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往生录》白檀音

78、第四世，无缘

　　乌云密布，狂风怒吼着掀起一道又一道的大浪，海面黑得可怕，一片渔船在海浪翻滚间艰难地前行着，一点昏黄的孤灯若隐若现，船上的渔夫用尽全力收紧最后一次撒下的网，上面挂了好多小鱼，中间有一头白色的鱼非常显眼，浑身好像散发着圣洁的白光，他的鱼鳍上有一道红色伤口，正汩汩不停地朝外留着鲜血。
　　渔夫将网连带着鱼一同甩到甲板上，扬起风帆摇摇晃晃地朝遥远的岸边驶去。

　　昏暗的油灯下，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正忽闪着眼睛，努力凑在灯光下修补着一只小小的香囊，香囊上的蝴蝶灵动鲜活，欲飞不飞地停在花上，那花也绣的极其鲜活，像真的一样。
　　一位满是倦容的妇人抱着一箩筐衣服从外面进来，姑娘抬起头望向自己的母亲，眼中满是急切：“阿娘，爹爹回来了吗？”
　　妇人的眼中也满是担忧，但她竭力忍住不让自己的女儿发现，她伸出手揉了揉姑娘的头，柔声道；“你爹爹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乖啊，已经很晚了，睡吧阿渔。”

　　阿渔乖巧地点点头，将香囊搁在桌子上，揉了揉眼睛进了里屋。
　　妇人将衣服搁在桌子上，从袖袋中掏出针线包来拿起一件破了袖子的衣服细细修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不知不觉就到后半夜了，妇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白日的劳作已经让她很困了，但是心底满满的担忧让她一点也睡不着。
　　“呼呼——”窗棂被外面的狂风敲打的哐哐作响，妇人起身打算去关好窗户，大门却被啪地一声打开了。
　　浑身是雨水的渔夫走了进来，妇人连忙拿出粗布递给渔夫：“没事吧，今天怎么样？”
　　“还行，算是勉强捡回了一条命。”渔夫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笑着说道，“多亏了有一条神鱼保佑，我这才回来了。”
　　“什么神鱼，在哪里？”妇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渔夫，心想丈夫是不是在暴风雨中吹坏了脑子。
　　“啊，我将它放在外边的水盆里了，明天你可以去看看。阿渔呢，睡着了？”渔夫牵起妻子的手，两人小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渔夫在院子里面晒网，妇人在厨房里面做早饭，阿渔将昨日绣好的几个香囊交给邻居阿伯赶集时帮忙卖掉，回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盆子里静悄悄浮着的白色小鱼。
　　其实说小也不算小，刚好占据了整个木盆，他目光很友善，一直柔和地盯着阿渔。
　　“哇，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条鱼了。”阿渔伸手想摸摸白鱼，余光敏锐地瞄到白鱼鱼鳍上的伤口，忙收手掏出腰间荷包，捏了一点草药出来。
　　她将草药放进嘴中，嚼碎了取出来，轻轻捧起白鱼的鱼鳍将草药的汁水抹在鱼鳍上，嘴里小声嘀咕：“你不要嫌弃我的口水啊，我也没有办法了，这个草药很好用的，一抹伤口就好了。”
　　小鱼看上去并没有很嫌弃口水的样子，还友善地摇了摇尾巴。
　　阿渔摸了摸白鱼的头，小白鱼抬起头亲昵地蹭了蹭阿渔的手。
　　阿渔蹲在院子里和白鱼嘀嘀咕咕说了很久的话，渔夫今天不用出海，给小白鱼做了一个合适他尺寸的木桶，白鱼在桶里惬意地游来游去，水被他拍出哗哗的响声。
　　从此，白鱼就在这家定居下来，阿渔经常会给他喂一些好吃的小鱼，白鱼的鱼鳍很快就养好了。
　　阿渔很喜欢他，因为鱼鳍上的伤痕还在，于是她就以为白鱼的伤还没有好，就一直养着小白鱼。
　　一来二去，白鱼在阿渔家待了很多年，阿渔也长成了窈窕美丽的大姑娘，是出嫁的年龄了。
　　阿渔的娘亲一向与邻居家的阿婶交好，阿渔和邻居家的阿林哥哥是青梅竹马，两家人一合计，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而白鱼自从听说阿渔定亲，整日里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月光柔和地洒在木桶里，水光粼粼，桶中的白鱼身体也发出白色的光芒，比月光还耀眼，白鱼的身体也越来越大，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美人从桶里钻了出来。
　　他的头发是珍珠一样的白色，瞳孔是大海的蓝，皮肤细白如玉，上面滚着晶莹的水珠，美人抬起腿，从木桶里走出来，走到阿渔的床边。
　　奇怪的是，美人出了水，衣服上的水珠奇异的干了，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轻盈地贴在他的身上，像是量身定做，非常合身。
　　“阿渔……”美人深深地看着熟睡的阿渔，他每个晚上都化出人形跑来看一眼阿渔，“阿渔，你可能不知道，我心悦你已久。”
　　说着，他自嘲般笑了一声，轻轻摸了摸阿渔的脸，而后转身出了阿渔的房间，半点逾矩的事也没干。
　　阿渔就要成亲了，不能让别人说闲话。
　　白鱼重新换回自己小小的鱼身，静静地躺在水中，半点异样也没发生似的。
　　他是海中贵族，纯洁的白海豚，因为外出历练受了伤搁浅在这里，被渔夫打捞起来，带回了家。
　　族中长老早就给他传过信，叫他早点回族继承王位，他舍不得阿渔，就一直迟迟没走。
　　但是阿渔就要成亲了，他也时候离开了。
　　次日，阿渔醒来后，感觉自己的手中冰冰凉凉的，抬起手，是一串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海蓝色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美丽。
　　这是谁送给她的？
　　阿渔想把这串水晶摘下来，问问别人是不是不小心遗失在她这里了，但是怎么摘叶摘不下来，阿渔没有办法，只得戴着。
　　后天就是七月初十，是阿渔和邻居哥哥阿林的成亲宴，白鱼躲在房间的角落，施了隐身术，默默地看着阿渔一袭红装，跟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小小的院子，目送她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轿子。
　　他见过那个男人，是个好人，应该可以让阿渔幸福地度过下半生。
　　这样就很好了，自己已经将最重要的东西留给她，可以放心的回去继承王位了。
　　只不过，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
　　白鱼用力摇了摇头，笑着转身离开了阿渔的家，纵身一跃，回到了自己的家。
　　海面波光粼粼，闪动着细碎的光，像是上仙随手洒落了一海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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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有一点仓促，还有两到三章，就完结了啊哈哈哈哈（叉腰朝天大笑。）
下章见哈~（争取今天完结，吭嗤吭哧码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