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泽老师是反派》真木

9、第 9 章

　　“嘶……”相泽消太禁不住小声抽了口气。

　　短短的几个字携带了巨大的信息量，即使相泽消太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少年的声音也如同魔咒一般，后知后觉地在相泽消太的脑海里掀起滔天巨浪，让他为这短暂的忽视而付出代价。

　　相泽消太难受地拧紧眉头，然而狭小的空间不足以让他有自由活动的余地，为了减少刚刚失误的影响，相泽消太也不得不强忍住揉按大脑的冲动，尽可能地让理智控制住身体。

　　即使少年的个性与音波有关，也不可能让他这么失态才对。

　　相泽消太相信自己那双被麦克荼毒过的耳朵，在面对音波个性应该有相当大的抗性。他禁不住从杂物的缝隙中再度看向少年的背影，希望能捕捉到少年某个转身或者抬头的瞬间，即使那可能代表着他俩藏身的地点被察觉，相泽消太也想用这个时间，看清少年的正脸。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欧尔麦特担忧的神情。

　　真挚的情感不惨一丝伪作，清清楚楚地刻在欧尔麦特的双眸里，相泽消太头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面对如此直白的关心。

　　不知名的力量闯入大脑，几乎摧毁了相泽消太所有正在思考的事情，变得空白的大脑再度置身虚无，可在这一刻，相泽消太仿佛看见一缕黑色的薄烟，在他眼前渺渺升起。

　　“啧。”少年略带烦躁的声音，却没给相泽消太的大脑再带来压力。

　　在屋内的沉默被少年打破后，相泽消太在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回到少年身上时，才注意到这点。

　　这个瞬间余光瞥过，他似乎看见欧尔麦特松了口气，但相泽消太还没来得及深究，少年紧接着又说道：“这种小事你也要思考？我看你不如从窗户跳下去，还能报答一下boss对你的信任。”

　　少年一声冷笑，语气随意到了极点，却更加让人信服他是在认真阐述这种选择。

　　在这个充满个性的社会里，从三四层楼的高度跳下去，即使脸着地也有千万种方式保住性命，但壁虎人的身体还是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少年话语背后的意思才是让他更加害怕的存在。

　　“当然……”逞能的话语戛然而止，不知道少年做了什么，壁虎人的脸上突然褪去血色，嘴唇哆嗦两下，生硬地接着说：“三、三君，那你、你该不会是……”

　　剩余的话语壁虎人不敢继续说下去，他的拳头握紧，又像是怕被少年发现这点防备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不得不松开。

　　沉默又一次在屋内发酵，却被少年的冷笑声打破，说：“怎么，不打算珍惜boss给你的机会，想直接去见阎王爷？”

　　壁虎人一愣，旋即脸上出现一抹明显的喜色，他赶紧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只要boss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万死不辞。”

　　“如果你没法收拾自己的烂摊子，boss一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少年的笑声似乎在嘲讽，即使这幅毫不在意的模样，被无视忠诚的壁虎人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温顺的态度终于让少年满意，他点了点头，突然转了身。

　　相泽消太正对上少年抬起的脸，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光线的原因，他仅仅能看到少年扬起的嘴角。这个瞬间的动作完全依凭直觉，相泽消太下意识拉住欧尔麦特的手，猛地从柜子上跃下。

　　“滋滋——”

　　“相泽君，壁虎个性者就拜托你了。”

　　明黄的火焰在他们之前的藏身之地熊熊燃起，然而还没等相泽消太落地，欧尔麦特顶着那副瘦骨如柴的模样，在空中就已逆转了方向，轰出的拳头毫不客气地指向少年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袭击连相泽消太都没反应过来，他仅凭着本能的反应对少年发动了个性，可在这双腥红的眸子的注视下，少年的身影依旧诡异地消散在空气中，然后凭空出现在壁虎人的身边。

　　“虽然目的是袭击雄英，但是boss也不介意先给自大的人一个教训。”少年的脸隐藏在鸭舌帽下，微微偏头，“这两位都是雄英的老师，还需要我再给你指示？”

