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2 隆冬之寒》Edgereal

20、20-孤立无援

　　为了灭火，山谷人向燃烧的建筑泼了大量的水，很多人在灭火时脱掉了厚实的皮衣，冰霜炸弹袭来时，他们猝不及防，冻死冻伤的人不在少数。
　　轰炸过后，湿漉漉的城市已经变成一座冰城，城里的水源也被冻结，幸存者冻得连牙齿都在颤抖，他们不曾想过这种人为创造的严寒甚至胜过了他们经受过的暴风雪。
　　冬歌本以为冰霜炸弹会被战士随身携带，用于近战，没想到平原人竟然用它轰炸城市，他隐隐感觉到，□□和冰霜炸弹的轰炸只是一个开始，平原人还会用其他方法来对付城防，这样死守下去，山谷的战斗力会被消耗殆尽，得想办法让高原人尽快加入战斗，“我们先融化水源，留下少量的人轮班警戒城墙，其他守卫到坑道里休息。”
　　道尔亭的脸颊上有一块冻伤，他拿过一把守卫的长弓，拉了拉弓弦，弓身僵硬，吱呀作响，“用油脂软化长弓，不然弓身会断裂，到时候你的弓就只能当木柴了。”
　　温妮小心翼翼地走过冰面，把一篮面包交给城墙守卫，然后找到冬歌，“我们得清理道路，这些冰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人手，冬歌女士，”裴瑞托裹紧皮衣看向城主，双手不住的揉搓，“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可以在地面上撒上木炭，这样应该可以防滑。”
　　冬歌的双手有些麻木，但他只是微微活动着手指，“这必将是难熬的一夜，而这只是战争的开始。”

　　夜深以后，一个学徒装扮的人走进了约瑟芬的小酒馆——旧矿洞，他显得有些迟疑，小心绕开倒在地上休息的居民，来到柜台前，褪去兜帽。
　　约瑟芬躺在长椅上，盖着一块皮毛，听到有人，她坐了起来，打量着来者。对方没有留须，目光锐利，衣着有些单薄，似乎当下的低温没有影响到他，“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你需要点什么？”
　　“我想找个地方睡一晚，”学徒说着在桌上放下两个铜板，“顺便要些喝的。”
　　约瑟芬看着学徒，本就有些迟疑，在听到对方说话后更确定对方不是山谷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城的，但你来的不是时候，平原人。”
　　学徒看察觉到酒馆老板对自己有些戒备，“事实上我是来山谷是为了求医，说着露出手臂上，一片附着白霜的区域，一个炼金师，你或许知道她。”
　　约瑟芬有些茫然，“炼金师？”
　　“或者你们称他们为药剂师？医官？”学徒补充着。
　　约瑟芬从橱柜上拿来一瓶蜜酒，“通常情况下我们会找赛拉女士求医，而冬歌女士偶尔也会做一些药水，她们住在冬歌宅邸。”
　　“听起来他们是领主，他们是一家人？”学徒问。
　　“不知道，应该是朋友，赛拉女士和他的丈夫基恩领主去年来到城里，”约瑟芬感到对方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于是打开了话匣子。

