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No.18 悸动的晨曦 ...
-
森林巡卫队的针对的必然是神殿，而他们的合作者的目标必然是自己。
温莎几乎不用细想。
当森林巡卫队有了改变局势的力量，他们会做什么？
森林东边传来的动静已经为这个问题作出了回答。
金红的礼花炸响在黑夜里，那鲜艳夺目的光彩瞬间就吸引住了人们的目光。
那印在牧羊人的双眼中的颜色本该燃烧起来，它如此炙热，如此绚烂，奢侈得好像是被大肆挥霍的生命，然而落入忒哈特里斯金色的瞳孔里，却好似淬了一层冰。这冰霜从眼睛开始，蔓延过他的面部，将一切表情从他的外在隔开，将一切喜怒剥离出了他的表面，仅留下了一片空白。
那是愤怒吗？
忒哈特里斯不是从不生气的人，他知道什么是懊恼，也明白什么是愤恨，但是这一次是不同的。
——又是不同。
似乎从某一刻开始，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发生了分裂。
他仿佛亲眼看着那些人闯入了他的房间，砸开了他的实验室——那里布满了各种机关阵法——为了方便他的实验，这些由他手中布置出的东西在一定范围里能够跟他的力量互相呼应，可以充当他的手足，可以代替他的眼耳，可以算作他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这一部分被掐死了。
它们被摧残破坏，变成了别人轻贱的尘埃。
忒哈特里斯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愤怒。
他也确实感到了愤怒。
天降之火点燃了平原，飞来陨石砸裂了荒野。他或许应该看到洪水淹没大地，他可能应该看到岩浆灌溉田野。
但是这些离他太远了。
就像他心里的愤怒一样，遥不可及的如同一个梦。
或许这就是别人笔下的一个梦。
执笔的不一定是别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
温莎在第一时间握住了忒哈特里斯的手。
敏锐的护林人虽然没有看到天际的异象，但是她感受到了东边传出的奇特能量波动，更感受到了搭档的情绪变化，她低声在忒哈特里斯耳边说了一句，“控制好你的情绪，我的朋友。”然后走上前，高声对着正在皱眉提问“发生了什么”的拉卡纳说道：“拉卡纳大人，有东西触发了忒哈特里斯在墓地设立的针对尸兽的警戒阵法，那边是我和忒哈特里斯的巡逻监控区域，请您允许我们去探查一下那里的情况。”
拉卡纳当然不能拒绝这个请求。
她从来到这里开始，一颗心就落在了温莎身上，现在看到金发的护林人从树影中走出，来到她的身前，她的心脏也好像被护林人捧回放进了她的胸腔之中——它跳动的太快了。
快到甚至让她来不及去思考墓地是什么地方，那里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
以至于她的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两个局促的短音。
“啊，好！”
她根本无法拒绝她预订的“左膀右臂”任何要求。
森林巡卫队的副队长仍旧风度翩翩地站在一旁，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比起祈祷团的神官来更像是宗教人员，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被失智的拉卡纳打断了话。
而温莎过快的行动让他彻底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可能。
行动力爆表的护林人喊了一声在一旁蹲着装死的黑马哈修，飞身上马，一把捞起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好友，直接向墓地驰去。
汹涌的风声淹没了尸兽的尖嚎，他地窖里的孩子们的呼救声说不定也是这样被淹没的。
忒哈特里斯如此想着，不禁拉紧了缰绳。
温莎正坐在他的身后。共乘一骑并没有带来什么多余的闲情遐思，搭档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跟他站在一起的行为倒是拉回了他漂移的神志。
灵魂再度降临躯体，不切实际的感情就变得真实了起来。
不论是懊恼，是愤怒；还是忐忑，是窃喜。它们都真实的落在了忒哈特里斯的身体里，让他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跃的做出各种动作神情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有人动了你的实验品？”温莎感受到了墓地那传来的力量波动，感受到了忒哈特里斯的情绪异常，还有他和森林巡卫队同僚之间氛围的微妙。湖中虚核崩溃的尸兽在她的熬磨之下力量几近干涸，有祈祷团的牵制，根本构不成威胁。只要神殿的人看到石柱，自然就不会将近来尸兽的变化归结到忒哈特里斯身上。这些信号促使温莎做出了现在的决定，可她依然不知道引起牧羊人情绪变化的根本在哪。
忒哈特里斯才刚刚从温莎一系列的操作中反应过来，他仍旧是能感受到愤怒的，他想要立刻去惩治那些冒犯他、破坏了他的“杰作”的人——那些人的身份他已经有了推断，但是他又不想将自己的作品摆到搭档的面前——毕竟那些作品确实不怎么好看。
这些复杂的情绪让善于表演者的声音变得有些支吾，他含糊了半天，才说道：“有人破坏了我的地窖。”
话一出口，他就冷静了下来，甚至还能故作轻松的打趣他的搭档：“我的骑士大人，您的维护真让您的仆人感动万分。”
温莎习惯性的跳过了这句没意义的话，听着忒哈特里斯继续说道：“那群莽夫破坏了我的实验室，他们的愚蠢无知让他们毁灭了看到的一切，他们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切呢？他们释放出来了噩梦，会让他们得到必得的惩罚！”
毁灭所见之物，这是极为明确的指征。
只有仇恨才会带来毁灭。
忒哈特里斯当然没有让人仇恨到这个地步的能力，这可能出现在他的实验品上。
是迪卡西。森林巡卫队真正的管理者，沉浸在对尸兽无止境的仇恨中的杀戮者，被称为和尸兽最近的人。
温莎并不需要忒哈特里斯用恶人得到惩处的结果来安抚她。
“他们得到的惩罚比你的作品更重要吗？”
当然不，忒哈特里斯的作品又不是为了被那群人毁灭而创造的。
牧羊人沉默地看着前方，护林人金色的长发被胡闹的晚风勾到了他的眼前。
总觉得天要亮了。
他听着好友如此说到。
“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行径负责，你也应该为此不满。”
“这只是开始。我们需要做好更坏的准备。”
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站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No.18 悸动的晨曦
，还差 