一上午，将定好的生日宴邀请都发了出去，忙到险些忘了原本准备问边谣的事，直到午餐时才想起来。

　　她和曲凝香取了家里准备的餐盒，慢慢往学生会走，远远看着高个子女生正蹲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裴闻舟：“……”
　　曲凝香：“舟舟，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算吧。”
　　裴闻舟抢先一步走过去，把边谣从地上拉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边谣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我听说舟舟要过生日了。”
　　“所以呢？”
　　“我可以去参加舟舟的宴会吗？”
　　“不可以。”裴闻舟答得干脆利落，看到曲凝香正在接近，拉了边谣一把示意她过去点说，“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希望你照实回答。”
　　边谣摇头：“舟舟不让我参加生日宴，我就不说。”
　　“你还威胁起我来了？”
　　边谣点头。
　　裴闻舟被这个边谣的脑回路气笑了，道：“不说就不说，我只不过作为学生会长，对学生的不幸生活稍加关心罢了。”
　　裴闻舟说完，转身就想走，袖子却又被扯住了。

　　边谣的力道出奇得大，裴闻舟好歹也算是半个练家子，挣了两下没挣开，彻底冷下脸，回身瞪向边谣。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边谣眉毛耷拉下来，一手垂头丧气地扯着她袖子，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什么。
　　“舟舟别生气。”边谣的语气小心翼翼，“你生日在周日，我……没法在学校里见到你，就想提前送个生日礼物给你。”
　　边谣摊开手，露出一个看起来做工奇怪的坠饰，用黑色与白色绒羽组成，中间还嵌着一颗黑不溜秋的石头。
　　裴闻舟挑起眉，看着这个廉价的礼物，目光中隐含嫌弃，她本来想立即回绝，但想到昨晚看到的边谣家的情况，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裴闻舟施舍般丢下一句，“还有，下不为例。”
　　边谣傻不拉几地笑起来，笑容明朗得就像无忧无虑的贵族小姐。

　　太蠢了。
　　这么蠢的家伙，理事到底看中了她的什么，要把慈善名额分给她，而不是别的优异贫困生？
　　裴闻舟暗自摇头。
　　-
　　中午吃饭的时候，曲凝香拿起被裴闻舟放在桌上的毛绒坠饰，道：“舟舟竟然也收这种礼物？”
　　裴闻舟揉了揉眉心：“她好歹帮了我个忙，这都拒绝过意不去。”
　　曲凝香笑了笑：“送礼物那孩子是谁啊，我之前倒是没见过，你的新追随者吗？”
　　“怎么会？”裴闻舟觉得这形容十分滑稽，“你还记得我昨天和顾明安谈话时提到的边谣吗？就是她，暗恋顾明安，告白后却被打了一顿。”
　　“那怎么会来纠缠你？”
　　裴闻舟叹口气：“边谣脑子大概不太好使，我怀疑她在父母死后精神受了刺激，来学校里也被霸凌，总是做出一些想故意引人注目的事。”
　　曲凝香托着腮，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故意引人注目的事，也包括当众向舟舟索吻吗？”

　　裴闻舟愣了愣，扭头看向友人：“这事怎么传到你耳朵里了？”
　　“你可是裴闻舟啊，这种事，怎么不会在学校里传开？”
　　裴闻舟愈发头痛：“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就她们三班内部传传，现在我还得找人压下去……”
　　“舟舟。”曲凝香打断她，“你是裴家继承人，要注意影响是应该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只是把消息压下去，却不多做点事情澄清，那就会引来不好的猜想……”
　　裴闻舟难得听懵了：“什么不好的猜想？”
　　“你处理谣言的手段过于温和，她们可能会怀疑，裴家继承人的性向。”

　　裴闻舟看着曲凝香严肃的脸，隔了三秒后，噗地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凝香，你这玩笑开得可真不错。”
　　曲凝香无力道：“我没有……”
　　裴闻舟不以为意：“本来女同概率就小，我碰巧遇到一个笨蛋就是其中之一？不可能。”
　　“这不是概率的问题……”
　　“更何况，即便边谣喜欢的不是顾明安而是我，那又怎么样呢？”裴闻舟耸耸肩，“她和我差得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些碎嘴的家伙与其怀疑我和边谣，还不如怀疑我和你呢。”
　　“……”
　　裴闻舟没注意看友人的神色，语气轻松道：“你看啊，我和你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我要真是女同，第一个就把你——”

