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往生录》白檀音

83、几许欢情与离恨

　　“师尊，你今天有没有事啊？”戚溟神秘兮兮地凑到楚辞面前，一双狐狸眸子满含期待地看着楚辞。
　　楚辞有些莫名其妙：“有啊，今天要去凡间看看，不是早前和你说好了吗。”
　　“哦，原来师尊还记得。”戚溟面上的笑的弧度更大了，他勾住楚辞的手，牢牢地将那人的手圈在掌中，“那即刻就出发吧。”
　　楚辞点了点头，抬手换了身衣服，两人施法，转眼就到了下界。
　　今儿个下界张灯结彩的，未出阁的姑娘们身着彩装，描着精细的妆容，三两成伴地去赛巧会，手里拿着彩线，比比谁更心灵手巧。
　　也有藏了别样心思的小郎君，躲在不知何处悄悄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手里握着一双手镯，跃跃欲试地想送给她，却又不敢上前。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师尊。”楚辞打量着一对小眷侣出了神，戚溟见他一直盯着人家手中的玉镯，忽然想到自己很久以前在古书上看到的典故，心领神会，从袖袋中掏出一双玉佩递至楚辞眼前，“送给你。”
　　“……”楚辞诧异地看了一眼戚溟，不解道：“送我玉佩做什么？”
　　“别人有的，我师尊也要有。”戚溟将玉佩仔仔细细地系在楚辞腰间，玉佩圆润简洁，摸着手感极好，戚溟满意地打量了一阵，“嗯，很好看，特别适合师尊。”
　　“……”楚辞也不知道戚溟哪来的这么多小心思，难道是自己刚才盯着小眷侣看，让他误以为是自己也想要？
　　不对，这玉佩看上去不像是刚买的，应该是自己一刀一刀雕出来的，戚溟应当盘算了许久。
　　想到这玉佩自带的典故，楚辞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信口念出心里正想的那句诗：“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师尊，你知道啊。”戚溟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他还以为就他一个人看过那本书呢。
　　楚辞笑意更甚，他怎会没看过呢，戚溟的每一本书都是从自己这里拿走的，每一本书的内容他都清楚。

　　“道长哥哥，我想吃糖葫芦。”白九烟眸中含笑，扯着程药的衣袖轻轻摇晃，和方才闹着要吃糖的五岁小儿别无二致。
　　程药耳根子一红，他最是受不了白九烟对他撒娇，忙说：“好好好，我给你买，别叫我哥哥了。”
　　说罢，快步走到糖葫芦摊前，买了两串，统统递到白九烟手里，“吃吧，都是你的。”
　　白九烟一手一根糖葫芦，挺大个人显得格外幼稚，他勾唇一笑，将其中一根递给程药：“你也吃。”
　　“我不喜欢吃糖葫芦。”程药习惯把所有白九烟喜欢吃的东西都留给他，不过确实，他不怎么爱吃糖葫芦。
　　“真的？”白九烟反问，他怎么知道程药说的不是假，程药每次都这么说。
　　“真……唔。”话还没有说完，唇上就被塞了一颗糖葫芦，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外层的糖壳带着点冰凉的甜蜜，咬碎了是丝丝缕缕的酸甜，很好吃。
　　“怎么样？”由于不是很确定程药是否真的喜欢吃，白九烟看向程药的眼中藏了几丝迟疑。
　　“很好吃，谢谢。”程药弯起眼睛，安抚道。
　　白九烟点点头，不再出声，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一直弥漫着诡异的尴尬。
　　程药都不用看白九烟的脸色，就知道他又生气了，但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拐到一个僻静的小角落，白九烟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嘴正打算说话：“我……”
　　“对不起。”程药定定地看着白九烟的眼睛，眸中满是歉意，语气诚恳，就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不是，你别给我道歉，你没做错。”白九烟心里一阵抽痛，两个人重归于好的很长一段时间，程药一直小心翼翼的，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总是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他说了很多次，宠了这个人很长时间才稍稍好些。
　　可现在，他觉得之前做的太少了。
　　还不够，远远不够。
　　程药还是怕，只是表面装的很好，“程药，你以后不用和我说谢谢，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白九烟一把将人揽到怀里，“都是我的错，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让你不清楚我有多喜欢你。”
　　他在程药耳边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可心疼死我了。”
　　程药一怔，举起的手顿在半空中，一颗心跳的极快，撞得他胸口有些闷痛，耳边全是心跳声，不知道是白九烟的，还是自己的。
　　“我……”程药动了动嘴唇，刚想说对不起，又咽了回去，他有点茫然，好像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以后再说对不起，说一句，我亲你一下。”白九烟流氓本质尽显，一句话烫的程药耳根子通红，“你怎么这么……”
　　怎么这么坏。
　　白九烟轻笑两声，清冽的声音听得程药心跳又加快了几分，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伸出手推推白九烟，“有人来啦！”
　　白九烟知道程药脸皮薄，知情知趣地松开了程药，转身看清来人也是不由得带上了两分亲切：“原来是沧溟仙君。”
　　戚溟闻言，笑着上前拍了拍白九烟的肩膀：“叫我戚溟便可，没有坏了你俩的好事吧？”
　　“怎么会，哪有什么好事。”程药拍拍衣襟，“戚溟，你们也下凡了？”
　　“嗯，今儿个七夕，凡间热闹。”戚溟说道，走到巷口自然地牵起楚辞的手，“走吧，一起去吃个饭。”
　　“好。”白九烟欣然应下，一行人去了城里最负盛名的浮生楼，点了几个出名的菜，上了楼上的雅间。
　　浮生楼不仅菜做的一绝，从楼上望去，外面的风景也是全城最好的。
　　外面暮色沉沉，天色渐暗，许多商家点起门外的彩色灯笼，人流更加稠密。
　　人们都往城郊的闭月寺走去，准备参见乞巧祭月仪式，山上不知是何人点起天灯，与漫天星子交相辉映，月光也皎洁。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
　　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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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踏着七夕最后一丝丝余韵而来（并没有），其实我真的很想定时到明年的七夕再发，但是，计划赶不上意外。
就像我一直以为这一章很长一样。（叹气）
文中最后的诗句引用白居易的《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