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泽老师是反派》真木

12、第 12 章

　　欧尔麦特的名字流传已久，但截止到这周之前，相泽消太加起来和欧尔麦特共处的时间，恐怕还没有这几天多。再说相泽消太又刚因为受伤去了医院，所以隔天会又看见欧尔麦特，相泽消太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才怪。

　　相泽消太面无表情地想，无论是在医院、警局、甚至在他家门口，相泽消太都不会觉得半分惊讶。

　　可现在，相泽消太刚好取完检查结果，临时想起储存的能量果冻快没了，于是拐弯去商场时，就遇到了欧尔麦特，以及跟在他一旁的绿头发少年。

　　这两个人手里都抱着分量不轻的训练道具，看上去比相泽消太还要惊讶，异常同步的表情仿佛经常在荧幕里出现的谐星组合，相泽消太差点想掏出手机拍下来。

　　相泽消太露出一个类似龙猫般的笑容，他看着明显因为这个笑容而抖了抖的师生组合，顺口问道：“欧尔麦特先生，你不会在给学生开小灶吧？”

　　“啊啊啊！相泽老师，当当当当当然不是这样的，欧尔麦特没有在……”绿谷出久吓得连连摆手，却忘了手上还拿着一堆重物，在引力的作用下这些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相泽消太在千钧一发之际勾住了坠落的重物，预料之外的重量迫使他不得不尽快将这些东西放回地上，以免给脖子造成二次伤害。

　　然而当相泽消太收回拘捕武器抬起头时，他突然注意到欧尔麦特崩紧的手臂。

　　有什么不对吗？相泽消太有点诧异，绿谷出久入学时，欧尔麦特就曾对他表现过些许过多的关心，所以他只当是学生偶遇了同校的老师于是顺势提及训练——这恐怕是所有少年都希望的奇遇。

　　但好像确实不对。相泽消太皱了皱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怎样的低级错误，然而绿谷出久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诧异，仿佛早就知道欧尔麦特漏气后的模样。

　　相泽消太隐隐意识到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但他明智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意递了层台阶过去：“这也没什么，雄英教学风格一向自由，并不限制老师私下教学。”

　　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后，欧尔麦特紧绷的手缓缓松懈，连带着绿谷出久，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放心模样。

　　相泽消太瞥了眼一大一小再度同步的表情，几乎用这样一种方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个猜测的正确性有多高。偏巧给做圆场的是他自己，再开口提醒不仅砸自己的脚，还容易让三个人都陷入尴尬当中。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欧尔麦特又不像是被牵扯的正义英雄，而是实实在在的参与者。在有死伤的前提下，这点尴尬和绿谷出久的安全来比，又似乎算不了什么，相泽消太皱着眉正打算提醒，异样的阴影却笼罩在他头顶之上。

　　身经百战的英雄轻而易举地躲开来自空中的攻击，顺带拘捕武器甩出，将毫无察觉的学生一同拽离了阴影覆盖之下，然而放在地上的训练器材却没人管它，被从天而降的绿色黏泥砸了个满怀。

　　没人照顾的崭新器材在霎时间变得不忍直视，流动的软泥在上面流下一道又一道泥印，仿佛还有些许暗绿色的粘液残留，看得人一阵反胃。

　　“我……谢谢相泽老师。”绿谷出久欲哭无泪地将自己的哀嚎咽回去，变成一声凝噎着的感谢。

　　如果没有相泽消太拽他这一下，现在绿谷出久可能和自己的训练器材一样变得惨不忍睹。

　　但捞了他一把的黑发教师并没有将这声道谢放在心上，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万里无云的蓝色毫无阻碍地落入眼中，恐怕还没有周围人或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目光好看。

　　“还真是飞来横祸？”相泽消太脸色一暗，满身的怨气随着这句脱口而出的疑问一起化为实质般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难不成一起去神社求个御守？”知道意有所指的欧尔麦特，尴尬地笑道。

　　“啊，说到这个，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回旋寿司店，会在部分寿司里放一些柚子叶作为食材，据说吃到加了柚子叶寿司的人，厄运就会消……失……”信以为真的绿谷出久随口提出自己的建议，然后在相泽消太的目光下迅速低头，专心擦拭着器材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同样不敢看相泽消太的还有欧尔麦特，这一高一矮连动作也开始同步，看得相泽消太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最后化作一声烦躁的询问：“在哪？”

　　还真去？画风不同的两个人用一张类似的震惊表情看着他。

　　“你们这么擦，纸带够了吗？”相泽消太冷冰冰地反问回去。

　　两个人又同时低头——莫说纸有没有带够，被黏液粘上去的纸片碎屑仿佛在上面渡了层保护膜，再像他俩那样擦下去，恐怕最后得将风干的泥土或抠或搓才能整干净了。

　　当机立断的，欧尔麦特转向绿谷出久，说：“请带路，绿谷少年。”

