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爸……爸爸？你怎么会…”
面前的男人衣着得体，举止优雅，听到他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低沉磁性：“你回来了。”
布鲁斯常年的冷静终于有些皲裂，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的父亲，托马斯·韦恩。
他的样貌一点儿也没改变，即使过去了十几年，他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带着柔和的微笑着看着他。
布鲁斯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上前拥抱他的欲望——但多年来谨慎和怀疑的习惯没有让他轻举妄动。
阿比斯维持着“托马斯·韦恩”得体的微笑，猜测眼前这个有些愣怔的男人应该是自己现在形象的家人。看他身上裁剪合身的西装，应该价值不菲，也许是弟弟？
这事还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阿比斯终于筛选出了一个能契合自己身体的世界，签署了免责协议，做了几个深呼吸，对系统说:“可以开始穿越了。”
“阿比斯，出发前重申本次任务目标：你需要与系统配合帮助本公司测试《完美逃杀》中的全部角色，任务期间封锁宿主生前记忆，不限制宿主对投放世界做出任何改变，但不允许暴露公司存在。”
“本公司的内测人员规范是什么？”
阿比斯懒洋洋地答道:“争取让全世界的人都能体验游戏。搞事搞事搞大事。装逼装逼装大逼。”
系统提醒道:“阿比斯，后面自己的感悟就不用加了。咳咳，继续。”
“本次任务宿主身份确认:阿比斯·芙奥林，人类，状态：死亡，影子契合度：100％，拟态能力：优。”
“确认开始投放？”
“确认。”
阿比斯融入地面，化成一层黑漆漆的平面影子，被系统收进了穿梭机。绿灯亮起，一束光芒穿越无数层世界壁垒，直直奔向一颗蓝色的星球。
漆黑的夜空中骤然划过一颗闪耀的流星，带着一条金色的尾翼，没入一座阴森森的庄园。
庄园附近的蝙蝠群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四散飞逃，隐进了更深的黑暗。
等阿比斯从穿梭机后遗症的眩晕中清醒过来时，她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穿梭机的能量消耗没有把她变成婴儿，真是幸运，她看着自己的萝莉身形想道。
“检查系统数据完整性。”
一道不同于系统的廉价机械音响起：“系统数据完整，准备唤醒信息生命。”
“唤醒成功。”
这次是系统那熟悉的俏皮音了：“阿比斯！”
“统子，咱们这回好像掉人家里了。”阿比斯略带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宽敞的房间，“这么大一幅画，画的好像是一家三口。”
系统发给她一份平面图：“阿比斯，这里是一个庄园，应该是一个阔佬的家，这画有64％的可能是阔佬的家庭成员。现在为止没看到人，也许主人出去了。”
阿比斯摸着看起来就很高档的钢琴咂舌道：“有钱真好啊，要是我也有这么多钱就不用死了还得打工了。”
系统说：“你跟公司签契约，不是因为没钱才签的啦。”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的时候，系统忽然提醒她：“出现了一个生命体！朝着这里进来了！快快躲起来！”
阿比斯慌忙找地方藏身，但慌乱之下更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所，她手忙脚乱地从钢琴下爬出来时，人正巧推开了门。
系统紧张到关闭了视觉系统，等它悄咪咪打开时，却看到阿比斯已经变成了画像上那个阔佬的模样。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你的拟态越发精进了！干得好！不愧是和影子契合度满值的优秀员工！”系统在她意识里竖起一个大拇指。
「别扯了，快帮我扫描这个庄园里关于目前拟态的信息，要是穿帮就完了，我还没激活反派模块呢。」阿比斯在意识里戳爆了系统发的表情包。
“找到了，你现在是托马斯·韦恩，你面前的是你儿子布鲁斯·韦恩。”
「真假的？那画像上我儿子还是个小孩儿啊！」
“没错的，根据检测，这画距今已超过十年了，布鲁斯·韦恩早就长大了。”
“更重要的是，托马斯·韦恩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阿比斯跟布鲁斯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僵持了一会儿，布鲁斯开口问道：“你是谁？”