　　“——裴闻舟！！！”

　　裴闻舟愣住，她扭过脸，这才注意到友人的神色。曲凝香面色青白交加，一向温柔平和的眼眸中翻江倒海，她的神色太过深沉，以裴闻舟对她的了解程度，竟然只能从她一瞬而过的复杂情绪中，捕捉到一星半点愤怒的火光。

　　裴闻舟认错：“抱歉，我开玩笑过头了。”
　　“……”
　　“凝香你……是恐同吗？”

　　曲凝香僵住，表情一片空白。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看了眼眸中只有担忧的裴闻舟，阖上眼眸：
　　“如果舟舟这么想的话，那大概，我就是吧。”

　　-

　　曲凝香一向是控制情绪的一把好手，就连身为她挚友的裴闻舟，见过她失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午休结束后，裴闻舟还沉浸在曲凝香恐同的震惊中，为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感到羞愧。对于裴闻舟来说，性向什么的是无所谓的话题，身为裴家继承人，她的配偶必须是最好的，是男是女倒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裴家的继承并非是根据直系血缘关系，如果旁系中有优秀的孩子，那就由旁系的孩子来继承，所以由家主来诞下子嗣也不是必须的。
　　裴闻舟成为继承人，不是因为她是家主裴历唯一的孩子，而是因为她是这一代裴家里头最优秀的孩子。
　　她不必担心配偶的问题，也不必担心性向的问题，只要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就可以了。

　　而曲凝香不同，她本是联姻的棋子，如今挣脱命运、化茧成蝶了，但内心深处，还是留有疤痕的吧。

　　裴闻舟瞥了眼友人的侧脸，暗自猜测：温和的友人，究竟是遇到过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在对待女同的态度上如此过激呢？

　　这点困惑被她埋藏在心底，等待着将来某一天去打开。

　　放学后，裴闻舟还要处理昨天余留的一点学生会工作。与外校的交流每年都有好几次，按道理只要走流程就可以了。但这次毕竟是英国的贵族高中，国际友人来交流总是要稍微麻烦点。裴闻舟又把要来校交流的人员名单重新看了一遍，确定学校准备的晚宴菜肴不会产生任何冒犯。
　　就在这个时候，裴历的电话打了过来。

　　裴闻舟有些惊喜：“母亲，您怎么有空亲自打给我？有什么小事叫助理通知就行了。”
　　“自然不是小事。”裴历语气淡淡地通知了她，“我已经替你找到了新的婚约对象，就在你们学校这次的交流人员中，是坎贝尔家的小公子。”
　　裴闻舟眼皮子一颤，轻轻嗯了声：“母亲动作真快。”她前脚刚与顾明安分手，母亲后脚就给她找到了下家。
　　裴历道：“裴家早就开始进驻海外市场，要是有当地大家族的支持，进展就能更快了。顾家如今作风腐朽、人才凋零，就算没有这次意外，我也不准备让你与顾明安结婚。”
　　“……”
　　“这次你做得不错，闻舟。”裴历语气缓和了一点，“虽然还有点幼稚，但能够当机立断地解除关系、谋取利益，你已经有我们裴家未来家主的风范了。”
　　裴闻舟垂眼道：“母亲过誉了。”
　　“交流生是这个月底过来，你的生日宴就在这周末，你要趁生日宴抓紧时间，巩固在校内的地位，给对方一个好印象。就算无法联姻，也可以作为朋友相处。”
　　“我知道了，母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生日那天我要去国外出差，礼物我会让助理转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母亲。”

　　裴闻舟挂断电话，坐在办公椅上，静静凝视着桌面上的文件。

　　这些资料她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坎贝尔家小公子的资料，她自然一清二楚。这位小公子名为查理，还有一位双胞胎妹妹叫尤金妮。两兄妹形影不离，这次也是一起来的。

　　裴闻舟轻敲桌面，沉吟道。

　　听说哥哥温和知礼，妹妹却性情乖戾，经常黏着兄长。看来要想和这位小公子顺利联姻，还要多在妹妹身上下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