　　赛拉拿起基恩放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依次查看着这些药品，“这种蓝色液体应该是尸苔的提取物，这种棕色粉末应该是老德鲁伊提到过的孢子研磨成的。”
　　眼见赛拉用手指蘸起一些粉末，想都不想就放进嘴里，莱迪娅不禁有些浑身发凉，“赛拉，这很危险！”
　　基恩竖起手，示意莱迪娅不要打扰赛拉，“相信赛拉，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过多久，赛拉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一切都在常理之外，她不敢坐下去，身后的椅子像是树木一样在生长，壁炉里的火焰扑面而来，“致幻！这种棕斑孢子可以致幻！”
　　基恩伸手扶住赛拉，若不是清楚自己处在安全的环境下，赛拉会下意识的躲开，因为那触碰让吸血鬼都感觉冰冷，但她知道，那是幻觉。
　　“你照顾赛拉，我去处理剩下的。”一想到自己终于找到了目标，基恩仇恨的火苗迅速蔓延。
　　莱迪娅赶忙拦住基恩，“不，基恩，你不能直接去杀死总管，这会让城里陷入混乱，尤其是现在，况且——我认为肯定还有其他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早在温妮出生之前，裴瑞托就已经住在城里了，而你们所提到的大法师一行是几年前来到这片大陆的，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幻觉逐渐在眼前消失，赛拉张开眼，“是的，我最先怀疑裴瑞托（Perato），是因为他的名字与澳特莱普（Otarep）拼写相互倒置，但如果按你所说，那么裴瑞托来城里的时间与澳特莱普到达大陆的时间矛盾，早在大法师一行到达大陆前，裴瑞托已经住在城里了。”
　　基恩拿起桌上的药瓶，“可这些药品怎么解释？”
　　宅邸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约瑟芬的声音，“基恩领主，你在家吗？”
　　基恩打开门，约瑟芬带着一脸困意，身后还有一个学徒。
　　借着门灯微弱的光，基恩认出了学徒，“肯纳，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学徒长出了一口气，露出得意一笑，“这么说，我总算是没找错人，是我的老师提供的线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领主长屋遭到了一些破坏，但由于主体是石块结构，损坏并不严重。
　　冬歌无法休息，他坐在长桌前，双手支撑着额头，盯着城市布防图和山谷地图。城里的粮食足够熬过冬天，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因为他要向平原人反击。
　　道尔亭靠着椅背，已经困倦，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安，或许我应该给自己来点蜜酒，安抚一下，毕竟明天还要应付平原人。
　　裴瑞托凑近火炉，让自己暖和起来，听到大门打开，他回过身。
　　温妮走了进来，抱着一个罐子，散发着奶香，她吩咐守卫和侍者去休息，走到长桌前，“你们应该休息一会，我和总管负责守在这里。”
　　看到女儿到来，冬歌有些诧异，“你应该呆在坑道里，安抚那些老幼。”
　　“他们已经休息了，基恩领主明天会加入守卫，赛拉女士已经前往长弓营地联系他们的首领耶里克。”
　　温妮把牛奶洒在角落的笼子里，老鼠贪婪地舔个精光，片刻后依然活蹦乱跳，看到老鼠没事，温妮倒了四杯牛奶，放到桌上。
　　“这也太谨慎了，”道尔亭拿起牛奶，大口喝了下去，“我听说由于我们的谨慎，最近城里的老鼠都增肥了。或许如果哪天粮食短缺，我们可以抓老鼠来吃。”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裴瑞托拿起杯子，温暖着双手，慢慢喝了起来。
　　从杯子中，冬歌嗅到一丝薰衣草的香味，这给他带来一丝困意，“薰衣草，你母亲生前很喜欢薰衣草。”
　　大殿里弥漫着奶香，几人放松下来。刚离开的守卫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道尔亭领主，守卫说，猛犸象有些躁动。”
　　“怎么会这样？”道尔亭放下杯子，考虑着所有可能性，“猛犸象没有在白天平原人进攻时受惊，却在晚上骚动起来，难道有人惊扰他们？”
　　“你应该——”冬歌感觉舌头有些麻木，但还是把话说完，“去看看——”
　　“是的，道尔亭领主，猛犸象对我们很重要，”温妮附和着，然后转向冬歌，“父亲，你应该去休息一会，莱迪娅稍后会来守在这里。”
　　道尔亭和冬歌离开后，大殿上剩下莱迪娅、温妮和裴瑞托。温妮把一片薄荷叶放进嘴里，莱迪娅抽出短剑打磨起来。
　　“你放弃了——”裴瑞托发觉自己口齿有些不太清晰，“长——我是说长剑？”。
　　“是啊，”莱迪娅没有抬头，“现在的长度更适合我。”
　　三人就此沉默，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裴瑞托觉得自己的舌头越来越笨拙，他暗暗嘀咕着什么。
　　通往后屋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塞拉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戴着兜帽的学徒，冬歌走在最后。
　　看到这样的情形，裴瑞托意识到不对劲，他望向大门，莱迪娅和温妮堵住了出路，“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我的导师向你问好，大法师澳特莱普，”学徒率先开口。
　　“肯拉！”裴瑞托口齿不清，但他显然认出了肯纳，意识到当前的形式对自己不利，他想升起魔法护盾，但由于舌头麻木，他无法念出咒语，当即意识到刚才的牛奶有问题。
　　“谁能想到曾经的裴瑞托竟然是个傀儡呢？时机成熟后，澳特莱普就会取而代之。”赛拉双手泛起寒光。
　　即使一切证据都指向裴瑞托，温妮还是有些怀疑，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裴瑞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裴瑞托总管。”
　　“不！你们肯定是搞错了！”裴瑞托大吼着，“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我为城市——”
　　“所谓的不娶妻不生子，为了城市奉献一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傀儡毕竟只是魔法能量的聚合物，你我都清楚。”肯纳把所掌握的线索串在一起，解释着。
　　“你和霜火一样，参与了邪恶的实验，并且两次在城里投毒，你要否认吗？！”莱迪娅从口袋里掏出基恩在裴瑞托家里发现的药品，丢在长桌上。
　　裴瑞托看到尸苔的提取物和包子粉末旁边还多了一瓶冰霜药粉，“不可能！凝霜药粉已经用完了，这是栽赃！”
　　看到对方不打自招，赛拉抓住机会，“原来它叫凝霜药粉，是你为它命名的？”
　　裴瑞托，应该说是大法师澳特莱普无言以对，但他发现，持续大声说话能让舌头逐渐恢复灵活，他环视着周围的人，“蠢货！你们这些野蛮人根本不懂科学！纳美莉安需要进步！你们以为凭着你们的斧头可以苟活于世？你们以为你们的信仰能帮你们战胜强敌？还是你们那不如流的魔法！？”
　　冬歌犹豫了一会，他本想抓住裴瑞托审问，但鉴于当下的情况危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们要处死我？！法师联邦的大法师？”澳特莱普的话语逐渐恢复清晰。
　　“你背叛了山谷！”冬歌严厉的说。
　　“我从没宣誓效忠于你！”澳特莱普反驳着，同时缓慢的调动着魔法能量。
　　“我判处你死刑！”冬歌没有理会澳特莱普的狡辩。
　　冬歌话音刚落，一把匕首插进了澳特莱普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