　　或许是人们向往平安无难的生活，又或者是单纯的是因为临近饭点，当绿谷出久带着两位年长者去了那家回旋寿司店时，差点找不到还能容纳三个人的位置。

　　担心待会真的要用手指将抠下来，绿谷出久拎着东西匆匆去卫生间清洗，原本夹在两位教师中间的学生一走，欧尔麦特看了看那个空位，直接挪了过去。

　　迎着相泽消太诧异的目光，欧尔麦特厚着脸皮认认真真地看着黑发教师的双眼，突然松了口气：“眼睛没事就好。”

　　“本来也只是强光直射。”相泽消太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旋即发现几碟鲶鱼寿司刚巧从自己眼前转过。

　　然而在最后一叠鲶鱼寿司快要脱离伸手可及的范围时，一只手替相泽消太取了下来，然后放在了他的眼前。

　　相泽消太愣了愣，下意识又看向这只手的主人，欧尔麦特也正殷切地看着他，说：“试试看？”

　　“……你还真信？”

　　相泽消太有点哭笑不得，但也没拒绝，然而一口刚刚送到嘴里，正打算进行咀嚼的牙齿却因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划破了舌尖。

　　腥味和些许苦涩蔓延在口腔，但相泽消太却已经顾不得这些，几个高中生惊慌地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引得更多人半好奇半担忧地跑过去，一滩暗绿色的软泥仿佛瞅准了这个瞬间，从房内飞出，向人群笼罩而下。

　　相泽消太飞身而起，赶在欧尔麦特出手前将那滩东西拍开，仿佛粘液般的泥土摔在墙壁上滑落，划痕中却留下了些许被腐蚀过的痕迹。

　　然而相泽消太却顾不得注意这些，他微微拽了拽已经开始冒烟的欧尔麦特，尽可能地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你打算在这里使用个性？”

　　“但是在里面的是绿谷少年！”欧尔麦特低吼道。

　　这个时候相泽消太才注意到卫生间内的情况，几乎被暗绿色黏泥吞噬的少年正艰难挣扎着，而他脚边还残留着被腐蚀过半的训练器材。

　　相泽消太立刻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的个性恐怕对敌人毫无作用。但相泽消太还是拍了拍欧尔麦特的肩膀，道：“这里还有我。”

　　欧尔麦特看了相泽消太一眼。

　　已经亮明身份让人群散开的英雄，突然在这个目光下楞住。

　　相泽消太不信欧尔麦特在怀疑他的实力，但除此之外的含义几乎让他不寒而栗。相泽消太只觉得浑身发冷，待回过神来时，再察觉到身后的袭击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防守时间。

　　在狭小的室内，相泽消太根本不能进行闪避，否则就是将身后的人群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不得已之下，相泽消太只能伸手去挡。

　　暗绿色泥土触及到手臂的瞬间，相泽消太反手一抓，些许柔软的触感还像人类的皮肤，却更像没有实体的水流，将他的手臂包裹住，旋即属于人类的五官，出现在那层黏土之上。

　　“……”

　　不得不说手臂上长出一张脸，特别是半透明的嘴还在他手上一张一合，视觉冲击力确实有点大。

　　但相泽消太并不关心敌人说了什么，他看了眼绿谷出久。

　　随着敌人将一部分身体转移到他这边，少年大半个身子也从软泥中解放了出来，绿谷出久大口喘息着，然而看到门口的情况时，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握起了拳头。

　　窜动的流光还未等凝聚，便在黑发教师的个性下消散。

　　无论如何，欧尔麦特都不会放着眼前的敌人不管，相泽消太坚信这一点，所以他不能让还未完全掌握个性的学生使用个性。否则按照绿谷出久那种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打法，就不是相泽消太被口头教育一顿的事情了。

　　欧尔麦特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相泽消太的头发刚刚立起，一阵强力的劲风伴随着他标志性的话语，轰散了缠绕在两个人身上的软泥，同样也驱散了围观群众因为英雄陷入困境而悬着的心。

　　被定义为陷入困境的英雄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顺带将失去力气而瘫软的绿谷出久拉了起来，然后退了出去，将这个舞台交给欧尔麦特。

　　“相泽老师，你没受伤吧？”明明才脱离困境的绿谷出久却更加关心身边的人。

　　相泽消太不由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开口，一点点微弱的声音，像是不真切的幻影一样飘入到他耳中：“怎么，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动手？”

　　是那个白衣少年？相泽消太下意识用目光寻找，然而刚刚才发生过一场战斗，又因NO.1英雄而聚集在这里的围观群众成了最天然的掩体，唯一真切的只剩下旁观绿谷出久关切的声音。

　　“相泽老师？相泽老师？”

　　“我去外面等他。”

　　意识到那只是大海捞针的徒劳做法，相泽消太果断放弃，他随口跟绿谷出久提了一句，逆着人群走出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