　　他俩的身份被少年轻易揭露，下一步的行动几乎成了明示，壁虎人狞笑一声，主动冲向率先出手的欧尔麦特：“放心，三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成为目标的欧尔麦特连眼神都没有落在壁虎人身上，他的目光从少年身上划过，又警觉地看向周围，对于迎面而来的拳头，连避让的打算都没有。

　　在这个仅仅一米左右的距离下，这种用脸接的打算，几乎让壁虎人给欧尔麦特宣告了死刑。

　　可壁虎人前进的距离才仅仅过半，他的身体却不得不停滞在空中，白色的拘捕带紧紧勒住腰身，将壁虎人硬生生地从原来的轨迹上扯开。

　　相泽消太仿佛是替他将障碍物清除，在壁虎人的身体刚刚离开这个轨道时，欧尔麦特的拳头才对着空气轰出。

　　“啧。”伴随着立在地上的影子碎裂，不耐烦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白衣少年的身影堪堪落回地面。

　　鸭舌帽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还别在少年的头顶上，但也挡不住脸上明显的拳头印。少年抿去唇角的血迹，这点鲜红的印子起码证明少年是个活生生的人。

　　短暂的交锋不过瞬息，凭借着偷袭的优势，壁虎人已经在拘捕武器的束缚下，相泽消太此时回头看向少年，瞳孔再度变得腥红，配合着欧尔麦特穷追不舍的攻击，先一步将他的个性抹消掉。

　　即使没有撑起肌肉，欧尔麦特的拳头也不是那么好接的，那副消瘦的臂膀撑起如虹的拳锋，光是凭眨眼即至的速度，就足以想象当中的爆发力有多恐怖。然而失去个性的少年却仍然选择了硬撼，早已准备好的命令被他大声喊出：“壁虎，将他的眼睛挖出来！”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是一道“看不见”的袭击。

　　直觉几乎救了相泽消太一命。

　　枯黄色的壁虎断尾，随着拘捕带腾空跃起而掉落在地上，白色的武器被相泽消太横在眼前，堪堪挡住两只被放大的动物肉爪。

　　黑色的头发这时已经散落于相泽消太的肩膀上。

　　从壁虎人五指的缝隙间，相泽消太看见少年的影像如同玻璃般，在欧尔麦特的拳头下碎裂，耀眼的白芒从玻璃渣子上炸开，带着炽热的温度，席卷了房间内的每个角落。

　　光芒犹如昙花一现，还没等相泽消太的瞳孔在白色中成像，随即侵袭他双眼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无论是极昼极夜，带给相泽消太双眼的打击都足以致命，双目上的刺痛仿佛地狱之火，将他的理智烧得丢盔卸甲。

　　相泽消太隐隐察觉到拘捕带上另一方的力气消失，但此刻光是维持战斗中的警戒，就已经快要将余额耗光，被疼痛占据的神经网根本无法在动与不动间取舍，相泽消太将选择权交给了本能。

　　相泽消太长臂一甩，白色的拘捕武器仿佛蛇尾般拍向前方，他也顾不上有没有击中，身体猛然向后撤退，试图与未知拉开距离。

　　然而相泽消太的身体在空中被人截胡。

　　巨大的力道砸向相泽消太的腹部，将他生生撞向结实的墙壁，脖颈被扼住的窒息感硬生生逼退痛觉，还没等相泽消太的大脑从混沌中清醒，少年略带恶趣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在另一边等着你，消太君。”

　　“啪。”

　　相泽消太仿佛听到脖颈上传来一声轻响，未知的感觉被放到最大，连些许粉末洒落在锁骨上的感觉，都清晰地像是流星陨落。

　　“轰！”

　　冷流从相泽消太的身边刮过，连极暗的夜也被飓风卷走，点点星芒仿佛汇入夜空中的光，逐渐点燃相泽消太的双目。

　　影像组成的这一刻，占据相泽消太视野的只有那身将西装撑起的肌肉，以及欧尔麦特失去笑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