是泥脸？不，不应该，泥脸好好地在监狱里关着呢。也许是新的变异罪犯？
阿比斯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给自己编一个合理的身份，却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向着声源望去，是一个穿着打扮很讲究的老人。也许是韦恩的爷爷？
“他穿的衣服是传统英式管家服，据分析应该是这个阔佬的管家。”系统提醒道。
阿尔弗雷德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托马斯·韦恩出现在这个庄园里。托马斯死去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那之后发生了太多太多，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几乎忘记了托马斯笑着望向他是什么模样。
“····托马斯老爷？”他声音甚至有些颤抖，“我年纪大到开始痴呆了吗？布鲁斯少爷，我好像看到了老爷站在下面。”
“这不是幻觉，阿福。”布鲁斯心中的悲伤和恍惚，在这一刻全部转变成了怒火：“你顶着我父亲的脸闯进这里，有什么目的？”
眼看着冲突一触即发，系统居然提醒阿比斯，说是任务发出来了——“获得一副含有本世界基因的身体。”
阿比斯恨不得在意识里掐死系统：「开玩笑嘛？我现在马上要因为私闯民宅被抓了！」
系统：“阿比斯，不要怂，我看这个布鲁斯·韦恩就很合适，咱们去抢他的身体吧！”
于是阿比斯真的开始在意识里掐系统，系统光球被她掐的一会儿成圆一会儿成方：「我的拟态就是个壳，一碰就碎，韦恩一条胳膊就快赶上我腰粗了，你想让我怎么抢你个智障信息生命！」
阿比斯挤出几滴鳄鱼泪——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吓得：“布鲁斯，我的儿子，我很想你，所以从天堂偷偷跑下来看看你。”
布鲁斯抄起桌子上的红酒瓶，指着阿比斯威胁道：“我的父亲不会这么和我说话，你有十秒的时间说实话，不然···我要叫警察了。”不会叫警察的，但会给你一顿毕生难忘的胖揍。
「行吧系统我们再讨论一下怎么抢他身子。」
系统兴奋起来：“这就对了！你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趁机把你的血抹他伤口上，寄宿身体的契约就生效了，咱们这任务就完美完成，你觉得计划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办法了，我上了！」
手中紧紧握着酒瓶，布鲁斯装出了一副紧张慌乱的样子，实际上却在冷静分析对方的表现。动作虚浮，下盘不稳；目光习惯性向上，实际身高可能比较矮——是的，他猜测阿比斯是因为有什么特殊能力才能装成自己父亲的模样。毕竟要做到身形相貌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不大可能是易容。
当对方的眼神忽然聚焦于他的脖子，他瞬间就意识到了对方即将发起攻击。早就蓄势待发的布鲁斯在阿比斯扑来时微微一闪身，躲过了她软绵绵的拳头，紧跟着一酒瓶砸在了她的后颈，阿比斯就干脆利落地晕过去了。
阿比斯昏迷后外壳也随之破碎，化作光点消失了，露出了里面穿着宽大白衬衫和格子裙的小女孩。
没有想到入侵者居然是一个孩子。布鲁斯和阿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布鲁斯少爷，”阿福抱臂看向他，“我不太想在报纸上看到韦恩集团总裁被未成年保护组织起诉。”
布鲁斯叹了口气，“蝙蝠侠会好好问清楚。”
他怀疑这又是一个不知怎么获得超能力，又不懂得怎么运用的孩子。他俯身抱起阿比斯，在阿比斯羡慕不已的钢琴上按了几个键，书架应声而开，敞开了一道窄窄的暗门。
——————————吾乃分割线是也——————————
这边，站在滴水兽上淋雨的阿比斯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他没看出来吧？”
系统信誓旦旦地给她保证：“我办事你放心，在监控里你永远是透明的，就算事后他查监控也绝对看不到你的半个影子。”
“说真的，我都快吓死机了，你这演技真是太绝了，在那种时候居然能想到用影子拟态一个自己，把本体收进影子里溜走，牛逼。”
阿比斯被夸得翘起嘴角：“虽然作战计划没采用你的建议，但咱这回能成功逃出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给我屏蔽了光线，我也逃不掉，我们不愧是最佳拍档。哈哈哈哈哈！”
一人一统就这么一边淋着雨一边互相夸起来，越夸声音越大，笑声极其诡异。
系统又瞄了一眼韦恩庄园的监控，笑声戛然而止。
阿比斯正笑得放肆，忽然同伴没声了。她自己一个人狂笑有些尴尬，就问道：“怎么了？”
“额，阿比斯，我以为这个韦恩只是普通人，没有用太复杂的手段覆盖监控。”系统忐忑道，“但绝对用得是比这个世界平均科技水平高的技术来覆盖的。”
阿比斯很懵：“所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系统干脆直接说了：“所以我刚刚感觉到我下的程序被人破解了现在你已经暴露了不要打我！”
刚刚共同欢笑的一人一统瞬间在意识海里反目成仇，拳脚相向——主要是阿比斯对系统施加暴行——等她把系统揍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才终于停手：“完了，这不就是开局地狱模式吗，刚进世界就要亡命天涯了，要是被抓到不得给我切片研究了，不行，我得尽快激活反派模块。”
“第一个角色是哪个？”
系统在气管——姑且算作这个信息生命的气管吧——里面挤出一句话：“镰刀死神。”
半空中凝聚出一张花纹奇特的卡牌，写着几行小字。
「角色介绍：
深夜的他，哼着安魂的歌谣;
既然死者无法吟唱，我便代替你们起舞;
打扰安宁的家伙们，由我来清扫;
既然死者无法流泪，我便代替你们悲伤;
血色与月色，谁人能诉说我的忧愁？
角色能力一:安魂曲
强制让敌人进入沉默状态，发出声音超过60分贝将会被强制眩晕。
角色能力二：神之泪
借助血液或月光追踪敌人。」
“是这家伙啊，我不太会用镰刀耶。”阿比斯有些头疼，“而且套这个角色有个要求啊，得身高183以上，还得相貌出众。”
系统适时加载出了任务界面：“正好！咱们先做第一个任务，拿到身体再放一部分意识操控就好了！”
阿比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现在手上除了吓唬人的影子和一个不靠谱的信息生命啥都没有，我上哪去找一副含有本世界基因的身体啊？更何况现在还加了个限定条件，还要身高一米八的大美女，还不如指望我死一死在这个世界投个好胎。”
“阿比斯，冷静冷静，你已经死了，”系统安抚道：“你换个思路，比如说，性别别卡的那么死嘛。”
阿比斯：“…你，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在腿中间造一座邪恶的巴比伦塔出来？！”
系统羞涩一笑。
雨停了，滴水兽上立着一个僵硬的小女孩，握着一张花纹奇特的卡牌陷入了哲学的思考。
系统：“害，要是之前能抢到韦恩的身体就好了，他正好符合所有条件，而且还是个该死的阔佬。我们就可以住他的房子，睡他的超模，打他的娃····嘿嘿嘿····可惜，啪，都没了。”
阿比斯摆摆手：“得了吧，我现在连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管家都打不过，而且还得躲着随时可能抓我做实验的坏人，我们先试着找一下符合条件的尸体吧。帮我定位城市里所有的殡仪馆和医院。”
系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发了一张标满了蓝点的地图。阿比斯脚下的影子将她吞没，她化作了平面的影子在建筑与街道间飞快穿梭。
阿比斯心里很清楚系统为什么忽然闭嘴了，当然不是因为它忽然从智障成了沉稳可靠的搭档。
系统虽然年纪小了点，但它的逻辑模块很完善，它只是看出自己动摇了。
在韦恩庄园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可能占据韦恩的身体，只要在系统帮她屏蔽光线的那段时间里不选择逃跑，而是冲着韦恩脖子上来一口，那韦恩现在就已经叫阿比斯·韦恩·芙奥林了，他再怎么强壮毕竟是个普通人，行动会被所见所感而限制。
但她甚至都没有考虑这样的做法，下意识就把逃走当做首选。虽然她没有了生前记忆，但还是本能地讨厌杀人，本能地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这是她的弱点，她想。
接下来要内测的反派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要是不能克服这层障碍，任务注定失败。她不知道失败会是什么后果，但深深刻进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不敢去设想失败后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